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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亮隐姓埋名，改名李明来到榆林市。 看到一个餐馆招聘服务员，他就进来应聘了。 老板兼大厨的王胖子见有人应聘，就马上答应下来。因为这小店偏僻，每天吃饭的人不多，王胖子挣不了几个钱，所以给的工钱也不多，有人来干就很好了。 李明手脚还算麻利，人勤话不多，平时不仅仅干跑堂的活，还能帮厨，一来二去，和王胖子相处的不错，王胖子偶尔还教教李明刀工，自诩王一刀。 这一天，忽然来了一个黑大个，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目光象探照灯一样，让人看一眼浑身不自在。 进了小店，喊伙计要一碟猪头肉，一条红烧鱼，两杯酒，一碗饭。 吃喝完毕，只看了一眼李明转身就走了。 而奇怪的是，李明不但没追出去要帐，还自己把钱垫上了。 此后，那刀疤脸隔三差五地来小店里混吃混喝，照例，每次都不付账。 李明的脸色尽管难看，可是又很无奈，似乎很怕这个家伙。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李明收拾完前厅和后堂的卫生，正要打烊。 一条腿伸进门槛，别住了大门。 刀疤脸又来了。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还想怎样？”李明仗着胆子问。 “我想干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每个月工资都搭给你了！你！你还让不让人活？” 李明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和愠怒。 “啧啧啧，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个样子？我又没怎么你。” “你！你就是魔鬼！” “三亮，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嘛，你跟我再做一笔生意，保你比这小饭馆挣得多！” “你快走！我不干！” “别着急拒绝嘛！我看中一个卧子，只要得手，咱俩55分成，然后我就消失，再也不来找你！” “你！伤天害理的事，我是不会去干的！你走！我的钱也都给你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刘三亮！你要是不配合我，我就去告发你！想隐姓埋名过逍遥日子！没门！” 刀疤脸气急败坏了。 李明吓得一下坐在地上，无望、慌乱地说：“不不不，不要…不要告发我！” 刀疤脸仰头大笑，脚踩着李明的手，狠厉地逼问： “去不去？不去，我就废了你！” 忽然刀疤脸感觉，后脖颈一阵冰凉，一个声音怒喝： “放开他！我这可是剔骨刀！你敢动一动，小心我王一刀不留情面！” 那刀疤脸发现刀架到自己脖子上，赶紧换了嘴脸： “好汉饶命！有话好说！” 王胖子也不松懈： “坐到椅子上去！” 刀疤脸只好坐到椅子上，此时李明也反应过来了，似乎明白了老板的意图，迅速拿过一条绳子，两人就把刀疤脸捆个结结实实。 然后李明望着王胖子不知接下来该做啥了。 王胖子拉过他，低声说：“你傻吗？报警啊，有罪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不！不！不！我不要坐牢，坐牢我就完啦！” “那你宁肯过着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任人敲诈的日子？” 长久的沉默后，李明问： “师父，您怎么知道……” “从一开始，我就注意这个人了，我发现，只要他一来，你就魂不守舍，还经常自己给他补账，肯定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里。 刚才我回家时，半路碰到他，又折回来偷听了你们的谈话，那把刀是我顺路买的，还没开刃，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师父，您！您这么信任我吗？” “你师父我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小店开了有10年了，阅人无数，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个七七八八，更何况你在我这儿都干了半年了，勤快，老实，话不多，账不错。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年轻人呢，都有头脑一热，保不齐犯点错误，谁也不会按照教科书成长不是？犯了错误就改正嘛，难不成一直活在那个阴影里？” “师父，醍醐灌顶啊！那我现在就报警！” 说完走到公用电话亭报了警： “警察同志，我是刘三亮……” 他第一次觉得，叫回自己的名字，心里真敞亮。 没过十分钟，警察来了，把刘三亮连同刀疤脸带走了。 原来，刘三亮家穷，大哥二哥娶完媳妇，家里几乎掘地三尺了，轮到他娶媳妇，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姑娘虽然相中了他这个老实能干的人，可姑娘爹说了，不拿出8万块钱的彩礼，别想娶走媳妇。 所以，这刘三亮就找到村里的文物贩子冯耙子，想和他倒腾点古董。他以为，不过是民间收了，然后去古董行卖了赚个差价。 可冯耙子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说是要赚钱，必须胆大，不怕苦不怕累，富贵险中求嘛。 刘三亮被说动了心，就跟着冯耙子去盗墓了。 他们白天踩点，晚上挖坟。 那天夜里，刘三亮和冯耙子来到一座坟前，锹镐齐用，就把一个坟给刨开，撬开棺材盖，把人家尸骨从上到下翻了一遍扔在外面，里边值钱的金银珠宝全都拿出来了。 他俩偷了东西潜到小镇里销赃。拿到了一笔款，冯耙子抽出两张百元钞票甩给刘三亮，剩下的都揣自己兜里了。 刘三亮这个气呀！他明明看见那一沓钱不少于2000元。 冯耙子却说，他担的风险大，多拿理所当然。 刘三亮只好认屈，正当他们回家时，却发现村口有警察布控，他做贼心虚，就这样就跑出来。 他原原本本向警察交代了这次作案的全过程，警察认定他是从犯。 而实际上，那天警察是抓冯耙子的。他是个惯犯，不仅仅盗墓，还倒卖国家文物，持刀抢劫伤人，等等。 冯耙子反侦察能力很强，他东躲西藏，后来他觉得只要要挟了三亮子，他就能躲过警察，有口饭吃。 今天他没想到落在王一刀手里。 这可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冯耙子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5年，刘三亮因为自首和检举有功，没收200元账款，无罪释放。 刘三亮感觉一块冰哗啦一下在胸中消融，眼前光明一片。 他飞快地跑到师父家，砸开门，气喘吁吁地往下就跪： “师父！师父！请受我一拜！我！我无罪释放了！我没罪！我没罪！我不用坐牢啦！” 边说，边泪流满面，激动得泣不成声。 “哦！那就好！那就好！快起来吧！” 自此，阴霾散去，刘三亮再也没用过假名字，而且更加卖力地做起了小工。 在他微笑的服务下，回头客越来越多，还带来不少新客人。他们说这小店价格实惠，还温暖。 有的顾客还给刘三亮提供新菜谱，他没事就琢磨，如何把菜做的更地道。 有一天，王一刀说要离开几天，让刘三亮一个人看店。 刘三亮想也没想，满口答应，师父对自己有再造之恩，他必须对得起师父的信任。 小店生意火爆，他一个人忙得是大汗淋漓。 这一天，饭时已过，进来一对父女，老汉戴着草帽，女儿包着头巾。 说是要两碗羊肉泡馍。 刘三亮一听是家乡口音，做好的羊肉泡馍又多加了两个小菜，说是免费赠送。 等父女俩吃完，师父进来了，问那个老汉： “看了一下午，我没骗你吧？” “木有木有，确实不错！”老汉点头。 “那就，现真身吧！” 刘三亮不知道师父说啥，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听着。 那老汉摘了草帽，姑娘脱了头巾。 原来是刘三亮要定亲的姑娘俏俏和她爹！ 刘三亮看着师父： “这……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呀，给你接媳妇去啦。你小子，以后就踏踏实实在这干吧！” “啊？师父！您怎么？” “我呀，干了一辈子厨子，也落下不少毛病，这手腕子都累伤了，年轻时候，也在大饭店干过，不缺钱，后来就故意在这偏僻地方，干这么个小店，期待有缘人，来传承我的手艺，直到遇到你，小亮子。 我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就希望认个干儿子，小饭馆给他，里面呢，算我入一半股份，够我吃喝就得，将来有那么一天，这个干儿子能给我送到火葬场就中！ 知道了你小亮子心里还惦记着俏俏，我也怕俏俏姑娘不等你，就赶紧替你求亲啦。” 说完又转向俏俏：“姑娘，你没看错人，这小伙子，值得托付。” 姑娘脸一红，忸怩起来。 俏俏爹说：“我给娃要彩礼也就是因为穷啊！如今亮子有了好前途，害怕以后没有好日子吗？这亲事，我答应了！” 王一刀一使眼色，亮子赶紧给俏俏爹跪下： “谢谢爹成全！” “这小子，在外面练的嘴巴都甜了！”俏俏爹大笑。 几天后，小店门口张灯结彩，刘三亮和俏俏结婚了！他们双双认下了干爹王胖子。 因为有俏俏帮忙，饭店越干越红火。 可他们始终没有扩大规模，三亮说，留点时间和空间，孝敬老人，陪陪家人。钱，是赚不完的。 人们都说他得到了师父的真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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