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夔州，即今天的重庆奉节，因春秋夔子国得名。 这里巍峨的夔门，是长江三峡的起点，也是奉节第一大景观。 依偎长江、群山环抱的奉节，在2023年“中国诗词大会”节目中，响亮推出“诗城奉节”广告语。 奉节冠以“诗城”，是有依据的。诗仙李白，流放至此遇赦，写下名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诗豪刘禹锡，贬谪至此为官，写下名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更有诗圣杜甫，漂泊至此客居近两年，写下430多首诗作，相当他全部传世作品近三分之一。其中，那首超绝的《登高》，被后人誉为“古今七律第一”：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首工整的律诗，描绘了秋季三峡萧瑟而又壮观的风景，更是感叹了沦落诗人悲凄而又孤苦的情怀。 杜甫为何迁居江峡之侧的夔州？他的这首《登高》为何如此悲秋？  2013年初秋，我和朋友自驾宜昌，又乘游船逆三峡而上，来到奉节白帝城，寻访感受诗圣当年在夔州的生活情景。杜甫是从四川成都，携妻带子来到夔州的。 为了躲避“安史之乱”，杜甫和家人在成都生活了5年多。后来，虽然“安史之乱”平定，但地方军阀仍在混战。特别是成都节度使严武病逝，使杜甫失去依赖扶助的好朋友。于是，杜甫决意出川东行，想找时机回洛阳老家。 公元765年端午节前，53岁的杜甫，举家乘上小木船，离开成都。途经云安（今重庆云阳）时，杜甫不料发作了糖尿病、风痺症。休息数月后，第二年晚春时节，来到夔州。夔州都督柏茂琳，很是喜欢杜甫的才学，热心帮助杜甫安下新家。先暂住山腰，后又迁到城里江峡边的地方。两处房舍，茅草盖顶、泥巴涂墙，杜甫分别称为“客堂”“西阁”。 夔州，成为继洛阳、成都之后，诗圣人生第三个主要居住地。  地处长江瞿塘峡口的夔州，山耸江涌，风光峻秀。尤其夔门白帝城古迹和三国故事，更是让杜甫惊喜不已。住在城边“西阁”，面临长江，东望夔门，环视峻岭。杜甫心情愉悦，病情舒缓不少。杜甫离开成都时，辞掉了“工部员外郎”官职。一家在夔州的生活来源，主要靠不多的积蓄和柏茂琳都督的资助。为了节省开支，杜甫和全家人开始田园劳作。他们开辟荒地，种上莴苣等蔬菜；听说乌鸡能治风痺，喂养了60多只乌鸡；为了饮水方便，用一节节竹管连接，将山泉引进家中。这时，柏都督又拨给他们40亩柑林和一大片屯田种植稻谷。菜圃、稻畦、鸡圈、果园、山泉“自来水”，瓜果满园，鸡黍丰足。杜甫的夔州家园，成了原生态“五星级农家乐”。  杜甫把田园生活和当地民俗风情都写进自己的诗作。在田园劳作之后，杜甫还督促两个儿子学习诗文。他的那句“诗是吾家事，人传世上情”，就是在小儿子宗武生日时，写的诗歌嘱咐。尽管衣食不愁、官差无扰，杜甫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两个儿子早到了“学龄期”，只能在家读一点诗文。自己的病痛不见好转，体质不如往年。特别是战乱不断，家国不知何日安宁，北回故乡不知何日实现。抬眼高山野岭，低首奔涌江流。当年长安的“杜陵布衣”、成都的“杜工部”，在夔州成了“孤城野老”。杜甫的内心，透着丝丝悲凉。  在夔州的第二年重阳节，杜甫站在长江岸边的一处高台，望着前方夔门峡口，感慨萧瑟秋江，叹息漂泊身世，一口气吟诵了五首诗作。其中的《登高》，成为后人传诵的经典之作。据说，杜甫创作《登高》之后，左耳完全失聪，牙齿也脱落好几颗。一身病痛，老眼昏花，思乡倍切。 公元768年农历正月中旬，56岁的杜甫，率全家离开度过两个秋冬的夔州，顺长江出峡而下，启动了他生命最后三年在湖北湖南的漂泊旅程。“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秋去春来，岁月变迁。杜甫生活过的夔州古城，早已沉寂在三峡水库之中。当年彩云间的白帝城，也成为江中岛屿。  游人们漫步江岸，山高水长，岁月如斯。滔滔江流，奔涌不息，感叹着诗圣的苦旅，吟咏着诗圣的才情。 诗城奉节，诗圣诗魂长驻。 文/图：马栏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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