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藏楼诗笺注》0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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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楼杂作

一

高阁下临江，独居无与语_（1）。坐看春水生，十日鸣江雨_（2）。

【笺注】

    据《郑孝胥日记》，此四诗作于光绪二十五年（1899）二月初四日（3月15日），并云“又作五绝四首”，当指0197《偶占视石遗同年》而言。江楼，当是汉口郑孝胥暂寓之临江楼房。

    第一首诗，描写自己江边雨中，高楼独居的寂寥。

（1）“高阁”二句：高楼下面临着长江水，独自居住，无人可共语。

“无与语”，无人共语。时，郑孝胥家眷尚未至鄂。

（2）“坐看”二句：坐着看见春水在上涨，十天理响着江上雨声。

“春水生”，春来水涨。唐李白《忆秋浦桃花旧游时窜夜郎》：“桃花春水生，白石今出没。”

“鸣江雨”，雨打江面的声音。清龚鼎孳《顾赤方别去二日忽复见梦枕上口占》：“黄叶鸣江雨，征鸿过驿楼。”

二

甘苦难喻人，何为箸谈艺_（1）。相知定吾文，未可望后世_（2）。

【笺注】

    第二首诗抒发自己作诗的甘苦难以喻人，谈艺的著作也必然有难度，因此认为今世相知之人，才能删定自己的诗文，后世难以相知。

（1）“甘苦”二句：写诗的甘苦难以告诉人，从何而来能谈论得诗艺？

“甘苦”，此指作诗的甘苦。

“喻人”，使人明白。喻，使人明白。《礼记·文王世子》 ：“教之以利,而喻诸德者也。”

“谈艺”，谈论诗文、书画等有关艺的内容。明徐祯卿有《谈艺录》。“箸谈艺”，指写作谈艺的著作。箸通“著”。

（2）“相知”二句：相互知心，才能删定我的诗文，不可把希望寄托于后世的人。

“相知”，互相了解，知心。《楚辞·九歌·少司命》：“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定吾文”，此指删定诗文稿。

三

平生江湖思，中年去住心_（1）。孤帆向空尽，暮霭带山沉_（2）。

【笺注】

    此诗表达了郑孝胥了官场去留不定的矛盾心理。尾二句，孤帆的形象，正是郑孝胥心理的反射。

（1）“平生”二句：平生就有闯荡四方之志，中年产生了去留不定之心。

“江湖”，泛指四方各地。宋苏辙《次韵刘贡父省上示同会》之一：“流落江湖东復西，归来未洗足间泥。”“江湖思”，

“去住”，犹去留。汉蔡琰《胡笳十八拍》：“十有二拍兮哀乐均，去住两情兮难具陈。”此指避世入世的去住而言。

（2）“孤帆”二句：一片孤帆在天边隐没，傍晚雾霭遮着山下沉。

四

去日总如梦，浮生徒自劳_（1）。楼头夜深客，闇坐听江涛_（2）。

【笺注】

    此诗感叹人生如梦，浮生操劳。

（1）“去日”二句：过去日子，总如梦幻，漂泊的人生，徒自操劳。

“浮生”，语本《庄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以人生在世，虚浮不定，因称人生为“浮生”。

（2）“楼头”二句：楼上夜深的他乡客人，坐在暗处，听着江涛。

“客”，此郑孝胥自称。

“闇”，同“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