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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文学《长寿畈》第一章： 第一章：族群聚居的畈上人家 辽阔的世界，宏伟的人生。忠于守旧，而又乐于迎新。 相信生活,它给人的教诲比任何一本书籍都好。 --- (德)歌德 钟灵毓秀长寿畈 长寿畈位于鄂东南，邻近历史古镇汀泗桥，现隶属于湖北省咸宁市咸安区汀泗桥镇。咸宁，地处华中腹地，东邻赣北，南接潇湘，西望荆楚，北靠武汉，是贯通南北的重要通道。北伐战争时期，军阀吴佩孚，只派了一个团的兵力扼守汀泗桥，就挡住了北伐军千军万马北上的步伐。从而引发了威震中外，闻名寰宇，在中国近代军事史上留下光辉一页的“汀泗桥战役”，后经北伐军浴血奋战，才打开通往北上的道路。 长寿畈丘陵环抱，田畴丰饶，民风纯朴，幽静空灵。畈上有自然村落三十八个，星罗棋布的畈上人家，村舍点缀，炊烟袅袅，生机勃发，人生代代。 几百甚至于上千年前，畈上各宗族的先人们，有的经过长途跋涉，从江西、山东、浙江及全国各地迁移到畈上，为了建立属于宗族的家园，在畈上开垦荒地，建筑房屋，经历了数说不完的艰难与困苦，却依然做着发家的梦，胸中升腾着充满致富的希望，在长寿畈薪火相传，繁衍生息到今天。 对于“长寿畈”名称的由来，畈上的人们世代相传着一个既美妙又自勉的神话传说：观世音菩萨曾云游到畈上，畈上的人们对菩萨顶礼膜拜，虔诚笃信。菩萨登上黄陂垴，走得累了，便座在一块石头上歇息，当地山神为表示对观音菩萨的尊敬，立刻让那块巨石变成一张座椅。观音菩萨坐到上边，双手分别扶在两边，于是留下了菩萨的双手指印。 当观世音菩萨看到长寿畈地势开阔平坦，畈周围山青水秀，是一块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观音菩萨又看到畈上的人们勤劳善良，乐善好施，于是菩萨挥动拂尘，口念咒语，最后说了一句：这个畈就叫“长寿畈”甚好，希望畈上的人们世代健康长寿。 中国文化中，健康长寿是人们永远的终极追求，宗教文化中，佛祖、菩萨、仙人能够给予凡间人们的就是让人们增福添寿。所以，长寿畈上的人们世代以来多健康长寿老者，有地理环境优美的因素，有畈上人们心态健康的因素，也是观音菩萨保佑的结果。如今，畈上人家，家家供奉观音菩萨，是对观音菩萨的敬仰，也是对观音菩萨的膜拜。 所谓畈，即山谷中的平地，也喻成片田地之意。家乡的畈很大且广，说长寿畈“大”而“广”只是一个抽象概念，只要说说畈上当年曾经是湖北省民用航空机场的选址之一，便知长寿畈有多大多广。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原武汉南湖机场因为紧邻市区，以及中国民用航空的飞速发展和城市变化的需要，原武昌南湖机场要迁址。现黄陂的天河机场、咸宁的长寿畈、武昌的山坡三处地方是候选机场地址。山坡因为早年已建有一个军用机场，当地百姓认为飞机的轰鸣声太吵，坚决反对在那里再建一个民用机场。 长寿畈无论地理区位，还是战略地位，或是进入武汉市区的距离均是最为合适的选择。由于黄陂地方政府力争机场项目，并提出非常优惠的条件，而长寿畈尽管畈上面积开阔，但四周有山，经过专家论证，万一飞机起降过程中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那周边的山峰就成了最大的障碍。于是黄陂天河胜出。今天想来，长寿畈幸而未建机场，不然就没有了长寿畈，当然也不可能有《长寿畈》，善哉、快哉、幸哉。 站在畈中间，极目环视，但见山峦起伏，绵延不断，群山静穆幽远，袅袅婷婷，悄然而立，那一种庄严，那一种安谧，那一种寂静，你会觉得不知是那位丹青高手为之润墨染豪，潇潇洒洒，琳琳点点，甩挪拨挑，摇洒倩影，花香妙舞，怡乐神态，跃然畈上。如果说畈上是一幅绚丽多彩的风情画，当我站在畈上时，我就成了这幅畈上风情画的一枚红色印章。 长寿畈，我的家乡，我生于斯，长于斯，爱于斯。长寿畈的山水哺育了我，让我品尝到了她的甘醇且终生回味无穷，自我从畈上走向人生之路的经年累月，无时无刻，我眷念着无法割舍的家乡，此生今世，这段不了的家乡情缘，将直到永远。 长寿畈群山环抱，山势都不算高，且不陡峭，但站在畈上远远看去倒也气势雄伟，逶迤壮观。按地理学的划分，那山都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山，只能算作丘陵。无论丘陵还是群山也都各有其名：黄陂垴、戴坳、大屋岭、西山冲、谭家坡，等等。这些山虽然山名不见经传，在我的心中是那样挺拔伟岸。 山上长满茂密苍翠小松树的山峦叫黄陂垴，墨绿色的小松树娉娉婀娜，婉如妙龄少女，挺立于林中，微风吹拂，松枝发出轻轻的低语，好像在说着只有她们自己才能听懂的私房话。丛林密树相掩映，任何季节看上去都显得十分协调，明丽如画。 戴坳，相对畈周边的山，既高且陡，怪石兀立，但照样林木茂盛，郁郁葱葱。与黄陂恼不同的是戴坳山上生长着各种不同的树种，苍劲的松，古老的柏，挺拔的杉，应有尽有，层峦迭嶂，丰厚悠远，由碧绿而深黑，空蒙深沉，如烟似雾；由紫红而湛蓝，如与天空连成一体。 畈上每个村庄的后山都有种竹的传统，你会看到一丛又一丛的竹子，像武士一样守卫着畈上家园，惹人爱怜。特别是到了冬季，如用“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这句诗来诠释竹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坐在窗前，欣赏着雪花飘入庭户，雪花把窗外的竿竿青竹变成了洁白的琼枝，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煞是好看。 一脉清澈如碧的溪流横贯畈上，东西走向流向淦水河。小溪虽无名，但她照样经年累月像一条动脉血管一样流淌在家乡的田畈上，滋养着畈上人家和田野平畴，是那样恬静安详，那样美丽端庄。就像一条淡雅翠绿的绸缎铺在纵横广阔的田畈上。 阳光下，溪水被太阳光照耀得熠熠生辉，欢腾着，一路高歌，当清风吹过，荡起层层涟漪，又似乎要掀起她那美丽的裙衩，让人们一睹其芳姿。 对于所有从畈上走出的游子来说，家乡是一首写在田畈的诗，天地是意境，山溪是物象，畈上人家是情愫，在他们远离家乡而思念长寿畈时，就会用这心中的诗句表达对家乡的无尽思念与热爱。伫立在流年的彼岸，推开一层层被岁月吹拂的过往，翻开深藏记忆里的长寿畈，那些如歌谣般的岁月，那如诗画般的田畈，不时跳跃在记忆里，不经意间，衍射出往日畈上的种种时光。猛回首，才发现，原来长寿畈成了心中的一道痕迹深刻的风景。 尘世浮华，过往匆匆，许多如今已步入中年的畈上孩子，话别繁华，抖落一身的都市疲惫，带着昔日的烟尘往事，回到畈上，张开双臂，尽情拥抱着畈上风情。忆起往昔，如浮光掠影般支离破碎，其实畈上风情早已在心中永固，雕塑成为一道永远无法改变和记忆。 返乡的游子，站在畈上，感觉如同站在母亲的膝下，举目四望，开阔的视野，顿时会觉得心胸开阔。从畈中间向四边望去，会觉得此时的长寿畈就像面对大海的苍茫一样，可以容纳百川。要是向着远方大吼一声，畈上就会久久地荡漾着你的回声，那悠远空灵的回声就像母亲在回应着孩子的叫声，让你亲切，让你激动，甚至会让你涕泪横流。 阳春三月，满畈都点燃了春的色彩：绿、大绿、深绿、翠绿、墨绿，整个畈上就是一片绿色的海洋。树木伸出新芽嫩枝，是那样地生机勃勃；花草抖动连衣彩裙，是那样的飘逸轻盈；庄稼也探出头来看着熟悉的田畈，在清风的逗弄下，摇头晃脑地告诉畈上人们，我又回来了。满畈都披上绿色的新装，万物复苏，顾盼生辉，美极了。 清晨，放射出异彩的朝阳悄悄从黄陂恼那边翻过山峦，带着微笑，象一个顽皮的孩子站在畈上空，看着满畈的绿色发笑。霞光穿过从畈上漾起的薄雾从畈的上空照到畈上，朝霞映出满畈的希望，映衬出畈上人家的无羁欢乐。在阳光的照耀下，畈上的小溪显得更加清澈，微波荡漾，泛着银色的光，整个畈上显得生机勃勃，富有活力。 走在畈上溪畔，呼吸清晨的空气，踩在柔软的绿草地，静静看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内心有种想将它摘下来的冲动。但又不舍得破坏这份宁静，只好继续沿着溪畔行走，溪边的垂柳弯着躯体亲吻着溪水，热情的溪水不时溅起水花，将柳叶逗弄得咯咯直笑。 偶尔，头顶上有一只或几只飞鸟掠过，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留下一声悦耳的鸣叫，你就会有一种与其对话的冲动。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画面，远远望着没有汽车鸣声打扰的田畈，你会情不自禁停下脚步，害怕这个画面被打破。 溪边浅滩处长着嫩草，有几头水牛夸张地摇摆着粗犷的尾巴，张开大嘴贪婪地啃着溪边的嫩草，水牛旁边不远处坐着一位历尽岁月沧桑，脸上皱纹突兀可见的老者，黝黑的皮肤看上去身体是那样的硬朗。当太阳跃过黄陂恼，清幽碧绿的溪水倒影着似火的艳阳，倒影着溪流两岸的小树木，也倒影着畈上人家的幸福生活。 水流不算湍急的小溪，养育了整个畈上人家，溪水浇灌了畈上的稻苗，暖暖的阳光照耀畈上万物。勤劳的人们在畈上忙碌着庄稼活。满天满地黄亮亮的油菜、触目皆是生长旺盛的麦子。轻轻地我走在小溪畔，迎着初升的太阳，映着火红的朝霞。悄悄地我离开了小溪畔，和着夜晚的凉风，不带走一丝绵缠。 夏天的长寿畈披着青葱俊俏的绿衣，清晨，蜜蜂忙着采蜜，午后，知了在树上长鸣，夜晚，蟋蟀在草丛高歌，畈上人家的门口池塘，荷花开得正艳，蜻蜓满天飞，“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畈上人家的孩子们在开满荷花的池塘里尽情地享受欢乐：游泳、摸鱼、捉虾、采荷花。享受着无恶不作的童年生活。 秋天的畈上，是成熟的季节，是收获的季节，是充实的季节，也是播种的季节。咧开嘴的黄豆，猫着腰的稻谷，与其它各种等待收获的庄稼，将畈上装点得色彩斑斓，一派五谷丰登。秋天的远山更显朦胧清幽，给人一种空蒙的感觉。也给人一种和谐，宁静的感受，非常好看。 长寿畈的一年四季有着不同的特色风光，家乡虽然没有多么美丽的风景，但是，在我眼里，家乡的景色永远是最美丽的。 长寿畈是一个钟灵毓秀文化渊源深厚的地方，文化的积淀形成了崇尚诗书礼教的风尚，浸润着长寿畈上每一个子孙后代。固而畈上人家历来崇尚诗书礼仪，仅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就从畈上走出了山水画家、教授、博士生导师董继宁；武汉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甘良才；作家董宏猷；律师、作家黄亚明；诗人、作家董宏亮；音乐家甘朝清；建筑设计师董庆园等大批学者与文化名人，也使得长寿畈因而声名远播，闻名遐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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