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后知后觉的明悟

1

书橱顶端，里面的一层，是满满当当的十几本日记。

有读书笔记，幼稚的诗，还有青春岁月的梦与忧思。从未翻看，或是不敢翻看，但它们一直在那里，还将于那里存在下去。

因为无法清晰的记得，是怎样的爱与痛悲与欢，让那少年提笔耕耘，写下如许的文字。

所以总想重回那些日子，再去经验一回让那少年写字的激情，连同那些煎熬和痛苦；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给他一些点拨或是慰安。

只是，或许要苍老到写回忆录的时候，它才会有重新翻开的一天。

         

同样无法说清的，还有几案两边堆叠而起的书山，怎样的际会因缘让它们千里奔赴，来到此处；曾经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期盼和欢喜；下一回又将是怎样的季节，怎样的偶然，灵魂彼此的碰撞、融合、共鸣。

         

能够记起的只是一些散乱零碎的场景——

阔大的阶梯教室，长长的走廊，忐忑的心情；

夜晚，旅店，风雪，满怀信心后的失落崩溃；

出走，归来，重新再战的骄傲与自负的期许；

寒冬的长夜，无尽的旅途，孤独的身影……

         

生活常常这样——

总有拼尽全力无法到达的远方；

总有精诚所至无法落地的梦想；

总有百般营谋无法逃脱的命运。

         

2

有时会想——

熬煎你，折磨你

让你为之而痛，因之而苦，由之而泪，偶有欢喜的

一个注定无法实现的愿望

只是梦，还是曾经真切的存在

是遥远，还是伸手可触的近旁

         

常常自我怀疑，有时又无比坚定。

在通往彼岸的路上，常常幻想自己是无所不能七十二般变化的孙悟空，实际上却是肉身沉重百无一用的唐三藏，时常还有猪八戒的懒惰与贪恋；渴望做齐天大圣，现实中却是小小的弼马温。

你所凭借的只能是唐僧一样永不放弃的意志，行者一样不断向前的执念。

         

那是抵达之时，后知后觉的明悟

有谁被呼唤时，他宛然已在召唤者的怀里

有谁行走路上，道路已经为他无限的敞开

         

终于明白叔本华和博尔赫斯共同说出的那句——

一个人从出生的一刻起到死为止所能遭遇的一切都是由他本人事前决定。

因此，一切疏忽都经过深思熟虑，一切邂逅都是事先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