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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老太一生没有别的能耐，一气生了四个儿子。 年轻时，人们都羡慕她，肚子真争气，这房家烟火真旺，竟然有4个儿子。 一时间，房老太也很是得意。可是，没得意太久，儿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就都长大了。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更何况4个小子，不仅仅是吃死老子的问题，还得考虑为他们成家呢。 房老爷子未老先衰，纯是累的，好歹掘地三尺，给三个儿子成了家，就剩老儿子了。 老两口才长舒一口气，爱抚地看着小儿子，说： “小四啊，你再等几年，爹喘口气再为你完婚！” 可谁知，这房老爷子气还没喘匀，就患上了痨病。 人们都说，他不得痨病才怪，有四个要债的等着呢！ 果然，没多久，房老爷子一命呜呼，撒手人寰了。 老太太哭了一场又一场： “你个短命鬼！你个骗人鬼！你说我嫁给你，让我吃香喝辣！可我一连给你生了4个孩子，没吃过一顿好的，没穿过一件新衣服，苦捱苦业过了这么些年呐！老幺还没结婚，还没完成任务，怎么就把我一个老婆子扔下不管了呀！” 悲悲切切，听者无不落泪，儿子们也紧着劝她想开些。 余下的日子，她和小儿子相依为命，又过了5年，她给小儿子也娶了媳妇。 一个人搬出去住了。 有句俗话说：养儿莫养俩,养俩轮官马,养儿莫养仨，养仨没有家。 总之，说的都是养儿不防老的心酸和无奈。 房老太四个儿子，可她依旧自己独门独院地住着，并不曾跟哪个儿子住在一起。 可是眼见她身子骨越来越差，活动越来越迟缓，耳朵也聋，眼睛也花。 于是，她心想，还是把儿子们召来，商量一下养老的事情吧。 她都盘算好了，哪个儿子要她，哪个儿子不出养老费。 其他人，每年1000块，够她吃药就行。 她平时又不吃那些贵重的保健品，就是遇冷着凉吃点止疼片、感冒药，跌打损伤药和一些风湿膏药什么的，用不了多少钱，花不完的自己就存上，将来当作过河钱。 这天，几个儿子陆续来到老太太昏暗的小屋。 老太太琢磨怎么开这个口，她一辈子没向人开口要过钱，就连孩子他爹，她都没主动要过。 她沉默了许久，才清了清嗓子： “那啥，我养了你们四个，从来没开口朝你们要过钱，可如今我老了……” “唉呀，妈！说那些没用的干啥？” 暴脾气的老四直接打断了老娘的话，不听第二句，起身就出去了。 咣当一声，把门摔得很响。 老太太眼泪在眼圈： “这小犊子！我最疼他……” “妈！你有啥话，说吧。”老大打断她。 “妈老了，干不动了，寻思找你们几个商量一下养老，出力的不出钱，出钱的就不用出力，一年一个人给1000，够我吃药就中。” 可怕的沉寂，只看见几个儿子愁眉苦脸的把脸埋在烟雾中。 半晌，老大吭吭哧哧地说： “按说，我是老大，养老我应该带头，可是，现在我那50多平的房子，实在没地方支床，小涛经常带对象回家来，总是暗示我该给他结婚了！ 可我才挣2000多，亏着凤丽挣得多点，能攒下两个。 家里钱都她把着。 这1000块钱也不多，可，可我一下拿不出来……要不，我先拿500……” “嗐！算了！你也不容易，儿子结婚需要钱，你的钱，妈不要了！” 老太太看着老大脸憋得通红、难过的样子，不忍心他那么为难，把目光投向老二。 老二从小就头脑灵活，鬼点子多，如今过得也不错。 “娘！养老没问题，不是啥大事，有我一口吃的，就有您一口吃的。这样吧，您呢，再坚持几个月，等到您大孙女考上大学，我就接您去我家！ 这节骨眼，她是祖宗，谁都不敢惹她……” 话还没说完，电话响了，只听电话那头一娇滴滴的女生： “房哥！房哥，跟了你三年，你到底什么时候跟你老婆摊牌？人家……” 老二赶紧捂住听筒，慌里慌张走出门去。 老太太气得大骂： “没事瞎扯犊子！我可不上你跟前去！整天看你们打架，还不得把我气死！” 然后，眼光又挪到闷头抽烟的老三身上。 老三生性性情凉薄，他脚底下已经一大堆烟蒂。 他把最后一个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用力地一抿。 “老太太，不是我说你，从小，大哥是老大，你们偏瘫他，老幺你们疼爱他，二哥奸滑，你们拿他没办法！只可我这一个捏鼓，我好像不是亲生的，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你看看，老四不听你说完话就跑了！你连说都不说。 大哥家里有困难，你体谅他，二哥你又烦他，难道这妈是我一个人的妈么？” “我体谅你大哥不对劲儿了？你大哥16岁就下来帮家里干活！他要不是吃不饱饭，能长的那么弱呀？ 他最听话，最懂事！7、8岁就知道帮我看孩子做饭，没少背你，你咋这么没人情味？要不是他长的弱，还落毛病，能娶那针扎厉害的刘二妮？一辈子直不起腰，净受媳妇气了，我再逼他，他还有活路吗？” 老大听了，眼圈红了，不是滋味： “老三！你也别编排妈！妈她是……” “对，就你是孝子，我就是那白眼狼！想想你和二哥结婚以后，父母累得喘不过气，老四又小，是谁在家里挑大梁啊？ 不是我吗？可以这么说吧，那几年家里的钱一多半都是我挣回来的，我的媳妇都是我自己娶回来的！” “哎呦！房老三，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是二哥帮你拿大头，你恐怕现在还打光棍呢吧？你欠我那2万块钱，我可没朝你要，啥时候还我，你给个准信儿！” 老二从屋外进来，指着老三，阴阳怪气的说。 “我花你点钱怎么了？那年你进局子，老爷子挖门盗洞往出赎你，花多少钱？那钱没有我挣的？” “我为啥进局子你心里没数啊？不就是想给家里多挣点钱才投机倒把吗，不想让老爷子轻松点吗？你那么能吃！跟猪似的，吃起饭头不抬眼不睁的，爸妈饭碗空，你的饭碗满！” 眼瞅着着哥几个吵起来，老太太忽然悲切地大喝一声： “滚！都滚！我欠你们每个人的行了吧！我活不起，我就不活啦还不行吗？” 说着，一头朝门撞去！ 正在这时，门忽然从外面被人拉开，老太太一头扎进那人怀里。 “哎呦我的娘唉！您这是玩的那出啊？” 原来是老四回来了。 “四猴子，这商量事呢，你跑哪去了？” “大哥、二哥和三哥，我出去带司机了，他不认识路。” 哥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干嘛。 “我呀，是给咱娘搬家的，从今天开始，娘就搬到我那里去住，娘的吃穿戴用，我都管了。 哥哥们不必担心，你们想娘了，随时过来看望，想要接她住几天也行，但是得好好的给我送回来。 打小一家人都疼爱我，现在到了我感恩回馈的时候了。 我平时比较驴，没少让父母和哥哥们操心。 不过从今往后，我一定改，做子女、做兄弟，那都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啊！人不少说了吗？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擦肩而过，咱们这是多深的缘分啊？得惜福！惜福！ 哥哥们，帮我搭把手，搬东西吧！” 一席话，把在场的人都说得心里不是滋味。 老大陪着讪笑，老二竖起大拇指，老三想一巴掌呼死自己。 这反转也忒大了！ 见老四张罗给母亲搬家，几个人帮忙搬东西，等送他们上车时，忽然见老四的兜里掉出一叠纸。 车开走了。 老大打开那叠纸，原来是医院的体检报告和一张诊断书： “肝胀弥漫性病变，考虑肝癌！” 几个人如五雷轰顶，被震在那里。 为什么我们总是在经历了苦恼以后，才大彻大悟？ 为什么一家人非要因为蝇头小利而大动干戈？ 为什么一个母亲能够养大四个儿子，而四个儿子却养不了一个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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