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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华不再理会谁，闭着眼睛假寐，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高华父母早逝，跟着哥哥长大，哥哥很疼爱她，一直把她供到高中毕业，高华从小没有父母管教，性子野的像个男孩子，大姨妈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发育时穿着紧身的小衫，再把背弓出去，生生把胸勒成飞机场，就怕被人看着难看。 经常和男孩子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丝毫没有女孩子的娇弱的模样。 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赶上机会回村里当了民办教师。哥哥高大林说： “小妹，要不再重读一年，凭你的成绩至少能考上中专。” “哥，不了，你都25了，为了供我耽误了娶媳妇，你看东院长发，和你同岁，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哪能那么自私？就算我能考上，你又得供我好几年，到那时候，你年纪更大了，更不好成家了。 现在挺好，我还能当老师，我在学校继续学习，以后再考函授也是可以的，我好好干兴许还能转正。 再说了我上班了，能挣钱了，还能帮你娶媳妇呢！” 大林摸着妹妹的头。偷偷擦了一把眼泪，心想妹妹长大了，懂事了，他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确实，土地承包后，大林甩开膀子干了几年，成了村里的万元户，第一个把小四轮开回家，在乡亲们羡慕的眼神中，大林别提有多扬眉吐气了。 房子一翻盖，大林身价坐地就起来了，娶了个小他6岁，貌美如花的姑娘。 哥哥成家，高华也如释重负，她一心扑在工作上，也不考虑个人问题，把个班级管理得井井有条，连续三年都是优秀教师。别人都说她是工作狂，是女强人，还有人怀疑她的性取向，为啥就不找对象呢？可她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样的人。 那是一个崇拜英雄的时代，1989年，周兴从老山前线归来，胸前佩戴着一枚闪亮的军功章，右手无名指和小指缺了一截，赋闲在家，暂时没有工作，只有一点公家发放的补贴。 周兴的父母可着急了，周兴是老大，25了，手上还落了残疾，老二都有对象了，就是不能结婚。 老理说，假如老二先于老大结婚，那老大以后就更不好找了，岁数大、残疾、家穷、未来不可预期，周兴的父母一下就愁得不行。 可是，周兴去学校做了几次英模报告，高华暗暗喜欢上了他，军人的果敢、英武、不屈深深吸引了她。 她是个敢想敢做的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哥哥高大林把头摇得象拨浪鼓。 “妹，英雄能当饭吃？你看看他的条件，又穷又残疾，还是他家老大，以后干活都照常人差着，你有工作，咱家过得也不差，咋能找他呢？” “哥，这事我不能违背我的心，我喜欢的是他这人！” 高华把一封求爱信塞给周兴跑了。那天她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周兴拿着那封信拆也没拆就放在一边，然后一颗接一颗抽烟，几次报告会下来，他早从高华眼里读出了不一样的内容。 可他啥条件他知道，怎么能和高华比？人家是优秀教师，他是个前途未卜的残废人。 小弟调皮，偷偷拿走那封信，给父母看了。 父母高兴得不得了，逼着周兴同意这门亲事。 二弟也来求他： “大哥，我和小玉处2年了，她家就问我啥时候娶她进门，我是一推再推，老丈人嫌我不够真诚，小玉说，再不给个准信就和我吹了，哥有上赶着嫁给你的，你咋还往后躲呢？”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他妈了巴子的，净听你的了，这婚事，我当爹的给你做主，同意了！我这就托媒人去，明儿就订下来！” 周兴的爹磕了磕烟袋锅子，往腰里一别，起身向外走去。 周兴看着老爹驮着背，长叹一声，我命由谁？随它去吧。 一个月后，高华和周兴闪婚，一年后，他们有了小召。 高华民办教师转正了，她的高函也毕业了，周兴被安排到了银行工作。 这一年，他们家喜事连着喜事，周兴第一次露出欣慰的笑、开心的笑，他抱着儿子觉得高高，对高华说：“小召简直就是咱家的福娃！” 周兴妈才不这么说：“啥？小召是福娃？高华才是你的贵人，你的福星！知道不知道，没有高华，哪有小召？哪有你的幸福生活？” “是！是！是！您老说的是！”周兴知道，自从高华过了门，母亲就当亲闺女一样待，说她知书达礼，识大体，做事大量，得好好疼爱着，自己倒经常象个外人。 高华看着周兴舒展开的眉头，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原本以为，这样舒心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可高华做梦也没想到，最后竟然闹到离婚的地步。 高华感觉，她始终没有真正走进周兴的心里，她一直那么努力，工作自不必说，生活上她对周兴的家人从来都是大大方方，无论谁家，大事小事她都是捧了人场又捧钱场，给周兴赚足了面子。 后来，公婆干脆让高华掌管家庭话语权，她这大奶奶说一不二了。 …… “高华！做牵引了！”护士的一句话，把高华从回忆中拉回来。 “哦！好嘞！”她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回到现实中。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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