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宋朝时期有个陈太常,原本是寒门子弟,一步步经营,竟然也官至太尉。 他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养在深闺,教得琴棋书画,奉为掌上明珠。 女儿玉茹也是个乖巧伶俐的,长相俊美,针线无可挑剔,琴棋书画也都拿得起。 陈太常对女儿的期许很高,女儿选婿有四个硬性标准 第一要门户相当,男方家官职一定不能比自己的低。 第二,子弟要考取功名的; 第三,年纪要相仿的; 第四,还要入赘。 结果,寻下来,有了功名的没有靠山,有靠山的没考取功名,功名有了,后台也硬的,已经过了年纪。 寻寻觅觅的,陈家小姐玉茹就过了二八年华,转眼19岁了。 花儿你不让它开,它就不开了吗?不开比开还累呀! 哪个少女不怀春?19岁的玉茹也是一样,可父亲是她的纲,她只能服从、等待,白白看着自己的青春流逝。 话说陈府对面,住着一户经商人家,姓阮,家有三个儿子,大郎随父亲经商,二郎读书,考取了功名。 唯独这小儿子,三郎,整日介不好经商不喜读书,单单好吹拉弹唱。 家里又不差钱,就由他去了。 他呢,纠结一帮富家子弟,在一起吹箫鼓瑟,好不快活。 这一年,来到元宵节。 玉茹在家呆得憋闷,央求丫鬟夏荷带她出去看灯。 平时,玉茹的家教很严,断不能随便出门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她们看花灯,看烟花,看舞狮子……好不高兴,原来外面的世界,比自己那方寸绣楼不知道好多少倍! 直到大半夜,笙歌散去,月色皎洁,她们才慢慢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玉茹的眉头又凝上一抹挥不去的愁云,自己终身无托,锁在深闺,如意郎君在哪?后半生将是怎样的呢? 忽然,传来一阵幽咽的箫声,如泣如诉,恰恰迎合了此时玉茹的心境。 “夏荷,是谁在那里吹箫?” “听着好像不远啊小姐。” “快去看看!” 夏荷穿过街道,循着箫声在河岸边的亭子里,看见了一身素白阮三郎执箫吹奏。 把夏荷直接看呆了,这是谁家的少年风度如此的好? 看罢想起小姐的吩咐,慌忙跑回来: “小、小姐,是个青年才俊呐!风度翩翩!相貌英俊……” 夏荷一脸陶醉,把玉茹吊得胃口高高,此时他们已经回到自家院子,玉茹不死心,掏出一两碎银塞给夏荷: “夏荷妹妹,去问问那公子肯不肯来咱们家为我吹上一曲?” “这这这!小姐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想的呀?” “唉呀!我不是说现在!是明日呀!” 夏荷又去传了话,那阮三郎也是有头有脸的,就凭夏荷一句话,哪知道她们的诚意呢?竟然拒绝了。 夏荷没法,又苦着脸来禀报小姐,这丫鬟的腿就是不值钱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 玉茹想了想,把手上的戒指撸下来作为信物,又让夏荷送去。 这阮三郎才信了。 第二天,他避开了陈府的家丁,由夏荷引着,与玉茹相见了。 两个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正如漆似胶的时候,丫鬟来报,老爷下朝回来了。 阮三郎赶紧从后门溜走了。 两人再不得相见。 可玉茹的音容笑貌深深刻在了阮三郎的脑海里,怪不得陈太尉要那么高标准择婿呢,姑娘确实是妙人儿。 可自己家,首先不是当官的,其次自己不是个读书的,想和人家攀亲,没门呀! 越想越头疼,整天望着对门发呆,夜夜吹着凄凉的曲调。 结果害了相思病,一病不起。 同玩的富家子弟里有个叫叶岚的,和他交情很深,过来探望他,阮三郎当着好友面,也不藏着掖着,一股脑把对陈小姐的思慕说了出来。 “爱而不得呀!阮兄,你且好好将养身体,我去想办法,让你和陈小姐相见!” “这?能做到吗?” 阮三郎激动地抓着叶岚的手。 “放心,我想办法!” 叶岚出了阮家门,走到陈府门前当时就傻了,那里有家丁把守,别说是人,连个蚊子怕也飞不进去呀,得想别的办法。 这天,她看见一个丫鬟抱着一个匣子去了尼姑庵,而那庵堂的住持叶岚认得,是静云师太。 于是,趁静云师太出来化缘的时候,叶岚就把阮三郎思念成疾的事情告诉了师太。 “师太,您一定要救救他呀!我看他两眼无神,已经瘦成皮包骨了!他才18岁呀!” 静云师太一听,又是红尘未了缘,想起自己当初也是因情事出家,不禁叹气: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就帮那阮公子一回,不过这事还得我仔细周旋着,下个月初八,陈夫人和小姐要来上香,是个机会。 对了这件事,你可有阮公子的亲口嘱托么?” 叶岚明白,托人办事,总得拿出诚意,他跑去阮家报信,阮三郎把玉茹送他的戒指拿去做证物,让叶岚交给师太,师太拿到戒指,可就好说话了。 静云师太抽时间去了趟陈府,说是为了陈家观音像开光一事,细与陈母交代,玉茹也在场,当下静云推说去茅厕,给玉茹使了眼色。 玉茹随静云师太出了门,师太拿出那枚戒指,结果玉茹脸颊腾就红了,这送给情郎的信物怎在师太手里?好生纳闷。 师太告诉玉茹,那阮三郎思念成疾,想见她一面。 玉茹还以为那阮三郎一去便全没了消息,也是个薄情的呢,原来竟然害病了。 既然一往情深,合该与他一会,低头羞红了脸说: “但凭师太安排,有劳师太了。” 如此,捱到了下月初八,叶岚带着阮三郎早早去了庵堂,由静云师太把阮三郎安排到客房,不与外人知晓。 陈夫人带着玉茹,由丫鬟陪同,来到庵堂进香。 罢了,静云又邀请陈夫人吃茶。 玉茹则说,昨晚没休息好,困得睁不开眼了。 静云又带玉茹去客房休息,引到阮三郎的房间,交代一二便赶紧离去了。 玉茹看到阮三郎憔悴的容颜,心疼不已。 阮三郎日思夜想的人,更是做梦一般,一把抱住。 两人宽衣解带,融为一体…… 那阮三郎怀抱美人,往死亲腻,只怕一松手,佳人又不在了。 结果,因为身体虚弱,脱阳至死,伏在玉茹身上一动不动了。 玉茹吓得魂飞魄散,悲痛不已。 赶紧穿了衣裙,草草整理了云鬓,去静云师太那里禀报。 事已至此,瞒也瞒不住了。但是陈夫人和静云为了陈家脸面和庵堂声誉,还是没有声张。 只道给叶岚,让他把尸体拉走。 叶岚也没想到,帮个忙却把兄弟送上了不归路。 他把尸体送到阮家。 阮父和阮大郎却说静云师太藏污纳垢,害死了自家儿郎,就想治罪静云师太,说都是她的主意。 此时静云师太也非常懊悔,原本好心成全,却办成了坏事,她把戒指拿出来,一五一十告知实情。 阮家只好自认倒霉,安葬了三郎。 且说陈小姐,日日以泪洗面,悔恨自己害了阮三郎,形容憔悴,不想苟活,只是老夫人看得紧。 一日忽然厌油腻,思酸,呕吐不止,请郎中把脉,告知有喜。 玉茹喜忧参半,禀予母亲,对母亲说: “儿知自己犯下了大错,可是和那阮三郎确情投意合,儿害了三郎,也想一死了之,随他去了,而今有了他的骨肉,且得苟活,为阮家生了一儿半女,他日扶养成人,也算减了儿的罪过。” 陈夫人听罢,心情复杂,可她知道女儿性子刚烈,怕也没别的出路,只好说与陈太守听。 陈太守更是熬糟,为女儿选婿选来选去却闹到这般田地,未婚先孕,那天杀的还陨了命,连个债主都找不到,也就不管了。 既然都放下了,陈家便送信给了阮家,处于悲痛中的阮家忽然听说阮三郎有了后,马上高兴起来。 和陈家商议,把玉茹就当成自己家的儿媳。 从此后,玉茹出门不再避讳谁,她更是得到娘家疼爱,婆家关爱。 下人们敬佩她的敢作敢当。 转年,她生下一子,因为父亲一直没有儿子,和阮家商量姓了陈姓,取名,陈庭阮。 玉茹一生未嫁,把儿子扶养长大,从小读书习武,最后不负重望,考取了功名,效力朝廷,报答了母恩,为陈家和阮家光耀了门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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