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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牛趣事

 施训洋 2023-07-15 发布于安徽

我不止一次在不同的场合说过自己七岁放牛、八岁割稻一类的话,有相信的发出赞叹,有不信的为之一笑。

我确实是七岁就牵起牛绳、当起放牛娃,也确实是八岁拿着镰刀、跟在父亲身后下田割稻的。

放牛是为了骑牛,割稻是为了逮蚱蚂。其实不是,那时是真干活。我家的每块田都种双季稻,双抢刚开始,父母和两个姐姐便一点闲时也没有,我便派上了用场。

父亲将我领到田埂,将牛绳交给我的同时传授我一些放牛的技巧。我听了父亲话,将牛牵到那些稻子已经割完的空田里,牛站在田里,从田上埂开始吃到田下埂,上埂多是巴根草,下埂多是乌龟毛,田两头的埂下也有鲜嫩的茅草。牛吃草时,脖子可以伸得老长,舌头也伸得老长,能卷到看似够不着的地方长得嫩草。

那时,我还不敢骑牛,只得跟着牛在田埂上打转。有时,牛实在是热伤之,便往水田里一倒,打起汪来。牵在手上的牛绳已无法控制,被牛带到了田里,水田被汪出一个很大的水凼。牛从水凼爬起时,全身都是泥,只见它拼命地摆头,不停地甩尾毛,像是要抖落一身的泥。此时,我的身上也和老牛一样,沾满了泥巴。

没有了牛绳,又不敢下田,急得直哭。父亲闻声赶来,将牛绳捡起并就着田里的水洗洗再交给我。

我生怕牛绳再次被牛带走,紧紧地攥在手里。牛,呼哧呼哧地喷着气,不一会儿又要打汪。这次,我拼命地拽着绳子,不想让它再汪。终于,“嘭”的一声,我仰面跌倒在水田里。

我成了泥人,但却没哭。

这,就是我七岁放牛的真实经历。

从那以后,我知道了不能与牛对抗,关键时要学会放掉牛绳。

骑牛,是放牛的最大乐趣。大多时,我都会带上一个尼龙袋,借着牛角爬上牛背,将袋子在牛背上铺开,坐到上面。牛吃着草,我看着牛。

在牛背上竖蜻蜓、玩倒立,或站或坐,牛背竟成了童年的一处舞台。

渐渐喜欢上放牛,尤其是农闲时,可以与伙伴们一道去门前小山,顺带着烧山芋、偷梨子。

山芋,是偷扒的;梨子,也是偷摘的。山芋,不但扒邻居家的,自家的也扒。梨子,则是林场的。

烧山芋,特别好吃。我们以放牛为掩护,在山芋地边来回逗步,寻找那藤蔓下裂开的口子。

松毛、枯枝堆在一起,被火石点燃,山芋扔进火堂里,再架上一些粗树枝。不大会儿功夫,空气里散发着山芋那特有的香味。

转瞬,我们每个人的嘴巴上都长出了黑黑的胡子。

梨,最不容易偷。梨园紧临着河道,周边布满刺条,仅有的一个口子有专人把守。我们通常借着牛势从河道翻入梨园。先将牛赶进河道,人坐在牛背上趁机溜入,找到一处有利的地势爬进梨园。

跟着牛一起下塘洗澡,也是件乐事。爬在牛背上,双手揪着牛的毛皮,任由牛在水中起伏。

牛,是极其通人性的。父亲常说只要善待老牛,老牛绝不伤害人。

在我眼里,确是如此。

黄牛,是绝然不给人骑的,我们家也没养过。我们家养的都是大牯牛,牯牛好斗,放牛时最怕牛打角。

数十年过去了,故乡的田埂上,青草依然茂盛,只是再没见过一头牯牛,连着那村中的牛屋也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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