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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唐尼关于15世纪中后期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的传记。 与古今中外诸多强势作为的君主一样，幼年往往在王室中被边缘化，甚至于囚禁和经历九死一生，伊莎贝拉也是从早逝的父亲、疯癫的母亲这样的家庭中被边缘化，遭受过囚禁，却在23岁这年登基称王，执政30年。 在位期间杀伐决断、纵横捭阖，抵抗法国和葡萄牙入侵，讨伐诸公国，在她手上统一了西班牙。她创立了宗教法庭，对抗伊斯兰教和其它异教徒。她支持哥伦布大航海事业，作出向西、向南，向茫茫大海未知境域拓展西班牙生存空间的战略决策。 她的强势执政，奠定了西班牙建立全球霸权的基础，更为重要的，由她开启的大航海时代，把整个西欧从落后的边缘位置，拉进了高歌猛进的近代，开启了西欧崛起并称霸全球的时代。 伊莎贝拉斗争了一辈子。 题外话，读本书时，清理柜子，居然翻出了十年前买的一套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一至第三交响曲套碟。于是就成了阅读过程中的背景音乐。 拉赫的交响曲特点，就是情节性和形象性特强，旋律感强，非常适用于做电影配乐——确实也有不少电影截取了拉赫这三部交响乐中的乐段。雄浑开阔，到曲径通幽，到崇高巍峨，到鬼怪乱离，到美轮美奂，背景音乐的宝库。居然非常切合这本伊莎贝拉的传记。 西班牙原住种族已不可考，最久远历史也是在罗马帝国时期，奥古斯都于公元前38年把西班牙列为罗马帝国的行省——卡斯蒂利亚，从此西班牙受到了希腊罗马文化的侵染，成为底色。基督教也于公元312年后传入西班牙成为主流。 公元5世纪之后，罗马帝国分崩离析，从北方崛起的日耳曼人入侵西班牙——被称为西哥特人，他们在帝国基础上重新打造起了托莱多。伊莎贝拉所属的王室族群就认为自己源于西哥特人。 公元7世纪，伊斯兰教兴起，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沿着地中海岸进行扩张，于公元711年征服了西班牙，消灭掉了西哥特统治乃至文明。到底是怎么能在一年之内彻底摧毁西哥特人的统治，今天居然已经无从可考。这一扩张态势一直持续到比利牛斯山脉的法兰西边境。 西哥特人到最后只剩下了西北的加利西亚一小块地盘，领导这批坚定的西哥特人的，是英雄佩拉约。也就是从这块地盘开始，逐步反击和蚕食穆斯林的领地，经过整整二十四代人的努力，到了15世纪初，穆斯林只剩下了西南端的格拉纳达王国一块地盘。 伊莎贝拉所属的卡斯蒂利亚王族，就认为自己是英雄佩拉约的后代。1453年，也就是伊莎贝拉两岁时，著名的君士坦丁堡陷落在阿拉伯摩尔人手中，这被西欧人认为是穆斯林对基督教文明的第二次进攻的开始。西班牙当时就处在穆斯林进攻的前哨——西班牙距离地中海对岸的北非只有8海里。 以上是西班牙极简史。 1451年4月22日，伊莎贝拉出生于卡斯蒂利亚国王胡安二世家里。 当时的西班牙，只是一个地理名词，由卡斯蒂利亚、莱昂、阿拉贡、加利西亚、加泰罗尼亚、格拉纳达等10个公国组成。伊莎贝拉是卡斯蒂利亚王国的公主。 她的母亲也叫伊莎贝拉，是胡安二世国王的第二任妻子，系葡萄牙王室若昂一世的后裔，她的外祖母还是叫伊莎贝拉——可见那个年代伊比利亚半岛的小王国们没有啥想象力。伊莎贝拉公主之前还有一位异母兄长恩里克，当时已经26岁，有自己的宫廷，毫无疑问是胡安二世的继承人。她之后，又有了一个同母弟弟阿方索。 在当时的西班牙宫廷，伊莎贝拉只是第三顺位继承人，而且她将被主要用于政治联姻。所以，这个小公主自打出生到少女时代，基本都处于默默无闻的边缘状态。 公主出生在一个宫廷政治上微妙的紧张时期。
胡安二世国王手下有一个叫阿尔瓦罗的权臣，得到国王高度信任，可谓替国王管着王国的一切。公主的母亲伊莎贝拉王后对这位权臣非常忌讳，想尽一切办法要疏离国王与阿尔瓦罗之间的关系。 看样子伊莎贝拉的政治素养承继自她的母亲，这位王后也不知具体动用了怎样的手段，联合其它对阿尔瓦罗权势不满的贵族，逮住了阿尔瓦罗的一个错处，怂恿胡安二世国王处死了这位权臣。 可是权臣被处决不久，国王就后悔了，自此郁郁不乐一病不起，仅一年之后的1454年就以49岁年纪去世。长子恩里克王子继位，称为恩里克四世。 国王去世对王后打击很大，不久伊莎贝拉的母亲就开始出现幻听幻觉等精神病状态，几乎到了不能自理的程度。这时，伊莎贝拉才三岁，几乎就失去了父母。所以，她之后大部分的抚养和教育，都来源于服务王室的天主教会神职人员，由此，伊莎贝拉终其一生都有着严苛的宗教道德观。 由于恩里克四世与继母的关系不好，到伊莎贝拉3岁时，就被母亲带着和弟弟一起迁居到了偏僻小镇阿雷瓦洛。这里纯粹就是个要塞，曾经用于软禁王室成员。 母亲处于疯癫状态，只好外婆过来照顾姐弟俩。外婆伊莎贝拉是葡萄牙王室“光辉一代”，外祖父的兄弟们就是著名的葡萄牙恩里克王子们——既有大航海家恩里克，也有圣徒费尔南多。外祖父本人曾经是葡萄牙的司厩长，相当于军队总司令和国防部长。 有了这样一位外婆在，保证了伊莎贝尔的基础教育。另外还有父亲胡安二世生前指定的宫廷教师——查孔和他的妻子克拉拉。伊莎贝尔由此能能获得非常扎实的学识——她自小就懂三种语言，喜读历史和哲学作品，奉圣女贞德为偶像。 她的异母哥哥国王恩里克四世显然对这个妹妹从未上过心。恩里克四世仅仅只能算是一个不怎么折腾的国王，远算不上一个好的君主。他不喜欢操作国事，和他父亲一样，把政事都交给自己宠幸的权臣。他更喜欢狩猎和四处交游，而且他还是个比较张扬的同性恋。 尤其是恩里克四世对于穆斯林有一种友好态度——其实是因为他个人不喜欢斗争，更愿意坐下来谈判。这一套在当时天主教与穆斯林互为死敌的意识形态氛围下，完全无法获得人们的支持。 因此，恩里克四世的统治相当的不稳定。 伊莎贝拉刚刚十岁，就被恩里克四世作为政治联姻，许配给了阿拉贡国王的长子卡洛斯。之后，按照传统，一旦缔结了婚约，伊莎贝拉就必须进宫开始学习宫廷生活。恩里克四世把伊莎贝拉和弟弟阿方索都召回了卡斯蒂利亚王宫，伊莎贝拉从十岁开始担任恩里克四世的王后胡安娜的侍女，从此开始学习宫中的一切。 王后胡安娜不是个规矩人，比较招蜂引蝶，加上恩里克四世毫不忌讳自己是个同性恋，所以胡安娜后来生下女儿胡安娜公主，也被认为是恩里克四世的宠臣们所为。 1464年，伊莎贝拉十三岁，前一年，她的未婚夫，阿拉贡的卡洛斯王子居然去世了。恩里克四世想夺取阿拉贡的王位而没有成功，因而与阿拉贡闹翻，顺带着也跟法兰西闹僵关系，也跟国内亲法和亲阿拉贡的贵族们搞僵了关系。因此亟需获得另外的盟友——英格兰。 那个年代的英格兰，还真是个偏远岛屿上的普通王国，谁也不会想到它在一百多年后能击败西班牙。恩里克四世想把伊莎贝拉许配给英王爱德华四世。这回好点，之前的卡洛斯王子已经四十多岁了，此时的爱德华四世才22岁，英俊高大，受到西欧诸国王室女人们的关注。 帅哥总是不靠谱的，果然在各种招蜂引蝶之下，就没有接受与伊莎贝拉的婚约，而是选择了个风流寡妇伊丽莎白。 后世史家认为，爱德华四世如果当年能选择伊莎贝拉，有伊莎贝拉的辅佐和支持，爱德华四世很有可能同时成为英格兰、法兰西和西班牙三国之主，从而改写欧洲历史。可没法子，谁让爱德华是帅哥呢。
恩里克四世没法，无法通过政治联姻来稳定国内外政局，就选择了退而求其次——他同意国内贵族们的要求，改立伊莎贝拉的弟弟阿方索为储君，这样才平息了国内的纷争。 恩里克四世还指定自己的教师和宠臣胡安·帕切科作为储君的教师，也就是辅导员。 这里作者着重分析了一下中世纪欧洲王国中流行的同性恋问题。 其实，绝大多数所谓国王的宠臣、权臣，都与国王有同性恋关系，这在当时非常普遍。不然无法解释何以权臣可以把国王操控如木偶一般——这中间既有政治上的依赖，更有情感、心理和性关系上的依赖，而且心理控制的作用成分要大得多。 比如恩里克和伊莎贝拉的父亲——胡安二世与阿尔瓦多就是同性恋关系，而且是从小时候开始，就有了这种依赖关系。这种控制和陪伴下出来的君主，个性软弱，易受暗示，有受虐倾向，且喜怒无常。 可见，当时的贵族对国王的控制也常常使用这种方法，自小就开始陪伴，培养感情，尤其是培养心理上的依赖，阿尔瓦多是这样对胡安，同样，阿尔瓦多还安排了胡安·帕切科，也自小就陪伴恩里克四世，发展为同性恋关系，继续通过帕切科控制恩里克四世。 所以，当恩里克四世制定帕切科为阿方索的辅导员时，实际上又让帕切科控制了阿方索，一家三代国王。 反观中国历史，大体也一样。 恩里克四世把帕切科安排给弟弟阿方索当辅导员，其实也有想摆脱帕切科的意思，就像他父亲当初摆脱阿尔瓦罗一样。不过这导致了帕切科联合贵族们一起革了恩里克四世的命——贵族们联合起来，尤其是联合了托莱多大主教——大主教本人也对恩里克四世诸多亲近穆斯林的行为不满，由此发动了政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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