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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苦缘》二 转眼之间，艳梅到学校上班有几年了。这时的艳梅也出落得犹如出水芙蓉，高挑健壮的身材，皎洁丰满的面容成了众多年青小伙追逐的对象。很多的家长或是年青小伙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向艳梅求婚。成师母也觉得孩子大了，应该成个家，也好有个人相互照顾，以了却艳梅妈妈的心愿，也可以慰藉董希得的在天之灵。 “艳梅，婶婶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寻个婆家了，这样吧，这个周末你回家一趟，叫你娘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我才不找婆家呢，我就跟着婶婶过一辈了。” “傻孩子，那有女孩子不找婆家的？如果舍不得婶婶，那婶婶就跟你找一个离婶近点的人家，这样好了吗？”成师娘几句话把艳梅说得面红耳热，低着头，下嘴唇咬着上嘴唇不说话。成师娘只当是孩子不好意思也没多问。很快到了周末，成师娘催着要艳梅回家去叫她娘过来，也好一起商量她的婚事。 懂事、听话的艳梅心里不是很愿意回家叫她娘，但成师娘说了话，也不得不听，到了周末还是坐车回家了。到了家里，艳梅把她这次回家的事跟她娘说了。听艳梅说这些话，作为一个母亲应该高兴才是，但艳梅的母亲不但高兴不起来，倒变得忧心忡忡起来，不停地长吁短叹，时不时地还背过身去抹一把眼泪。 第二天一早，兰李枝还是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好家里，并嘱咐两个孩子在家里看好门，跟艳梅一起坐车来到成老师的家里。 “他婶来了，快进屋吧。”兰李枝刚到成老师的家门口，成师母就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艳梅她娘一向可好？”兰李枝称成师母是艳梅她娘，在她看来成师母就是艳梅的母亲。 俩姐妹相互拉着手进到并不宽敞的房里，刚坐下成师母就急不可耐地跟兰李枝说起艳梅的婚事：“她婶，是这样的，我看艳梅这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了，人也出落得这样标致，前些时学校的一些老师忙着跟艳梅张罗对象的事，我也觉得艳梅该到了处对象的时候了，这不就让艳梅专门回去把你请过来商量这事吗。”成师母说得眉飞色舞，作为长辈对艳梅的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兰李枝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声不响地听成师母说，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忧伤、无奈、还带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见兰李枝如此状态，成师母不知道怎么回事，轻声问：“是不是孩子大了，要离开你这个当娘的，有点舍不得啊？”在成师母看来，孩子大了，当父母的为孩子们的婚事操心既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也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兰李枝的这种心理与精神状态唯一的解释就是舍不得孩子离开她。 “梅她娘，事到如今，我也就跟你说实话了吧。艳梅这孩子命苦啊，自打她出生以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她又是老大，这孩子又懂事，一点小的年纪就在家里帮我做家务农活，还要带两个妹妹，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吃的，只要有一点好吃的，也是让着两个妹妹。”说到这里，兰李枝撩起衣襟擦起了眼泪。成师母见她如此，本来悬着的心放下来了：“现如今哪家的孩子不是这样，艳梅这孩子是懂事，这是好事，女孩子小时候吃点苦，将来许了人家，就会过日子，女大当嫁，你也不必心里过不去了，啊。” “艳梅她娘，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有些事，我这个当娘的真是难以启齿啊。”兰李枝欲言又止迟迟不说事情的原委。她确实是不忍心说出艳梅的身世。常言道，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对于兰李枝来说，艳梅又是她的心头肉，更是她的一块沉重的心病，多少年来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也是她最脆弱、最敏感的神经，自己从不轻易触及，今天这个事就摆在自己的面前，不得不面对，也不得不说了。 “艳梅她娘，我告诉你吧，艳梅这孩子不能结婚。”兰李枝痛苦万分地鼓足劲说出了这句话。 “怎么啦？你想她一辈子跟着你啊？”成师母还是没明白兰李枝的话，还是以为兰李枝是舍不得孩子嫁人。 “艳梅是石女，不能结婚。”说完这句话，兰李枝已是泪流满面。 “啊？你刚才说什么？这是真的吗？我的老天爷，怎么是这样的呢？”成师母听说艳梅是石女，也是惊叹得不知所措。马上成师母镇静下来，问兰李枝： “你知道石女是怎么回事吗？你确定艳梅是石女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这种话一旦说出去，别人知道了，如果不是你说的那种情况，那孩子以后就再也不好找人家了，你说说这种事怎么跟别人解释去啊？” “我哪能还不知道这事的厉害关系？孩子从该来那事的时候就一直没来过，开始我也以为只是会比一般女孩子晚一点，一直到现在也没来过月经。” 经兰李枝这样一说，成师母好象想起什么似的，一个劲地点着头，好象是对兰李枝说，又好象是自言自语地说：“是啊，这孩子跟我一起住了都快两年了，你说说，我怎么就没发现她没来过月经呢？是我这个当娘的粗心啊。”成师母有些自责。 “艳梅她娘，你不必这样说，是孩子的命苦。她这辈子遇着了你这个好娘，那也是艳梅的福份。”兰李枝苦笑着说。 “她婶，我以前也听说过这样的事，不过我还听说现在的医术很发达，这种病是能治的，我们要赶紧想办法给孩子治，不能让孩子一辈了生活在这种痛苦的心理中。”成师母说。 “我也想过这事，也听说过医院里可以治这种病。家里的这种情况你也知道，哪来那么多的钱给孩子治病啊？”兰李枝说的是实情，董希得生前一个当教师的，工资本来就不高，家里三个孩子又要上学，还有老人要他们负担，要拿出钱来治病确实难为了兰李枝。再说这种病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才能治好。 “不管花多少钱，也要为孩子治病。这样吧，我先跟老成商量商量，我们先凑点钱，再找学校借点，先去医院看看再说。” “这事怎么好麻烦你们呢？”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就是麻烦了？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们都有责任为孩子治病。这事就这样定了，我张罗这事。”成师母非常恳切地说。 “也是该着艳梅这苦命的孩子碰到一个好人，那就让艳梅她娘受累了。”兰李枝又高兴又感动。 “石女”，也称为实女，民间一般用这个词来称呼先天无法进行性生活的女性。原因一般是因为男性无法正常将生殖器官进入女性体内。 石女一般分为两种，即所谓的“真石”和“假石”。真石女属于先天性的阴道缺失或者阴道闭锁，指生殖器官中阴道或者是阴道和子宫的发育不良或缺失；假石女则属于处女膜闭锁或者阴道横膈，指阴道及其他生殖器官发育良好，仅因为阴道或处女膜的异常情况而造成的阴茎无法进入。 石女，也具有女性的一般性征、性欲和正常的女性心理状态。从解剖学角度证实，“石女”主要是月经的通道畸形、堵塞，不来月经或有月经流不出来。这种先天性缺陷并非一生下来就能引起人们的注意，有的人是到了青春发育期还迟迟不来月经，还有的是在过性生活时不能性交才被发现。此类疾病一般是农村多发于城市。 “他婶，要给艳梅治病，那也得她自己同意啊。这样吧，我们先把孩子叫来问问她？”成师母考虑得周全。 “艳梅她娘，这事你说行就是了，不必跟我说，我哪里还会不同意的呀？”兰李枝说的也是实话，孩子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也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这个工作，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又因为有了这种毛病，哪个当娘的心里不急啊。 “平儿，去把你艳梅姐叫来，我和你婶有话跟她说。”艳梅回到学校以后就去上班去了，成师母叫她的女儿成平去叫她回来。 “好的娘，我这就去叫俺艳梅姐去？”平儿脆生生的甜甜地回答她妈。 一会儿工夫，平儿和艳梅回来了。 “艳梅，来，坐到娘这里来，娘有话跟你说。”成师母非常慈爱地招呼艳梅坐到她的身边，这样便于说话。艳梅也是大人了，她当然知道今天自己的这俩位母亲为什么这样慎重地坐在一起，还这样亲热地要她坐下来说事。这时成平还站在旁边没走开，成师母想着，这样的事还是不让小孩子知道的好，便对成平说：“平儿，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写作业吧。” “好的，妈。”成平也非常听话地出去了。 成师母跟兰李枝交换了一个眼神，兰李枝说：“艳梅她娘，还是你跟孩子说吧，你能说清楚。”成师母点点头。 “艳梅，孩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本来这段时间有很多人来给你提亲，我也在心里盘算着早点给你找个好小伙，成个家，也好多个人疼你。今天你娘来说了一个事，你是不是一直没有来过月经？”成师母问艳梅。 “是的，从来没有来过。”房里就三个女人，两个还是艳梅的娘，艳梅说这事也没有磨不开的，回答得很利索也很干脆。 “那你自己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还是成师母在问艳梅。 “小时候不知道，到我长大了，上学的时候我的同学都在说这事时，我才知道的，后来我也偷偷地看过这方面的书，才知道象我这种情况叫石女。”艳梅说得很轻松，这让成师母的心也放下了许多。 “孩子，现在医学很发达了，这种病没什么的，完全可以治好。刚才我跟你娘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让你到北岛医学院附属医院去看看病，你同意吗？”艳梅是成年人了，这样的事当妈的也只能是征求意见，不能过于大包大揽，再说也得艳梅配合才行。 “同意啊，这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钱从哪里来呀？治病需要很多钱吧，家里一时半会的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为我治病。”艳梅懂事，说的是实话。两家都不富裕。 “这个钱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家里再穷也要为你治病呀孩子。”成师听到艳梅说这话，心里别提有多痛。 “艳梅，就听你娘的吧。不过不管你的病治成啥样，你得一辈子好好孝敬你娘。”兰李枝动情地对艳梅说。 “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了。既是这样，那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我去张罗钱，过两天就去北岛附属医院治病。”成师母很果断地说。 事是定下来，接下来的事就有些为难了，一下子到哪里去弄那么的钱呢。成师母还是觉得要跟她的丈夫成功说说这事，也好让他帮着出出主意。晚上吃完饭后，成师母把成功老师叫到了里屋：“老成，你进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成老师刚吃完饭，成师母就招呼他。 “什么事？”成老师漫不经心地问，成老师平时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只管教学，家里的事里里外外都是成师母“一手遮天”全管了，成老师也乐得逍遥自在。进到里屋，成师母关上门，俩人面对面坐下来，成老师感觉老伴今天有些异样，瞪着一双眼睛直直在看着她。 “老成，是艳梅的事。前些时不是经常有人来给艳梅提亲吗？”成师母说到这里，成老师好象一下就明白了是什么事。 “这样的事，只要艳梅自己相中了，你们当娘的为她作主不就行了，问我干什么？”成老师以为老伴是要跟他说这事，马上“表态”。 “哎呀老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成师母只得将事情的原委原本本地跟成老师说了一遍。成老师一听，双眉紧锁，半天也没有说话，心想艳梅这孩子也真是苦命，小小年纪没了父亲，好不容易参加个工作，好不容易到了成家的年龄，又有这么个毛病，那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想到这里成老师的心情一下沉重起来。赶紧对老伴说： “我看一些资料上说，这种病是可以治的呀，那得赶快给孩子治啊。不然耽误孩子怎么办？”成老师有些着急了。 “是要给孩子治病，这不是来跟你商量的吗？” “这跟我商量什么，你们俩决定不就行了。” “不是跟你商量治不治的事，是要跟你说说钱的事，治这个病得手术，那要很多钱，这一时半会的到哪去弄这么多钱，今天跟你说这事也就是想让你帮着借点钱。”成老师夫妇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钱的事。 “嗯，这钱可还真是一个事，好吧，再难我也得去找找人。”成老师说。 在成功夫妇的共同努力下，为艳梅治病的钱基本凑够了。兰李枝因为家里的农活没有人照料，还有两个孩子在家也没人照顾，再说她一个农村妇女，对于这些事也闹不很明白，成师母就让她回去了。自己带着艳梅去北岛医学院附属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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