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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我给沪上某出版社投寄了一包书稿。准确讲是两包，一包打印稿，一包图片和复印件。自己拟订的书名叫《乐坛听风》。后来又补寄了一包，以照片为主，其中有的照片颇珍贵：正面是照片，背面是照片主人的手迹。书未出成，前两包退给我了，第三包不见踪影了。最近整理旧物，翻出这两包存稿看了看，没想到竟看到了一封黄裳先生给我的信的复印件。读过后有点恍惚，这个复印件是没打算附在书稿中的，虽说与“乐”相关。为什么会夹在书稿的照片中了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与前页复印件粘在了一起，而那一页复印件，是音乐教育家贺绿汀给指挥家李德伦的一封信，拟附贺文《李德伦与中央交响乐团的建立和发展》之后（后因故未收）。原信是从李家借来，复印后就还回去了。黄信内容涉及到李先生及他的一本书，我是李先生晚年出现在他身边较频繁的一个，据此忆来，虽属闲篇，倒也还有点意思。 黄裳先生给我的信，不知“藏”到哪里了，仅据复印件看，难断其年，估计是2002或2003年。信的内容如下：
蒋力先生： 得手书并《交响人生》一册，谢谢。书中收有我给德伦的三封信，十分难得，想见他保存此信，未予毁弃，可知友谊之永存也。 上次承过访，我已忘记，其实我并无拒客之意，十分抱歉，乞亮之。 匆此覆谢，即问 冬安 黄裳 1月6日
《交响人生》，李德伦著，责任编辑陈鹏鸣，东方出版社2001年11月第一版。 这本书，是我协助李先生一起编的，最初也是我力主要编要出的。李大爷（我们对老爷子的尊称）先是拒绝，他说他不写文章，怎么可能出书呢？我指着罗筠筠为他整理的口述回忆说，这就有不少文字了。我还搜集了他以前发表的一些零散文章，单篇看去或不以为然，放在一起读，价值立刻就显出来了。我劝解他：您的许多观点，说了，甚至重复地说了数次，落在文字上，汇集成一本书，也是给我们留点东西嘛。李大爷同意了，认真地一遍遍地审读打印稿、校稿，有时索性自己动笔修改。即便住进医院，也带着校稿，精力稍好时再校，并与我电话交换意见。最后，还请他的老友李琦写了序文。 李德伦先生2001年10月19日病逝，他没有看到成书的《交响人生》。12月初，我将样书送到了李大爷的夫人、李珏阿姨手上。她很喜欢这本书，特地嘱我一定要给谁谁、某某送书，这些人中，就有李大爷的老朋友黄裳。 我的存书中，黄裳的书约有十来册，与黄宗江的书并排或上下格地放在书柜里。我是宗江师的私淑弟子，常听他说到黄裳，但我与黄裳先生没有打过交道。这次，是李珏阿姨给了我黄裳的地址和电话，我借一次赴沪之机，欲登门送书并拜访。电话打过去，说明意图，他客气而果断地说，不用专门跑一趟了，书寄过来就行了。遵他指示，我将《交响人生》及一信一并寄上。所以，未如他说“过访”，只是欲访，而且未成。现在想来，与黄裳先生一面都没见到，不能不说是个遗憾，这封信，则是聊可慰藉遗憾的一点弥补。至于黄信中的“乞亮”，我以为当是“乞谅”的意思，“亮”字究竟是笔误还是另有其意？无从考证了。 见过黄裳的一本《故人书简》，其中摆出的都是别人给他的信。知道有一本《来燕榭书札》，还有一本《黄裳致李辉信札》，不知来日是否有好事者愿编来燕榭的书札乙集。黄老给李德伦的三封，给蒋力的一封，或提供信息，或备在这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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