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空厂：“高氏三傑”之高野侯一身“梅”氣

自由书画谈 2023-07-09 发布于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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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三傑”，乃泉塘民國金石書畫家高時豐、時顯、時敷兄弟，因三位皆成就顯著，故有“三傑”之謂。高時顯字欣木，號野侯，以號行，别署可菴、印林，室名梅王閣、五百本畫梅精舍等。尤以畫梅著名，且甚自負，有多枚“畫到梅花不讓人”自用印，可知其畫梅不遑多讓。文人大都喜愛梅花。可能因為梅花是開在“香寒蕊冷蝶不來”的冬雪天。孤冷獨傲，而文人大都又是孤峭冷逸的，梅花頗合了文人的性情。

　詩文作家往往用生花妙筆來讚美梅花，於是也就留下了千古詠梅贊梅的絕唱：“歸來笑拈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不是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等等。而最耐人玩味的是豐子愷先生的畫題：“小桌呼朋三面坐，留將一面與梅花”，含英咀華，回味無盡。

　畫家不管是擅長山水、人物或花鳥任何一種，都要旁帶寫上幾枝梅花，人謂“好梅而人清”。畫家不但畫梅之形態，更畫梅之性格，大有“醉翁之意不在酒”之況味，其中尤以高野侯愛梅、畫梅、贊梅、藏梅花畫為畫家中之最甚。

　高野侯生於光緒四年（1878），卒於1952年。世居杭州雙陳巷。光緒二十九年（1903）與妹丈錘毓龍為同科舉人，官內閣中書。他簡直是一身梅氣，終生與梅結緣。朱其石有一印曰“且畫梅花過一生”，移給高野侯最為適恰。日本有“高野侯梅、申石伽竹、何白蕉蘭”之稱，其見重可知。有人云：“吳昌碩畫梅，把花放大；高野侯畫梅，將花縮小。”高野侯畫梅以清疏冷逸勝，所畫梅花極多，竟無一幅雷同者。所題之詩，往往集杜少陵句，在千首以上。因對自己畫梅的自負，特倩篆刻名家陳巨來刻了“畫到梅花不讓人”，此印每每蓋在梅花作品的左、右下角，話雖自負其藝，足見其造詣之高。因為此印，還有一個小故事呢。滬上海派書畫篆刻家錢瘦鐵不甘讓步，自謂“畫到梅花不怕人”，以聲名與高野侯抗衡。

高野侯《白梅春燈圖》

　筆者有幸在戊寅歲末上百尺樓得到一幅高野侯的《白梅春燈圖》，自然喜不自勝。1999年元月，予到上海看望先師，先師持一立軸，打開一看，是高野侯的梅花。畫上折枝白梅一枝，從左上垂下，枝上用綠綫掛了一盞半透明的白粉色春燈。梅花畫得清疏冷逸，白沙春燈內紅火苗微微映現，配上大紅色的流蘇，讓人感覺到暖暖的春天氣息。用隸書落“春燈”兩字，接下來楷書寫道：“戊寅嘉平立春，寫似梅庵吾兄先生雅教。高野侯制於梅花雙卷樓。”畫的左下角蓋了一方“畫到梅花不讓人”，時人所評真實不虛。待細細欣賞過後，我即請先師題字。先師在畫幅右邊的裱綾上題寫“高野侯畫梅妙負時譽，曾自詡'畫到梅花不讓人’。此梅花春燈，冷雋中透出喜氣，極為難道。建華弟見而愛之，因以持去，永以為寶。一九九九年元月，洪丕謨題於滬西。”

　高野侯不但畫梅多，收藏梅畫亦多，達五百餘本，故顏其宅名“五百本梅花精舍”。還因獲王元章的畫梅，有“梅王閣主”印章，齋名又名“梅王閣”。又因藏古人的兩卷梅花精品，而倩陳巨來刻了方“梅花雙卷樓”長形圓朱文印，也時常鈐在畫梅作品上。為珍護好這五百本畫梅，高野侯特意請裝池高手馬老五裝池，足見他對梅花作品的珍愛。

　高野侯善書精刻，隸書取曹全之秀，衡方之勁，於是穩厚之形、強項之態，娟麗之姿並呈。曾任中華書局編審多年，除負責審閱出版古代書畫外，新籍題簽，半出其手，簽書中常見者為隸書。篆刻由於四體皆擅，印面尤具書味，掃盡凡俗，有《方寸鐵齋印譜》行世。

高野侯《墨梅圖》27X34cm

　上述舊話重提梅王閣主高野侯，是因為早几日常州椿萱春拍夜塲又拍得了一幀梅王閣主的畫梅。此幀上海文物公司出庫，27X34cm的鏡片，水墨紙本。畫梅教科書式的“高派”風格，高家面目極其明顯。畫題難得非是錄杜詩，而是自己的一段畫梅心得，曰：“寫梅格欲其老花，欲其嫩枝，欲其瘦花。欲其肥則梅之骨幹高堅，而梅之精神綽約，方得完備。”落名“野侯寫意”，鈐印“高野侯”白文，右下角押“梅王閣”长方形元朱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