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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上位者的孤独,看到的可能是别人想让他看的!

 谋略那些事 2023-07-06 发布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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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五十四卷 汉纪四十六
东汉·汉桓帝延熹二年(己亥,公元159年)

【原文】

冀秉政几二十年,威行内外,天子拱手,不得有所亲与,帝既不平之;及陈授死,帝愈怒。和熹皇后从兄子郎中邓香妻宣,生女猛,香卒,宣更适梁纪;纪,孙寿之舅也。寿以猛色美,引入掖庭,为贵人,冀欲认猛为其女,易猛姓为梁。冀恐猛姊婿议郎邴尊沮败宣意,遣客刺杀之。又欲杀宣,宣家与中常侍袁赦相比,冀客登赦屋,欲入宣家,赦觉之,鸣鼓会众以告宣。

【译文】

梁冀把持朝政将近二十年,威势和权力震动内外,桓帝只好拱手,什么事都不能亲自参与。对于这种情况,桓帝早已忿忿不平,及至陈授死去,他愈发愤怒。和熹皇后邓绥的侄儿、郎中邓香的妻子宣,生下女儿邓猛。邓香死后,宣改嫁给梁纪为妻。梁纪,即梁冀之妻孙寿的舅父。孙寿因邓猛美貌,把她送进掖庭,被桓帝封为贵人。梁冀打算把邓猛认作自己的女儿,将邓猛改姓为梁猛,可是害怕邓猛的姊夫、议郎邴尊从中破坏,说服岳母宣予以拒绝,于是派刺客将邴尊杀死。其后,梁冀又想杀害邓猛的母亲宣。宣家和中常侍袁赦的家相邻,当梁冀派遣的刺客爬上袁赦家的屋顶,准备进入宣家时,被袁赦发觉。于是袁赦擂鼓聚集众人,通知宣家。

【解析】

所有的矛盾的爆发,从来不是凭空而起,而是之前有很多小矛盾不断累积,最终在借着某个事件而集中爆发。
这话用在上面也是如此。
梁冀长期把持朝政,大权独揽,把汉桓帝视为傀儡,矛盾必然存在且长期积压。
上面材料就是矛盾爆发的一瞬间。
材料中那位宣入宫向汉桓帝告状,就是矛盾年爆发的导火索。
显然,汉桓帝并不是因为此事和梁冀翻脸,而是之前矛盾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差一个火星。
而接下来才是真正有意思的地方。
既然汉桓帝打定主意要收拾梁冀,怎么收拾?
套用毛选中的一句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或者说把朋友搞得多多的。
(下面引用的原文就不完全翻译了,差不多能看过去,也是为了节省篇幅)
因如厕,独呼小黄门史唐衡,问:“左右与外舍不相得者,谁乎?”
汉桓帝首先想到的是身边的太监,于是先单独找了小黄门史唐衡。
这里要思考为什么是他?
从权臣架空皇帝的角度来说,必须在皇帝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且越多越好,更进一步让皇帝身边都不是皇帝的人,把他给彻底孤立起来。
汉桓帝基本被架空,身边啥情况估计也知道,但不代表身边都是梁冀的人。
唐衡就是汉桓帝不断观察、测试、筛选出来,可以信赖的人,至于其他,汉桓帝暂时不敢相信,或无法充分确定。
汉桓帝问的问题也十分有意思,自己左右侍卫有谁与皇后家不合。
在面对谁是你的盟友或谁是你可团结的人的时候,共同利益、共同目标、血缘关系等等之外,有共同的敌人也是一种切入点,汉桓帝是懂这个的。
既然有不和,那就说明没有办法被自己的敌人所联合。
衡对:“中常侍单超、小黄门史左与梁不疑有隙;中常侍徐璜、黄门令具瑗常私忿疾外舍放横,口不敢道。”
皇帝这个位置别看他地位高、权力大,但却孤独,且别人在他面前表演、演戏成分居多,皇帝很难分辨眼前是真是假,所以需要长期测试、试探等等。
可一旦信任了之后,那么对这个人的信任也会转嫁到此人所说的别的人身上,这也是人性之一。
汉桓帝信任唐衡,唐衡提出这四人的时候,汉桓帝也把对唐衡的信任转嫁了一部分过去。
但咱们换个角度来想,身居高位者,因为其身份难以接触到一些真实的、底层的信息。
其他位置的,这层束缚就小了,反而更容易接触到,这也说明高层是容易被蒙蔽的,他需要来自底层的真实信息,也有建立信息渠道的迫切需求。
唐衡提到了上面的四个人,单超、左悺、徐璜、具瑗,却分了两个层级。
单超、左悺,属于和梁氏外戚有仇,矛盾已经爆发,且不可调和,属于大概率可以被团结的那种。
徐璜、具瑗,属于看不惯梁氏外戚,深层的矛盾并没有,虽然属于可以团结,但其属性颇有点像毛选中提到的中农对革命的摇摆。
从这里也能看出,如果你要团结一些人,需要对你的团结对象进行切片分析,每一个人他有不同的利益倾向,也有被你团结可能性的不同。
于是帝呼超、悺入室,谓曰:“梁将军兄弟专朝,迫胁内外,公卿以下,从其风旨,今欲诛之,于常侍意如何?”
单超、左悺优先被考察,主要还是这两人和梁氏外戚的矛盾比较突出,比较容易统战。
汉桓帝先问两人意思,就是看这两人是否具有被团结统战的意愿。
有些东西,有能力做、能做,和愿意做是两码事。
超等对曰:“诚国奸贼,当诛日久;臣等弱劣,未知圣意如何耳。”
汉桓帝对梁冀的态度不用问,单超、左悺在宫廷摸爬滚打多年,心思通透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
问题在于,汉桓帝和宦官几人实力都不行,不解决这个问题,不做充分谋划就想着搞梁冀,那就等于痴人说梦。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既然汉桓帝动了这个念头心思,那汉桓帝如何解决实力不足的问题,这也是两个宦官对汉桓帝的测试。
毕竟,不动手还能混日子,动手了要么大富大贵,要么身首异处挂城门。
帝曰:“审然者,常侍密图之。”
汉桓帝表示的确实力不行,但同时又充分放权给宦官去谋划。
这是上位者最需要的特质,敢放权、敢授权。
但咱们换个角度来想,汉桓帝这时候想搞梁冀,不如此能行吗?
授权放权某种程度也是不得已的体现,当然,为什么不得已这里不具体细说。
此时的汉桓帝就是被监视的重点,要是他频繁参与,一定会让梁冀警觉。
对曰:“图之不难,但恐陛下腹中狐疑。”帝曰:“奸臣胁国,当伏其罪,何疑乎!”
这里单超多问了汉桓帝一句,也是表达只的疑惑。
可以肯定的是,汉桓帝想搞梁冀的心是有的,但他放权让宦官去搞事情,是不是真心或放心的。
这也是单超问的重点,毕竟搞权臣这事,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不光是这些太监汉桓帝也要跟着倒霉。
试问谁又愿意把自己的命运托付在别人手中,尤其是这个单超和汉桓帝可能关系并不如唐衡那样紧密。
于是召璜、瑗五人共定其议,帝啮超臂出血为盟。
在中国古代有一个明显政治生态分界点,就是司马懿高平陵之变前后。
在此之前,政治人物对于自己的誓言之类的具有极高的效力。
在此之后,司马懿对着渭水发誓不搞清算诛杀,骗得曹爽带皇帝投降,结果转头就翻脸搞大清洗。
如此彻底把中国古代政治斗争的下限给拉低,结果就是后面的王朝政治斗争基本上没啥底线了。
当然,在汉桓帝这里,人们起誓对自己的行为约束效力还是极强的。
超等曰:“陛下今计已决,勿复更言,恐为人所疑。”
之前提到,汉桓帝此刻就是被监视的核心重点,不宜过多参与。
此时此刻汉桓帝最大的作用不是参与谋划,而是装出没事或者说和以前一样的姿态,用来迷惑梁冀,也是为了单超、唐衡等人布局提供遮挡。
要是汉桓帝时不时叫来单超、唐衡问问情况,你觉得梁冀怎么想?
怎么皇帝总是找他们几个说话?而且说话还特神秘,偷听都听不到,也别管有没有事了,先把这几个宦官给宰了再说。
古话说,臣不密失身,君不密失臣,越是此时此刻,汉桓帝越要忍住好奇心。

【闲扯】

好多东西都在上面内容中了,就不再展开了。
能够思考的就是从汉桓帝的角度来说说。
身居高位,不要以为身边的人做的事情都理所当然,那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和利益诉求,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他的真实表现,有可能是想让你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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