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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昆德拉: “有朝一日,一切都将以我们经历的方式再现。”

 置身于宁静 2023-07-14 发布于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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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路透社援引捷克公共电视台7月12日报道,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去世。享年94岁。

米兰·昆德拉于1929年出生在捷克斯洛伐克城市布尔诺,自1975年起在法国定居,2019年11月28日,在被流放40年后,米兰·昆德拉重新获得捷克共和国的公民身份。

米兰·昆德拉曾多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但并未获奖。他最著名的作品包括小说《玩笑》《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笑忘录》《生活在别处》等。

2020年9月20日,米兰·昆德拉获得卡夫卡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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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来的名字很熟悉——米兰·昆德拉,多少熟悉的句子曾出现在他的笔下:

压倒她的不是重,而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人一旦迷醉于自身的软弱之中,便会一味软弱下去,会在众人的目光下倒在街头,倒在地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

表面是清晰明了的谎言,背后却是晦涩难懂的真相。

当心灵在说话,理智出来高声反对,是不恰当的。

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

把自己交给他人的眼光去评判,正是产生不安和怀疑的根源。

看一看当一个人抛弃了所有他一直都以为是使命的东西。生命中还能剩些什么。

除了生病以外,你所感受到的痛苦几乎都是你的价值观带来的,并非真实存在。

生存在此处,生活在彼处。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媚俗是存在与遗忘之间的中转站。

然而世界是如此丑陋,没有人会愿意起死回生。

令她反感的,远不是世界的丑陋,而是这个世界所戴的漂亮面具。

……

这些耳熟能详的句子,竟然出现在与我们同一时代的人的笔下,极有幸与他在一个时代生活了这么多年,如今他去世了,漫漫长途,总有一归。

米兰·昆德拉1929年4月1日出生在捷克布尔诺。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父亲路德维克·昆德拉,曾师从捷克大音乐家亚纳切克。

米兰自己少年时,就跟父亲学钢琴,然后进修作曲和声学。之后在大学,他学了影视编导。在29岁那年,他写了自己第一部小说《玩笑》,开始写作之路

在《生命不可承受之轻》《笑忘书》《告别圆舞曲》等作品里,发现他对音乐结构格外迷恋,在《小说的艺术》中不断用音乐术语陈述意见,也不必惊奇:也许骨子里,他一直有音乐家的那面。

他的小说融合了音乐、戏剧、电影等多重体裁的结构。他自己又爱鼓捣哲学——1983年他接受《巴黎评论》采访时,他的书架上满是哲学和音乐学的书。

他推崇穆齐尔和布洛赫,认为后两位为小说安上了极大的使命感:他们视小说为最高的理性综合,是人类可以对世界整体表示怀疑的最后一块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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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这就是他:

一个将小说本身视为艺术的作者。小说于他,不只是说故事、奏音乐、聊哲学的工具。小说是小说本身。

1968年发生了什么众所周知的事件。次年,他被开除出捷克作协。

1973年他写出了《生活在别处》,两年后他到法国。1979年《笑忘书》出版。

如果到此为止,他其实与索尔仁尼琴等有相似之处:离开了一个阵营,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出版作品。

《笑忘书》,是若干短篇故事构成的一本书,里头也有布拉格背景的主角被告密监禁之类的故事,但昆德拉更多用一种旁观者的姿态,一种解构的眼光,旁观叙述一切。

某个充满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镜头里,周围的人们手拉手跳舞,在街道上空升起,而则穿街走巷追逐着,意识到自己无法加入,自己笨重得犹如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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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著名的《生命不可承受之轻》出版了。众所周知,里面的两位主角托马斯和特蕾莎留在捷克,从医生夫妇被下放到农庄。萨宾娜,作为摄影师,离开了布拉格。

本来这可以写成两个阵营的惨烈对比,但昆德拉又一次展示自己招牌的写法:一边叙述故事,描绘他们的处境,时时跳出来,用探讨的口吻,谈论自己的想法:无所不包。轻与重,灵与肉,出轨、亲密、羞耻与告密者的奇怪混合。沉重与轻盈的对比。

大概在昆德拉看来,1968年布拉格的人们遭受的命运,很荒诞;与此同时,刻奇媚俗的一切,比如怂恿托马斯签名反对的群体,也很无趣。第六章《伟大的进军》,他对两边的媚俗刻奇,都表达了讽意。以至于结尾一章,《卡列宁的微笑》里,似乎一条狗的生死,都配得上托马斯更认真的对待。昆德拉面对过于崇高、近于媚俗的话题,总倾向于用轻盈来化解。

布拉格出过卡夫卡,出过哈谢克。前者的小说里有太多不动声色的荒诞,后者的小说——《好兵帅克》——则是彻头彻尾的狂欢。实际上,布拉格可能就这么矛盾:如果您去到布拉格,在伏尔塔瓦河西岸,卡夫卡博物馆斜对门,就是一个帅克主题的酒吧:墙上正画着醉醺醺的帅克。

捷克的小说家,或多或少都是这样分裂的:卡夫卡笔下的人物在城堡、司法机构、办公室之间彷徨;好兵帅克则在捷克人、奥匈帝国、波西米亚悠久历史之间晃荡。后者尤其爱用滑稽来消解神圣。

大概,他在明确不喜欢媚俗刻奇的同时,也在让自己尽量不媚俗不刻奇?用轻盈来消解一切沉重?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至于他的内心,我们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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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重获捷克国籍时,他的内心真实感受是什么样呢?用他自己小说的题目,《笑与忘却》?《玩笑》?《庆祝无意义》?不知道。

但如上所述:“一个并不把自己当流亡作家的流亡作家,重新获得了国籍”,这个事关身份、时间、人的处境的情节,其实很像他自己笔下的小说情节。身为一个更乐意当旁观者的亲历者,最后在90岁高龄时,亲身上演了自己小说里的剧情。命运有时,就是有这种幽默感。用昆德拉自己某个演讲的话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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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走了,媒体上评价他是20世纪伟大的作家,我觉得当之无愧,也许我们生活在一个大众庸俗的时代,没有深刻感受到当下这个时代的一些人物的影响,现如今很多人都不晓得还有这样一个人物,不过,复旦大学人文学者、作家、旅行摄影师梁永安教授说:“米兰·昆德拉距离当代青年人的精神生活并不遥远。他所经历的所有问题,在年轻的读者们间都会有很深的感触。在这个全球化的时代里面,价值的辨认更艰难了。我们能不能去确认一种价值,给生命一个坚实的内核呢?”

诚如昆德拉认为的那样——“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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