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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专题——李娟的作品特色

 老鄧子 2023-07-16 发布于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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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娟,1979年7月21日出生于,籍贯四川乐至,中国当代作家。

     1999年开始写作,曾在《南方周末》《文汇报》等报纸开设专栏。2003年1月,出版首部散文集《九篇雪》。2010年6月,出版散文集《阿勒泰的角落》。2011年,获得茅台杯人民文学奖“非虚构奖”。2012年,相继出版长篇散文《冬牧场》与《羊道》系列散文。 [2]  2017年,出版散文集《遥远的向日葵地》,后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散文奖。 

作品主题

游牧文化

    在《羊道》系列散文中,李娟将游牧民族的生活状态、民风民俗呈现给读者,并在叙事写景的同时,带出对自我、对人生的真切思考。游牧生活是贯穿哈萨克族多年的生存方式,如今随着牧民大量的定居及畜牧业的工业化,这种持续了千年的传统正面临着被消解的境况。对于一个不断迁徙的民族来说,定居点的兴建将会改变他们四季转场的传统畜牧业生产方式,当他们不再经历转场时,与之相关的习俗、节日、宗教仪式等也将失去其依附基础。先进生产工具的运用代替了传统的生产方式,城市的繁荣吸引了大批年轻人进军都市。作者娓娓道出了自己的焦虑与不安,对牧场的变迁,传统生活的消解,作者亲身感受着高速发展的社会给这种原始、古老文化所带来的冲击和震撼,并从文化的层面进行自我审视,对现代性进行着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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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李娟对家人的感情是复杂和矛盾的。《遥远的向日葵地》中,李娟笔下的外婆是可爱的,也因为沾了时刻处于死亡边缘的恐惧,她害怕外婆死去所以“依仗她的爱意,抓牢她仅剩的清明,拼命摇晃她,挽留她”。她对外婆的爱中还有无法给她所承诺的愧疚。她对外婆的爱是深沉而矛盾的,希望外婆早日摆脱孤独与对死亡的恐惧,却又百般挽留,因而陷入无限的痛苦与愧疚之中。作为与外婆有着深刻联系的母亲,李娟对母亲的感情则是更为委婉而简单的,她赞美母亲赤身行走于大地的豪情直率;对母亲以做饭难吃为荣拒绝做饭的我行我素、坚持经营葵花地的独立坚强暗自赞叹;为母亲将完美的树干、心爱的花慷慨地交给“我”之后的默默牵挂所透露出的无以回报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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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夜路请放声歌唱》中,李娟书写了题为“给流浪的母亲”的章节,包含的《归来》《呼唤》《请不要一生不可停止》《奇迹》《箱子》等文章。作者虚构了一位一生在世间流浪,一生在追逐与舍弃中度过的母亲,她错失众多美好的事物,其中就包含自己孩子的成长过程。等待、追逐、渴望、担忧、恐惧是作者对母亲的情感。不断地寻找与追逐自己的母亲是她摆脱痛苦的方式之一,在《呼唤》中,“我”与“母亲”错失在时间的轨道上,母亲的呼唤是“我”寻找与追寻母亲的线索与动力,是生活在世间的证明。作者借助抽象的母亲形象呼喊出自己内心的声音,她渴望母亲的归来。但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留下的只有等待的恐惧与失去之后的不安。通过流浪母亲影射出在现实生活中母亲短暂缺失给作者的创伤。

生活

       作为一个汉族人,李娟长年累月地生活在少数民族聚集地,除了得到一些新鲜、客观的异质性体验外,更多的是难以对自己文化身份定位的困惑。家庭成员的残缺与生活条件的恶劣,在李娟的成长过程中也不时困扰着她。沉迷于大自然的美景中,是解脱自我的美妙之法,但宇宙的永恒与人类的渺小总会在不经意间使人感到一丝落寞。李娟在面对生命的孤独时,并非沉溺在自己的小生活中不能自拔,更多的是以一种淡然姿态去接纳生活,用自己对世界、对生命的爱,拥抱生活。 

     《阿勒泰的角落》记录了李娟一家在阿勒泰平凡普通的日常生活,书中除了一家人浓厚的生活气息之外,更能发现李娟与生活的坦然相处。她不发表关于生活的意见,她感受生活。因此,读者看到的是一种生活的姿态,对生活的坦然与欣喜。明明住的是四面透风被人遗弃的房子,作者还乐滋滋地想着自己住的是套大房子。之后又搬进一间用土块盖起的小房子,也觉得温馨无比。裁缝铺的店面只有十来个平方,前半截做生意,后半截睡觉、吃饭。对李娟来说,这样的环境下,墙皮突然掉下来一块,也是被锅里炖的风干羊肉溢出的香气酥下来的。外面的女孩子都不愿意嫁过来的地方,李娟却能在这片红土地上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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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特色

“非虚构”写作

      李娟的作品多以“在场”的方式和纪实手法,直面社会、民生等诸多问题,文中作者不但是个讲述者,更是牧民主要生活和书中事件的参与者。双重身份的书写使作品呈现出一种天然的现场感,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心灵,都做到了完全的“在场”。从她的初作《九篇雪》到《羊道》系列散文,这种反映现实生活的“在场”写作始终贯穿其中。作者以“在场”的姿态切入,进而对身边的事物以及自己的生活情况展开描写。生病的黑牛、有趣的骆驼、摇篮里的婴儿、剽悍的扎克拜妈妈、粗犷豪放的哈萨克男人。在那里,她以亲身经历为线索来收集原生态素材,了解他们的生活;与他们一道做家务、背雪、赶羊,加入日常劳动。作者以在场者的姿态状写着生活的琐事,无论是就李娟来说还是就创作内容而言,都有着共同的价值期待和追求。这种追求,不掺杂利益成分,不借助外在技术手段,而是根据牛羊习性和草原的四季变化,顺应自然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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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域特色

     李娟笔下的哈萨克地区的生活状态中,内蕴着她对阿勒泰哈萨克牧民生活的真实感受与多元理解,这使其散文体现出阿勒泰的地域文化特色。李娟以散文真诚状写了哈萨克牧民的生存方式。她没有旅客猎奇的眼光,而是对那里的自然与人充满了本位意识,叙事真诚真实。她的第一部集子《九篇雪》,回忆了自己跟随母亲在阿勒泰草原生活和做生意的经历,在向世人展现一幅幅不为人知的阿勒泰生活面貌之时,掀开了阿尔泰游牧生活的一角,让读者对哈萨克牧民的游牧文明有了一些了解。《羊道》系列与《冬牧场》真实记录了哈萨克牧民“在路上”的生活。其中艰辛的转场和贫穷的生活就是哈萨克人“悄寂深暗”的生活本身,并非李娟的艺术想象和夸张。

语言特色

       在李娟的散文中,举凡表现阿勒泰地区哈萨克牧人的生活,或塑造牧人形象时,必定用人物的哈萨克名字,而自我足迹所至的每一处,均以真实的地名写出,笔下的哈萨克语传达,像阿勒泰、富蕴、阿克哈拉、吉尔阿特、喀吾图、额尔齐斯河、可可托海等地名河名符号,是李娟散文中的一些基本元素。这些真实的山名、河名、镇名、村名被大量运用于情景构造,把阿勒泰区域的地理环境、自然景观、民情风俗等显示出来。除此之外,作者在作品中常用到哈萨克语的一些词汇。如拖依(舞会)、巴郎(孩子)、乃麻孜(祈祷)、加玛(美人)等,这些词语出现在文中,毫不突兀别扭,十分贴近阿勒泰牧民的生活实际。

      作者经常在简洁通俗的普通话中,不时杂糅进一些当地少数民族牧民的习惯用语,呈现出汉语与哈萨克语并陈的局面。包括作者与牧民家庭个别成员因语言障碍交谈时竭力表达却“说不清楚”,对话的意思双方都未了然仍能促膝而谈;有的地方还对一些牧民语言的并不确切的“汉译”等,都造成了奇异而陌生的语言特色。譬如,“他又指着爷爷说:'这个尕老汉嘛(居然这么称呼爷爷!),他的儿子拿了我的丫头。我的儿子嘛,又拿了他的丫头——就是这个样子的嘛!’”将“娶”媳妇说成“拿”,既能够表达本意,又显示了少数民族使用汉语时的机智和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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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的向日葵地》等作品中,李娟便用拟人的手法描写动物,写兔子时说它“东张西望,拒绝沟通”、“若无其事抖抖耳朵”;写鸡时用“神气的国王”“便衣警卫”来形容;写鸭时借鸭子在过冬后“太了解自己的体重、密度和脂肪比例的变化”而拒绝下水来彰显鸭子们的机智。作者运用的拟人手法不仅是修饰文辞的工具,更是其主观情感不自禁的流露。李娟描写动物植物时的拟人是一以贯之的,仿佛它们就是人,而没有丝毫“比”或“拟”的痕迹。动植物与人类是同等阶级,不分高低贵贱的思想的体现,是她内心情感的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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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娟的叙述来自她的记忆深处,以及那片广袤沉静而丰腴的土地。她记住的,恰恰是易被人们所遗忘的一切——那些正被现代文明分分秒秒侵蚀的、某种古老而民间的传统。正是这种富有价值的、兼具深情与克制的日常记录和生活描写,使她的文学疆域远远超越具体的地理界线与时间限定,在广大的时空获得延伸性的力量。(人民文学奖授奖词)

      李娟的散文有一种乐观豁达的游牧精神。她的文字独具性灵,透明而慧黠,边疆生活在她的笔下充满跳荡的生机和诗意。(鲁迅文学奖授奖词)

      她的文字,若是追根寻源可以找到游牧文学的特色。我能为读到这样的散文感到幸福,因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作家已经很难写出这种东西了。只有像李娟这样不是作家的山野女孩,做着裁缝、卖着小百货,怀着对生存本能的感激与新奇,一个人面对整个的山野草原,写出自己不一样的天才般的鲜活文字。她笔下的贫穷、死亡、疾病、灾难,呈现出一种精神,是一种文字的高贵。(作家刘亮程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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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文字一看就认出来,她的文字世界里,世界很大,时间很长,人变得很小,人是偶然出现的东西。那里的世界很寂寞,人会无端制造出喧哗。(作家王安忆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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