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屋外暴风雪 卧房,炉火糖粥 暴风雪,糖粥 因为一个我 所有的幸福 全是这样得来的 ——木心《论幸福》 暴风雪,那是我们无法主宰的天地自然的风景,是命运的风景,是时代的风景。 然而,风雪之中难得的炉火,还有炉火上煨着的糖粥,是属于你卧房内的风景。 跳动的小小炉火,熨帖温柔的糖粥,在与自然风雪的对峙之中丝毫不曾馁败,那是木心先生经验到的幸福,是他创造的温暖与诗意。 那么“所有的幸福,全是这样得来的”,木心又在告诉我们什么。 世界是坚硬的,也是痛苦的,正如《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对白一样。 玛蒂达: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里昂:总是如此。 小时候以为自己是不自由的痛苦的,以为长大便可以摆脱这一切,不曾想到,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痛苦。 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只能是以时间去熬煮一碗糯香柔软的粥,去拥抱一个如粥一样温柔的人,去热爱一件让你身心温暖的物事。 然后,以此温暖与柔软去化解对抗痛苦,去遮蔽包容痛苦。 这,便是所有幸福的来处。 雨雪肆虐的冬夜,琐碎平静的日常,莫名的孤单与忧伤里,一碗柔软的粥所带给你的何止肠胃的温暖,内心的温情,更有人生的温和与平静。 那是日常里的感动,那是尘世里幸福与爱。 一如玛蒂达的话,让人如此高兴,也让人无比辛酸: 里昂,我想我是爱上你了,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吗? 不要以为我不懂爱情,我的胃知道。它以前老是痛,现在却是暖暖的。 只是,这糯香柔软的粥,那如粥一样温柔的人,又在哪里。 难怪木心老先生如此感慨地说: 莹白的暖暖香粳米粥 没有比粥更温柔的了 东坡、剑南皆嗜粥 念予毕生流离红尘 就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 ——《云雀叫了一整天少年朝食》 02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问刘十九》 白居易的诗句所以为人喜欢,恰在于在幕天欲雪的夜晚里,闪动着红泥小火炉的温暖。而这样的温暖,若有友人对饮畅谈,其温暖是会加倍的。 那个夜晚,刘十九先生是否真的到来过呢。 如若他曾经来过,那又是怎样温暖欢乐的夜晚。 如若他并不曾来过,白居易先生是否会孤单呢。 他有问候,有思念,有写下的诗句,有内心温暖的想象,这一切已经给了白先生也给了我们太多的幸福。 这种想象的幸福,这种未曾晤面而让人无限神往的快乐,像极了雪夜访戴的王子猷: 忽忆戴安道。 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 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 人问其故,王曰: 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再浪漫一点,则如木心所言的那样: 知或不知 已在思念者的怀里 ——《巴珑五岛晚邮》 再俗一点的表达便是: 邀请发出之初,诗句腹中酝酿之时,刘十九到与不到,白居易早已在红泥小火炉前与之畅谈对饮了。 快乐呵,她有时只是一炉微微温暖的光,内心一种美好的想象,一段乘兴而为兴尽而归的旅程。 03 某一回淋漓酣畅的长途奔跑 或是一段怦然心动的文字,让你被无言的欢喜温暖和拥抱。 或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爱恋,让你在微微倦怠的满足里忘却忧烦。 生活,总有某种力量让你为之竭尽全力而在孤独里倍感欣慰。 人生,总有某种存在让你为之历尽艰难而在艰难里心怀感念。 未来,总有某个瞬间让你为之热泪盈眶又在泪水里学会宽容原谅。 冷眼不解里,你坦然坚定。 风雪载途中,你温和平静。 一如此时,我们被困足于室内,朋友无从会面,疫情久久不去,都是我们遭遇的也需我们直面的困境与风雪。 每一碗柔软的粥 每一缕温暖的光 每一个美好的瞬间 每一回的沉醉 每一次的耽溺 每一轮的对抗与生长 都是你,在遇见自己 也是你,在呈现自己 PS: 昨晚,《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匆匆发出后,感觉意犹未尽。 其实,天地宇宙,茫茫众生中,看见经验自己的方式可以有很多。 故作文以继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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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陈会设 > 《公众号:兰芷人间情耽云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