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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给女友李玫留下一封信，单方解除了三年的同居关系，随着母亲和儿子回到了曾经的家。 所谓的家已经不像个家了，曾经窗明几净的房间，如今是：孩子的玩具散落一地，床上、沙发上堆着没洗的衣服，鞋子横七竖八的躺着，地板上积满灰尘，他把散落的鞋归拢到门口，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 回头看看年迈的母亲，白发又生几许，腰背又弯了很多，比以前更矮了，儿子花着小脸，抬起头可怜巴巴看着他。 那一刻，他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来了。他赶紧转过身，去卫生间里拿拖布，拖布已经干瘪得成一个饼，这是多久没用了呀？ 一向爱整洁的他都不知从哪里下手了。 “妈！你带小召下楼去玩会，我收拾一下房间！” “下啥楼！我赶紧做饭，好给你媳妇送医院去！高华还在医院躺着呢！” 母亲冷冷地说，语气里全是冰霜，这得有多大怨气，亲生母亲才能和儿子这样说话呀？ 周兴收起了以往顶撞的态度，赶紧说： “我去做、我去做。” 他撂下拖把又进了厨房，厨房里也是一片狼藉，菜板上有残剩的菜叶子，锅灶上积了一层油污，他又忍不住去大洗特洗。 “快做饭吧！这都11点啦！高华会饿肚子哒！” 母亲从他手里抢过抹布，不客气地指使他。 “喏！这是早上买的乌鸡，赶紧煲上！再去炒个青菜，我来焖饭！” “哦！哦！” 周兴此刻像个机器人一样听母亲指令，做这做那。 只要老太太不发飙，他就先忍吧！ 他曾经怀疑自己是不是母亲亲生的，怎么这老太太处处针对他？他做啥都不对呢？ 放在以前，周兴听见老妈的唠叨就是一走了之，可今天不行了，老妈领着儿子闹到单位去了，硬是把他这个离婚5年的人拉回了那个他一点感情没有的家。 这老妈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吗？他跟前妻真的没有感情了呀！ 如今，看着家不像家，母亲老了、妻子病了、儿子可怜巴巴没人管，他收起了倔犟，舍弃了深爱的姑娘，回来收拾烂摊子。 从此以后，爱情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奢侈品，还是挂在天上的星星了。 他是父亲，得承担责任，他是儿子，得承担责任，他还是躺在医院里那个女人的前夫，也得承担责任。 周兴自己的生活是怎样的呢？这些年，在行里，他是个有口皆碑的银行行长，是拟提拔的后备干部，是市里十大杰出青年，前途不可限量，爱情甜蜜，春风得意。 谁知道，正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自己母亲竟然带着儿子，直接闯进办公室，丝毫不给自己留面子，哭诉着求他和前妻复婚，这在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呀！ 当母亲把他带回原来的家，眼前的一切，让周兴一下从荣誉的巅峰跌入现实的谷底。他来不及喘息和转弯，就硬生生被按进囧境。 周兴做好了饭菜，让母亲和儿子先吃，母亲却说： “趁热，赶紧给你媳妇送去！” 他只好又装好饭菜，骑着自行车去了医院。 按照母亲的指示，他在人民医院住院部302病房找到了前妻高华。 见到周兴进来，高华明显一愣，脸上马上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40岁行伍出身的周兴，身材挺拔、目光炯炯，干练沉稳，一身西装，更增添了他职场精英的光辉，真是男人四十一枝花。 这人谁呀？同病房的病友和家属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感觉这样一个职场精英提着餐盒走进病房，那场面和他的身份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你怎么来了？”高华惊诧地问。 “……我来给你送饭。”周兴被人看得不自在，一向做事沉稳的他忽然有点手足无措。 他向屋里人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高华的腰伤着，腰上打着绑带，人瘦骨嶙峋，脸色蜡黄，特没精神，看上去比周兴老10岁。 她挣扎了几下，想自己起来，明显没指望让周兴帮忙。可是，根本用不上力，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周兴哪能坐视不理，他过去环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放好小桌，摆好饭菜，又帮高华擦了手，把筷子递到她手里。 “慢慢吃吧！我出去抽颗烟。”周兴简短地说了一句就出去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和前妻相处，他们的见面显得有些尴尬和僵硬，可是他必须面对。 当他看到前妻的状态时，还是大吃一惊的，5年前离婚那会，高华虽然瘦，但是气色还是很好的，人精神饱满，和他吵架，分贝那是相当高，整栋楼都能听到，可如今，这变化简直是云泥之别，这让周兴感觉，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刀刀都刻在前妻的脸上、身上，如今她竟然病成这样…… 周兴一连吸了三根烟，约摸着高华应该吃完了，折回了病房，又收拾了餐盒，再扶高华去了卫生间，就打算回家去了， 他和高华没有多说话，彼此也感觉很不自在，他也不知道母亲去单位把自己拉回来的事情，高华是不是知情，病房里不是聊私事的地方，周兴也一直被人看得不自在，所以收拾完，赶紧走了。 可他刚出去几步，一摸兜，自行车钥匙落在病房了，他转身回来拿，却听见病房里象炸了营。 “高老师，那是谁呀？” “他……我孩子他爸”高华巧妙地隐藏婚姻状况。 “哎呦！真精神！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呀！以前怎么没见他呀？” “他看上去可真年轻呀！男人味十足！干什么的呀？” 一个年轻女孩一脸崇拜的说。 “他那么年轻，你比他大几岁呀？”一个中年妇女没头没脑地问，语气里有对高华的蔑视。 高华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很难看，很难过，心情很复杂。 病房里病友都有人陪护，只有她没有，好容易前夫来了，她内心挺感动的，没想到又惹出来这么一堆问号。 她不想说自己的私生活，正尴尬呢，周兴进来了。 其实周兴在门口也看到了前妻处于劣势，忽然激起了他的保护欲，虽然他和她没有感情可言，可毕竟是儿子的亲妈。 周兴推门进来，走到高华身边，拿起暖水袋出去了，没多一会换了热水回来说： “我忘了换热水，天冷，我给你放到脚底下，老婆，我出差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说着给高华掖了掖被角。 “你休息，我下了班再过来看你哈，各位兄弟姐妹，我不在的时候，高华拜托大家照顾一下！” 说着向每个人拱了拱手。 所有人都变了一幅嘴脸：“没事、没事，你放心忙去吧！” 高华被震得一愣一愣的，但她很聪明，赶紧配合周兴说： “周兴，快走吧！一会上班迟到了。我也要午睡了，下午还得做牵引呢。” 随即闭上眼睛，不理别人的话茬，眼泪顺着眼角滚滚而出。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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