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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故乡

 映山红豆 2023-07-07 发布于山东

原创 遇见 滇海传奇 2022-12-30 11:19 发表于云南

送故乡

此次回故乡,是和故乡做永别,送故乡最后一程,和故乡挥泪而别。

寒风萋萋中,回到一直阔别地方,这里是家,都叫她故乡。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我离家从戎,和这里就聚少离多,再也没有好好的看一眼生我养的故乡,这一次终于是看最后一眼了,心情沮丧,忧伤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走进家的那一刻,我极力的掩饰着流泪。

母亲在门口迎接我,两个妹妹也在门口迎接我,按照约定今天搬家。妹妹前天给母亲找了赵楼新村的房子,一室一厅,有厨房和卫生间,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院子,对门就是大舅的老年房,这里是十年前压煤搬迁至此的地方,距离几个舅舅家都很近,主要是妹妹方便照顾母亲。

和弟媳商量:“咱家里也没有人照看,熬不过人家,坚持不了,不如就早签字。”弟媳也是这样的看法,正好弟媳感冒发烧,一直说着回家,但是这感冒又严重了,害怕传染给母亲,其实说感冒,大家都知道这是新冠病毒的症状,国家放开疫情防控,核酸检测不再方便,也买不到试剂,感冒药都断货,只能吃家里有的药物,我也给弟媳说我也有些症状,坐飞机体温都不测了,这一路肯定有病毒,老人年龄都大,也不去见他们了。

不能不回家,祖祖辈辈的家即将消失,父亲和弟弟走了以后,这家只有母亲一个人,妹妹接母亲去她们家里去住,母亲也以不方便一直不愿意去,其实我也知道,妹妹孩子小,母亲也照顾不了,不愿意给他们增添麻烦,就如母亲不愿意到我家里一样,可怜天下父母心。

家里还是一个完整的院子,虽然里面什么都没有。这里还是一个完整的家,母亲一生守候,妹妹经常来看母亲,弟媳也常带了两个孩子一起来。这家依然是一个完整的家,房子巍然屹立,家就是心中的泰山,就是情感的寄托和依靠,是一个离家叫做故乡人的所有。虽然家徒四壁,断壁残垣,这些都是父亲在的时候的建筑和物什,是父母给我们营造的根基。 现在因为搬迁,一切都即将消失,我来就是亲手毁坏这个家的,亲手毁了家不如自杀。祖祖辈辈用鲜血和汗水建造的地方就毁坏在我们手里,签了字,他们就把房屋拆除了。自责、悔恨,都改变不了现实,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这就是我的痛苦,扒皮抽筋,积毁销骨,家没有了!我还活着,行尸走肉。

打听全村签字的不到三分之一,大家都不接受搬迁给予的补偿和两年以后的安置,大家心里都愤愤不平,都说公家有人贪污了煤炭公司给予我们的安置费和补偿费,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证据,所有人都是道听途说,我心里和所有人一样相信是有人贪污了的,不然家家户户完整的家,自己家两三平米也换不来新村的一个家,这祖祖辈辈生存的地方已经十年停滞建设,家乡越来越旧,破旧不堪,街道狭窄,这印象是和十年前相比较了,那时新房很多,现在灰尘覆盖了家乡,也覆盖了我的心境。

没有证据,就不能乱说,不然就是造谣,所以我只描述听闻,不做自己的判断,不造谣不信谣,但是家没有了是事实,只能把恨埋藏在心里,当没有话语权,没有能改变的时候,只能忍受,我忍受。不说不代表没有意见,不代表接受,我现在装作没有意见,装作接受,因为我没有选择的选择了无能。当然我在努力的弄清和还原事实真相,我也相信迟早有一天真相大白。

即使楼房的价格还不到一千元,多数如我家一样,都是狭窄的瓦房,折价不到六百元。公布新村预留款的价格是一千七左右一平米,类如我家拆了老家,是没有能力拥有新房的,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永远的失去了家,这也是都不愿意签字的根本原因。

我们家里没有人,曾经的荣耀也消失殆尽,每次母亲委屈的说:“地边被人霸占了。”我的泪变成血,把自己的筋骨抽出来,把自己五脏六腑自己掏出来出来看一遍,用眼泪洗一遍,这种痛只有只知道。这种疼只有自己承受。

妹妹出嫁,弟媳在菏泽照顾两个孩子读书和两个卧床的老人,自己打零工,日子在窘迫的苦难中,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回家,虽然只有六七十公里,现在一家人都感冒发烧。

昨天联系本街的毕二说是可以给搬,一趟一百元,两趟就可以了,愿意帮助我们,今早毕二说孩子生病了,怕传染,就不能给搬了,我们理解目前因病都人心惶惶,大妹就联系了婆家的二姐,她二姐借了个小货车,等着下午过来搬家。

穷人家里物件多,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几十年家里没有添置新家具,沙发和衣柜还是弟弟结婚是父亲在城里买的,锯末合板的衣柜已经没有再搬的意义,沙发依然很结实,母亲不舍得丢,桌椅板凳都是我们小时候的,新家具只有冰箱和电视是妹妹买的。

只要能要的都要,丢了可惜,一辈子辛辛苦苦的,母亲什么都不舍得丢,但是拿过去又没有地方放,毕竟新租的房子太小,但是也要像个家的感觉,只要能拿就就拿过去。

有十多公里的路,两趟拉到天黑,大妹和她二姐都没有吃饭就急匆匆的回家了,我和小妹也来不及收拾,就返回县城的小妹家里,简单的弄点面条,一天就过去了。

第二天继续收拾,用小车拉,妹妹都有车辆,这几天集中把母亲搬到新住处,安顿下来才放心。

我这次回来,坐飞机到菏泽,买票前一天还可以直达,决定回家,买票的当天就找不到直达的飞机,济宁的也没有,到哪里都是转,就买了转杭州到菏泽的机票,在杭州停九个小时。

我还没有去过杭州,这次转机也不会出机场,所以在哪里转都一样,只是考虑中间的时间短一些会更好。

深夜十一点到达杭州,机场没有转机休息的场所和办理服务,问询一路到T3航站楼,杭州萧山机场确实很大,走了半天才到目的地,依然没有专门的服务人员,都在办理手续的大厅,大厅很大,很空旷,三三两两等候的人,实在受不了,这里一个,那里一堆,很多都躺在办理行李托运的传送带上,有人从自动取票机上取票,我操作了一遍都取不出来,问询门口这唯一的一个保安,保安说:“他们四点半上班,等着吧。”现在才刚刚午夜。

我也找了心里托运的传送带坐下,只能坐在边缘,没有电,头顶的灯光如同满星的夜空,但是看不到外面真正的天空,此时是2022年12月17日凌晨,杭州冷冷的夜,这高高,空荡荡航站楼比气温要比外面高,刚才穿过有天空的空间,风冷冽的让我瑟瑟发抖,现在也一样,大部分人都龟缩着御寒,我也一样。在飞机上遇到一个来杭州工作的人,她说杭州比昆明的气温低,好像在零度,她也是第一次到杭州,但是这凄冷的风,如果阴雨天应该很冷,这毕竟是冬天,下一周就是腊月。

实在坐不住,就低头弯腰躺在传送带上,冰冷的传送带寒气传遍全身,这是可以忍受的程度,迷糊了一下,睁开眼,隔壁的传送带也躺着一个人,如我一样多半个身子在里面,腿在外面,好不容易熬到凌晨四点,大厅汇集的人更多了,取票的取票,取不到票的也在打探其中的原因,我把背囊斜靠在长空航空服务台前,等待地点半上班的人,见里面有人,我诺诺的问:“取不到票,怎么办?”她很不耐烦的说:“还没有上班。”我不甘心的问:“我都试了,无法取票。”我把手机拍的自动取款机上不能取票的照片出示给她,她微抬起头,甩了一下头,用肢体语言给我指了最右边的地方。

我按照他指示的地方,对启动取票机又操作了一遍,还是没能取出飘来,我又返回服务台继续等待,刚才我问的人已经不再这里,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四点半,只能等待。

四点半,以后,整个大厅都沸腾了,办理柜台办理也开始了,我跑过去问询服务台上班的,他告诉我:“办理行礼托运的地方可以办理。”

从昨天十一点等到现在的将近五点,终于拿到票安检进入候机口,这里面温度比外面大厅高多了,外面也没有热水,用杯子接被热水泡上感冒颗粒,心里有了很多安慰,找到245登机口,给手机充电,心里安生了很多,但是也感觉自己感冒了,清鼻涕不断的流出,嗓子干痒,很不舒服,只能一口一口的不断的喝水,还好没有咳嗽,好像也没有发烧,心里还是担心能否正常登机,两次安检都没有测量体温,也没有问询新冠病毒的事情,但是如果被感染上总归不是 好事情,候机的人有全身防护的“大白”,其实自己真的没想到路上的风险。

准时到家,这也是我第一次到菏泽机场,虽然有机场很方便,但是这规模比起来小的可怜,整个机场还没有杭州一个航站楼大,当然那里不止是一个航站楼。

正如菏泽当年京九线火车站一样,后来看着也是和齐鲁大地的名头十分的不相衬。

在菏泽提前二十多分钟着陆,开机联系了租车的师傅,对方说现在在市区,要四十分钟能到,我从十点等待十一点,车还没有送来,等了一个半小时师傅才把车送来,送车的师傅说快速快十一点了老板才告诉他。这样不靠谱的生意还是携程专门租车的平台,已经付了全部费用的,具体这样的不靠谱,心里急的骂娘,机场门口的气温也很低,保安说:“外面更令,可能在零下。”

接到车,仪表和周身拍了视频,去年的车辆才一万四千多公里,整个车辆外观已经伤痕累累,里面灰尘很多,不过刚才的空调温度很高,以前自己家里的也是宝来车,上车,导航就走。

自己穿的厚,车里很热,外面的阳光也很明媚,不想寒冬的样子,把空凋关了也没感觉冷,走了几百米,把车停靠路边把刚才的视频有那个微信发过去,车上居然没有找到行车证,赶紧打电话过去,对方说:“没关系,不影响,一会我发给你行车证的照片就可以了。”

昨天大鹏说来菏泽接我,我说:“一是因为疫情,而是你上班也不方便,我在机场旁边租个车就可以了,这样自己用更方便。”大鹏说:“用祥群的车吧,他的车没人开,一直在家闲着。”祥群也是这两天回家,前一天我才决定第二天回家的事情,因为单位和办公室都“阳”了,我虽然症状不严重,但是也感觉口干舌燥的,妻子和岳父母都发高烧,表面正常的只有我自己,前一天大鹏说带米线的事情,坐飞机行礼不方便,所以我给大鹏要地址,给他邮寄过去更方便,他没有给我地址,说能带就带着不了也没有关系。我说:“不方便带,转机不方便,还是邮寄方便。”他始终没有给我他家的地址,于官屯在搬迁,邮寄到于官屯肯定不方便。

我还是在菜市场买了十包干米线,因为前年坐飞机带了一些湿米线,到家都发霉了,其他也想不起来有什么可以带的,比如香烟茶叶之类的,一是要去选,二主要是贵,自己没有多余的钱,这米线回去一家分一包也好。

另外在超市买了些零食,也都是比较便宜的这样花了一两百元钱,也是所能承受的。这些云南当地的特产,主要是一个新鲜。

到菏泽机场,祥群打给我电话说:“我也回来了,也快到巨野了,你过来接我一下。”我说:“接到车就过来,你到巨野把位置发给我。”

将近十二点,按照导航,一路向巨野,路程不难走也不远,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巨野县汽车站门口的加油站,这也是祥群发给我位置的地方,加油车地标明显,也方便停车。

大鹏也打过来电话:“一起吃了饭再回家。祥群到了没?”我说:“在附近了,应该马上就到,已经联系了,我在车站门口的加油站等他。”大鹏说:“你接到他,一块过来,我发位置给你。”

祥群上了车说:“大鹏出车了,刚回来,让我们去吃法。”我说:“现在也一点多了,家里也吃完饭了,就在这类喝羊肉汤吧。”我也给妹妹打电话说:“你们吃吧,我在巨野吃,和祥群大鹏在一起。”

从汽车站向南去,右手边很多吃食,羊肉汤、罐子汤小饭馆一个挨着一个,祥群说:“在新城饭店,也有羊肉汤,旁边的太平羊肉汤人多。”我说只要能喝就可以,祥群说:“大鹏已经到了,距离他们单位很近。”

十五元一碗,要了三碗,不是那种大锅熬的汤,不过老板说喝完也可以加汤,大鹏炒了一个羊肝,一个羊杂,一个豆芽,要了一份壮馍(饼),我争着扫码付钱,大鹏拦住推搡着让我坐下来,不用管。

我来故乡,最想的吃食就是这羊肉汤和这饼,虽然这饼没有母亲做的好吃,但是现在即将要搬的家,做这些食物也不现实,羊肉汤是要喝的,一直想着报餐一顿,只吃饼喝汤足矣。

记得上次回来接母亲,是在北边喝的罐子汤,吃的烧饼,找羊肉汤喝也没有找到,这些满足口福。

第二天,大妹电话里提醒我:“老林已经淹没在水里了,十月一和大姑一起上坟时还有坟头,水上的很快,现在应该看不见了。”我给大姑打电话问:“老林上的坟还能不能搬迁?”大姑说:“前几年,你站场叔想迁,当时你妈说你动祖坟不好,那年办你奶奶的那件事之后,就没有好过,出了你大大和小玉的事。现在都在水里了,搬不了,他家四叔说,写上名字,不动客的话,就咱娘俩个,在你大大的坟旁边挖个坑埋下去就当了。”

我给海刚打电话:“大叔,我们家祖坟淹水里了,您看咱村里现在有什么说法?”海刚说:“迁一个补四百,你们迁吧。到大队领就可以了。”我说:“现在都一腰深了,我们家的坟在路南,石碑林对着的,在于庄地里。”海刚说:“石碑林才有补助,路南的没有说,我给你问问吧。”现在石碑林一部分也塌陷了,塌陷的地方坟墓各家已经迁走了,和石碑林田太路一路之隔原来是于官屯的土地,不知道哪年还给于庄了,于庄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搬迁了,现在这一片已经成为了沼泽,路南百米的地方就是我们家的祖坟,大姑说有我爷爷,老爷爷和老老爷爷三个坟头,父亲和弟弟的坟在村北我们自家田地里。

我所知道是爷爷当年为了生计逃荒要饭到东北,带着父亲和姑姑,还有奶奶,应该还有姑奶奶一家和老奶奶,后来一家人都从东北返回这里的家,奶奶生病客死路途他乡,父亲也侧面打探奶奶葬身之地,听说因土地开发,现在成了城镇,原来就没有坟头和印记,现在自然是无从查找,把奶奶搬到家里和爷爷合葬一直是父亲的心事,父亲为了四个孩子日夜操劳,入不敷出,力不从心,没有能力到东北寻找奶奶,现在自己也老了,孩子大了,几个姑奶奶和姑妈就想着用招魂的方式把奶奶请回家,动了客,做了罩子等阴物,按照当地风俗大张旗鼓的给奶奶招魂,也算了结了长辈们一番心事。

第二年,小玉就生病了,并且是大病,不治之症,接着父亲也肝癌,几年的磨难,父亲和弟弟都去世了,母亲把此事怪罪在家里招魂起因,在父亲去世前,应该是小玉转业之后生病之前。

母亲说:“一家人没给家里帮一点忙,在家里哭天哭地,这哪里又好,就是因为他们你大大和小玉才这样的,现在还折腾,死人都死了很多年,还是活人要紧。”所以大姑一提迁坟的事情,母亲就极力反对,这件事母亲在电话里也给我提过很多次,我虽然很想尽孝心,把祖坟搬迁到父亲身边,但是也随了母亲的意,从来不提迁坟的事情,后来姑妈和表叔也不再提及此事。

现在村子正在搬迁,我主动和大姑提及此事,下午大姑就来到我们家,大姑把电话里的事情又说一边,又说:“已经在水下面了,也不急这一天,找个好日子,写个名字把你爷爷搬过来就可以了,老爷爷和老老爷爷要和他们几家商量,只迁你爷爷我们自己办就可以了,我们也不动客。”我说:“好,我们现在去老林看看吧。”母亲问要不要钱,我说已经不能迁了,不用花钱,迁一个人家还补四百块,母亲也没有表示反对,我让大姑坐妹妹的车,我自己开租的车,我告诉大姑说:“我可能感冒了,别传染给您了,你坐玲玲的车。”

北边是石碑林,南边就是我们家的祖坟,我记忆中,原来我在家的时候,每年除夕,母亲在家做年夜饭,父亲就带我和弟弟来这里上坟,同来的有二虎哥兄弟几个,同喜三叔,海壕也搭车一起前来,有时还会遇到复修大爷还有几家,这一片坟往上三五代都是父兄同人,算是同宗一门的人,父亲带我们在三个坟头磕头烧纸,其他坟头也一起磕头烧纸,父亲说他们是祖宗,这一片几十个坟头,及时我磕头的三个坟头也只记忆最南边爷爷的坟,其他的我都说不清楚,大姑说,现在只剩我们家三个坟头和海壕家的,其他的都迁都了,母亲说二虎爷爷的也没有迁,母亲给二虎的娘说:“迁祖坟不好,三嫂你也年纪大了,动老林不好。”二虎家就没有迁坟。

把车停在路边,目光所及北边石碑林水边一片松树,苍翠黝绿,看本村有人发快手立于官屯祖坟的碑文做以纪念和保护。小时候每次上坟都会到这石碑林折一枝松枝,回家插在门上,这样能驱邪保佑安康,门上有松枝吉利,路南我们祖坟上就没有松树,这村民的农田中,田地的主人每年耕种都会贴着坟耕地,坟头也越来越小,每年上坟,我们都会添些新土,这也主要是警告田地的主人不要把消减坟墓的坟土,本来很小的坟头因为耕地的原因会越来越小,这坟墓还有子孙。

后来离家,上坟也只有父亲一个人和他们一起来,再后来弟弟病之后,我就和父亲来过两次,每次我走下田太路,都故意走在最后面,到坟墓之前把眼泪哭干,祭拜之后,我也走在最后,默默的祷告祖先能保佑我们,保佑小玉能大难不死,把眼泪擦干在跟上父亲。

父亲和弟弟去世前,我来过这里一次,我一个人,和现在一样把车停路边,那是听说于庄已经搬迁,但是没有人通知我们迁坟或者坟墓补偿的事情,站在祖坟还看不见塌陷和水的任何痕迹,我给祖宗一一磕头祭拜,往爷爷坟前放了十元纸币用土块压着, 跪在爷爷坟前抽泣祈祷他们地下幽灵,保佑父亲和小玉能平安无事,但是地下的祖宗并没有显灵。

那次我给坟墓拍了照片,后来手机丢失,和弟弟很多照片一起都没有了,现在也没有任何祖坟的任何印记了,不过这是祖坟,几家人坟墓都在这里,有办法证明的,并且于家家谱上也有记载。

这里的田太路也深陷一米左右,明显的低于两边正常的道路,路两边也一边汪洋,特别是路南,已经往远处看,已经看不到边,比滇池还大,比比东平湖还宽,是不是和古代的大野泽一样,我不得而知,大姑指祖坟处,已经在距离北边和东边的岸边两三百米,结冰的水面露出啦稀疏的水草,还有两棵不知道什么树,一人多高,光秃秃的只有枝干,大姑说是松树,我没有看出来任何松树的样子,不知道是落叶,还是死亡,正如这祖坟一样用不了多长时间什么都没有,就如同远处的水面一样,寂静的就如同千万年前的大野泽一样,记忆的人都没有了。

水面很多水鸟,或走或飞,或站或停,我们祖坟的位置一只孤零零的仙鹤,引颈站立,仰望天空,祖先驾鹤归来?还准备驾西去?于家的祖先,沉没这水泽,也算是如鱼得水,后代吉祥,大姑也我一样自己安慰自己的解说。我落下无奈无助的眼泪,泪滴水泽,我终究是一个不肖子孙,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子孙,在我的眼前祖坟消失了,母亲失去了家园,水泽含悲,天地伤痕,悯天悲地,是自己无能,真的不如投水而亡,自己还是懦弱,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怨天尤人。

水边有人垂钓,田太路车水马龙,鸟哀车嚎,面对无边无际的水域,地下资源的枯竭,以数个村庄搬迁为代价,拆迁办解释煤炭给国家做出贡献,农民要有大局观念,该牺牲的也要牺牲,人家也给了很多补偿。

我和父亲们一起交过提留和公粮,并且经历过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年代,诺大一个于官屯也和全国农村一样,廉价劳动力都进程打工,现在从二十年前最早一批打工者到现在依然源源不断的进程,他们或老或小的都没有留在城里成为城里人,他们依然是这里的人,是农村人,依然是有后顾之忧的农民。

六七千人的村子,没有几个读书人,没大学生屈指可数,这也把技术学校计算在内。看看祖坟再回头看看石碑林,这里于官屯自诩为明朝祖先选的祖坟,也并没有覆荫后代,塌陷区持续快速的扩大,水域不断侵吞良田,用不了多久,于官屯的祖宗也会和我们家的祖坟一样的处境。

村民大部分不满意拆迁结果,签字的只是没有选择,政府公共服务人员被迫签字,当然没有人强迫我签字,就如同祖坟一样,现在没有人管,我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家,我没有选择的选择了签字接受。

下午我打了市长热线,接线员说:“你们为什么不迁走?”我说:“我们家没有人,也没有人告诉我们于庄搬迁,于庄不管,我们村不管,太平镇不管,谁家没有祖坟?你我都一样,虽然你是市长热线的接线员,但是我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希望您记录一下,帮我反应一下,看怎么解决?”对方仿佛被我说动了,知道自己也真的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只是自己在城里,或者能在城里上班,但是自己祖辈距离农村不远,这里的城市都被农村包围着,或者自己下班之后就要找某个部门求助,所以他的语气很缓和的对我说:“我帮你转相关部门,至于转到哪里我们汇总了就转,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也没有他们的电话,你放心我们回转的,三个工作日就会有回复的。”

接着我给西北街村干部于泉念打了电话:“念念,不好意思打扰您,我们家的祖坟在石碑林对面,原来是我们村的土地,后来在于庄的天地你,就和石碑林对着,距离路一两百米,我们不出五福的祖坟都在那里,我也不知道给太平镇哪个部门打电话,您帮我问个联系方式。”念念说:“大队海刚和常识今天都说了你们家祖坟的事情,是于庄的地,不是咱庄的不好管。他们都熟,你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帮着问题于庄。”

我在百度搜到了太平镇的座机电话,打过去一个男同志接电话:“于庄搬迁这么多年了,你们怎么不早说?”我说:“我们家没有人,并且没有人告知我们,今年十月一还漏坟头,现在都在水下了,如果于庄搬迁的时候告诉我们迁走,我们肯定会迁走的。听说于庄有补偿,因为在于官地里,造成两边不管,祖坟因挖煤淹水也是事实,麻烦你帮我们反映一下,您贵姓?”对方说:“没有补偿这一说,你们有什么搬迁方案,我们可以帮你协调,其他也做不了,你不用管我叫什么,我给你们村说说,没有补偿的政策。”我一再表示感谢挂了电话。

十天之后,书记三哥打来电话:“建才你们祖坟被水淹了,咱们村迁一个肆佰元,市长热线转过来了。”我说:“感谢三哥关心,因为在于庄地里,当时我给海刚大叔打了电话,也给镇上问了,你们也很为难,祖坟确实被水淹了,之前也确实没有人告诉我们。麻烦您帮着问问,看怎么解决。”三哥说:“我帮你问问于庄,看怎么解决,都是一家人,祖上都是同宗同族的。”

今年腊月仿佛特别早,我刚到家,还没有来得及离开,腊月就到了,到了腊月就意味着年就要到,我签了字了,就意味着没有家了,母亲也搬离了这一辈子守候的地方,以后这里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地方!虽然是孤零零的院子,虽然是破败的大门,虽然是零零七七,再也没有了母亲的身影,再也没有院中拿棵我出生以前就有的枣树,再也没有了堂屋正中那张毛主义到安源的画像,堂屋里再也没有独坐的母亲和苍老的沙发和热气腾腾疼的炉灶,一溜六间的堂屋都是父亲一生的心血,签完字所有的这款只有十七八万,是我们的所有,是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换不来新村的一套房!

最西边我和弟弟从小学住到高中,我们在这里翻看入伍通知,穿上第一件军装,这里有我们书声,这里现在满地的笔墨纸砚,这十三平米的房间,拆迁办每平米给这款一百元,13平米1300元,东南男女之别的厕所,还有一棵银杏树,我前年搭建的葡萄架,家,于官屯,生我养我的地方,让我如何再爱你,你消失了,消失在我自己的手中,消失在我的眼前,恩爱情仇,只剩下没有家的仇恨。

永远消失的于官屯,拿到陈旧的木铁门再也保存不了对父亲的记忆,再也不能亲手去打开走进院子喊一声:“娘,我回来了。”母亲再也不能蹒跚的走出大门,一手扶们一手张望的迎接和依依不舍的目送我,院中的老树、残砖、断墙、秋天满地金黄的银杏叶、堂屋门前几根晾衣服的铁条,这满满的记忆和守望,都没有了,消失了,永别了,我的故乡,不再是我的于官屯。

于官屯看我远去的背景,孤独的,凄凉的,悲痛的,再也没有眼泪,如同千百年前的大野泽,谁还能想起来水边彭越还是有我?消失的大野泽也永远不再回来,这人为的水坑,破坏了多少人的记忆,这里也永远成不了获麟之地,因为现在没有祥瑞,只有破坏。

你可能也会成为游子,家乡成为故乡,但是这里永远的家,其实对故乡的爱永远多于恨,当你功成名就所有的恩怨都化作爱,因为没有能力改变一切,让一切改变,才多处了本不该有的恨,希望永远都是爱和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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