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家邻居刘大爷是个猎人,他经常提着猎枪出去打猎,拿回的野鸡野兔总是让我们很眼馋。 尤其是那些皮毛,能卖个好价钱,狼皮呀狐狸皮呀兔毛呀…… 总之,这些都给他带来不菲的收入。 他的儿子刘青松长得人高马大,也很英武,可只有一点,好吃懒做。 到了婚嫁年龄,偏有个巧云姑娘,喜欢那个人高马大的懒汉。 婚后,巧云孝敬公公,爱惜丈夫。 一时间因为有了巧云的嫁入,顿顿都有热乎饭吃,夜夜都有暖炕睡,日子过得很红火。 转年,巧云给家里添了个大胖小子,取名叫汉达。 刘家后继有人了,这可真是令人高兴! 每到过年,刘老汉都挎个篮子去买鞭炮,80年代,一般家庭也就买个一挂500响大地红,加上一捆二踢脚。 看刘老汉买鞭炮,把一群孩子馋得直跟在屁股后面转悠。 大人们也都咋舌,真有钱。 刘老汉的钱自然是来自那些皮毛,那杆猎枪。 这天,他又兴高采烈地背着一只野狐回来。 儿媳妇劝他: “爹!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大雪刨天的,别总往林子里去了!” “我这把老骨头,硬实呢!没事!” “爹!人都说那野狐啥的,你别轻易招惹它们!” 刘老汉不耐烦了: “嘿!不就是个畜牲?能咋呀?我这不也是为了帮衬你们?眼瞅你要生老二了!” “那您还不如多说说青松,整天游手好闲的!” “没事没事!我以后打了,不往家拿,收拾完直接卖了去!” 刘老汉不以为然。 结果,报应很快就来了,先是他小孙子高烧不退,经常还伴随惊厥,人没有精神。 县里的医生查不出毛病来,刘老汉有点着急了,那可是他刘家的命根子,他拼死拼活为的啥呀?不都是为了刘家后继有人,旺旺兴兴的吗? 各种办法都试了,这孩子咋就不好呢? 后来巧云的妈过来了,说: “亲家!要不看看虚病,你这边该咋看咋看,不影响啥!两不耽误!” 原本,别人一提这茬刘老汉就反感,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如今孙子的病迟迟不好,他也不说啥了,一甩袖子,你们爱咋咋地吧,都是迷信。 巧云的妈就让巧云去请柳家姑姑,说那柳姑姑是半仙之体。 柳姑姑见巧云来了,为难地说:“巧云,我不是不帮忙,你那公公……” 是呀,那犟公公每次见到柳姑姑都没好脸色,说她装神弄鬼吓唬人,封建迷信老一套。 所以柳姑姑总是躲着他走,不是有句话说:信神有神在,不信神不怪吗?就是这个道理。 “柳姑姑,我爹他这回不管了,他不在家,孩子烧了很长时间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没办法了,柳姑姑……” 巧云说着说着,抹起眼泪。 “走!我跟你看看去!” 说也奇怪,那柳姑姑一走到刘家院子,就感觉裤腿往上钻风。阴冷阴冷的。 她也没言语,心想,这个老顽固,杀了多少条生命呀? 到了屋里,看着孩子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就挡了窗帘,拿了几张黄表纸,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口中念念有词。 然后点燃一碗酒,把那黄表纸付之一炬。 巧云也不知道念的什么,就觉得头发根都在往起立。 约摸半个小时,小汉达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问: “妈!小狐狸咋都跑了?” “我的儿呀!你都发烧10多天啦,可吓死妈妈了!” “妈!起大火了!小狐狸都跑了!” 汉达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儿子好了,巧云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从柜里掏出5块钱塞给柳姑姑,再三感谢。 柳姑姑一来,扎咕一顿,小汉达好了,神奇吧。 刘老汉却自有另一番说辞:这啥病它都有个周期,就象感冒,等毒性弱了,慢慢就好啦。 然后自顾去打猎。 可没过几天,巧云也 病了,上吐下泻,不吃不喝。 她这一病,家里乱套了,饭没人做,孩子没人管,衣服没人洗,鸡鸭鹅狗没人喂…… 那懒汉刘青松急赤白脸的,跟他爹急跟他儿子急,跟鸡鸭鹅狗急。 那巧云三天水米不打牙,竟然突然起来又唱又跳,刘青松抓都抓不住她,她一个高能跳到柜盖上,一闪身能挤进柜缝里。 这可把一家人折腾惨了,刘老汉也看得目瞪口呆。 没见过这阵仗! 到县里医院一查说是癔症,精神病。 可是,人好好的咋突然得了癔症? 巧云妈来了,心疼女儿,想着给她做点啥吃,哪怕是喝点水,可是,根本按不住她,刘青松使出蛮力把她压在身下,巧云妈去喂水。 巧云一口把她妈手指咬住不撒开。 疼得老太太直咒骂,掰开她的牙齿,手指头已经咬进深深的齿痕,血往外涌。 老太太也顾不上疼,缠个布赶紧去找柳姑姑。 柳姑姑摇头,说自己无能为力了,除非…… “什么!快说!她柳姑!我现在是没法没法的啦!” “离这80里地,有个姚家庄,庄里有个姚婆婆,她是我师傅,看看她能不能看好吧!” “唉呀她柳姑,救人救到底,你亲自去帮忙请吧!花多少钱都成!” 巧云妈象抓住了救命稻草。 柳姑被磨的没法,让那刘青松套车,拉着巧云,她和巧云妈陪同。 到了姚家庄,进了姚婆婆院里。 还没等刘青松开口,那姚婆婆就说了: “你家里有人打猎吧?” “……啊!我爹他待不住,偶尔去山上……” ”你媳妇这病不用看了,你爹他杀伐气太重,死在他手里的性命太多了!” “姚婆婆,我回家让我爹改,您看我媳妇都7、8天不吃不喝了,再这样下去,命都保不住了,她还怀着孕呢,您是活菩萨!快救救她吧!我还有个三岁的孩子呢!” 刘青松虽然懒,但是嘴很会说,这也是吸引巧云的一个方面。 姚婆婆捱不过刘青松的苦苦哀求,只好说: “我呢,不保证她肯定能好,尽人事听天命吧!” 于是把闲杂人赶了出去,做了一通法事,说了些稀奇古怪,别人听不懂的话,看她的样子似乎在冲锋陷阵一样,一会怒一会急,最后重重在巧云身上拍了一把。 只听“嗷!”的一声,巧云便一动不动了。 等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环境不是自己家。 “这是哪?” “带你媳妇回去吧,记住,让你爹以后不许再打猎了,你媳妇这是被狐媚子上身了,这次是轻的,下次我可保不齐再能救她了!” 那巧云醒转过来以后,身体极度虚弱,完全不知道这些天自己的所作所为。 经历了儿子和媳妇这两次生病,刘青松也清醒了,自己一个大男人,连家人都保护不好,真是没用啊! 回家以后,让丈母娘帮忙做俩菜,跟老爹把着酒杯,说起了知心话 “爹呀!我娘死的早,我知道您为了我过上好日子,才经常出去打猎,如今儿子也成家了,也有儿女了,也该立事了,从明儿起,你老就只管帮我种种地,闲了看看孙子,那猎枪呀,以后不用了!” 我这儿子媳妇弱的弱,小的小,禁不住那些…… 行了!爹,别的我不说了!巧云她好了!您也看到了!喝酒!” 刘老汉不再坚持,儿子一番肺腑之言,让他紧绷着的一根弦松了下来。 “好!儿子!我就等你这一天呢!以后呀,我再也不打了!不打了!” 从此以后,刘老汉果真再也没打过猎,但是他并说家里出现的事,只是说国家禁猎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