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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往事:建筑工地上身材动人的女娃和工头之间的秘密

 公众号_爱书吧 2023-07-20 发布于广东

我这辈子最讨厌读书,只要不看书我就活蹦乱跳,一碰到书本我就浑身难受。加上我老家办学水平不高,一个乡八个村子仅乡政府对面一所中学,还一小半都是代教老师,读古诗都是用老家方言。我初中没毕业便回家了,想跟人到广东打工。

我大(音“达”,陕西方言父亲的意思)经常在吃饭时,指桑骂槐日绝(骂)我不成器。但他坚决不同意我去广东,陕西人乡土观念重。深知宦游恶,穷死不离乡,说得就是我们陕西人。

但我一个半大小伙子,整天在屋头(家里)吃闲饭,让我那啬皮(吝啬)了一辈子的大更难受。恰在此时,我表哥给介绍了个西安工地上的活,虽说是辛苦,但他说收入倒是不错。

我大一听钱多,两眼放光,叼着烟袋锅继续日绝我,再懒下去你个苟日的就为村里唯一的光棍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表哥去见工头。

包工头老周是我们乡上的人,四十出头,人高马大的,说话倒是轻言细语。彼时正值农忙,工地上一个人顶几个用还常常闹人荒,所以工头根本不看我毛都没长齐,就点头同意。他还背着手给我画大饼,碎怂(小伙子),好好跟你叔干,买房子娶老婆是年底就能实现的事。

这话说得我无动于衷,我背后好几个老男人倒是眼里放光,估计这几个人真的是人家说的那种老光棍。

在工地干活辛苦倒是其次,最难熬的是那漫漫长夜。那是西安北郊一个叫马家湾的地方,离城区有一段距离,夹在渭河跟泾河之间,四处都是荒草地。收工后工友们除了聚在一起打牌聊女人之外,再无其他事可做。

聊女人虽然张口就来,但要想聊得让人血脉偾张 最好还得有个具象,这是我的虎狼工友三勇的名言。所以他每次总能带头聊,把一群年龄各异的男人,聊得口水都快流到泾河滩上了。三勇是三原人,他用得最多的“具象”,就是给我们煮饭的女人小孔。

小孔不知道是柞水还是商南人,说话口音有点“蛮子”(陕西南部口音)。她是老周请来给我们煮饭的,其实已有三十出头,虽只是一个厨娘,但模样却生得端庄,皮肤白皙,最为主要的是十分丰满,惹得这一大群男人成天浮想万千。

小孔大概是看出这些人的心思,白天干活时总是穿深色短袖加一条普通的牛仔裤,领口捂得严严实实。平常也总是不言不语,大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即便如此,还是会有胆大二货,想办法与她亲近,想博得她欢心。偶尔小孔也会对那些献殷勤的人微微一笑,让那些想入非非的人,骨头都酥了。

小孔的存在,极大地激发了我们对生活的热情,大家每天干活都在盼望着饭点,即使不饿也要冲到厨房,故意找借口和小孔多说话,趁机再将目光朝她胸前扫上几眼。晚上,晚上这些人就会谈论起小孔的胸,你一言我一语地加诸各种污秽想象,常常有工友就在这想象中完成了某种隐秘的动作。

工地上的住宿条件很差,老周弄了几个简易的集装箱,床铺与床铺紧紧挨在一起,和我初中宿舍大通铺一样,又脏又乱。汗臭味、脚臭味,加上随处都是工友们结满灰土给他盐霜、几乎能自行站立的脏衣服,令我经常白天无处下脚,夜里在此起彼伏的呼噜中睡不着。

小孔的房间在厨房后面,老周特意为她单独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棚子,还扯了一条水管到她门前,方便她用水。所谓的用水,无外乎就是洗澡洗衣服。热天我们一群大男人经常穿着裤衩,光着身子,用一盆水从头上朝下浇一浇就能行。

每次冲澡时,工友们总要用嘴描述小孔洗澡的样子,一个人嘴里一种洗法,简单冲两盆水的时间,小孔在大家嘴里洗了几十次澡。

三勇长我四岁,早就娶妻生子。但他对小孔的觊觎之心远胜于他人。他经常趁夜晚悄悄溜出去,有人说他总是猫着身子躲在小孔的门外偷窥。

某天深夜,三勇兴奋地跑回来叫醒了正在沉睡的工友,说有重大新闻告知。工友们一个个睡眼朦胧地破口大骂,但三勇所说的新闻却让骂人的人瞬间来了精神。

原来三勇摸到小孔门外,想找机会溜进去揩油。不想等他打开门后,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他颇为失望正要离开时,却意外地看见小孔和老周相拥着从外面回来。而且小孔一改白天的穿衣风格,包臀短裤,配着一条黑丝袜,上身穿着一件背心。借着天上的圆月,三勇看见小孔白花花的小腹,肚脐裸露无遗。

小孔进了老周的房间,三勇要带我们去老周的窗外偷听。这种机会大家自然不肯放过,于是个个精神抖擞起来跟着去了。

老周的房间是工地上唯一一间像样的,用红砖简单砌起、盖着石棉瓦的棚子。进去过的工友说,里面沙发和床都看着极为高级。

我们摸到老周的窗下,只见门窗紧闭,灯早灭了,黑黑黢黢啥也看不见,但屋内传出令人心猛然狂跳的声音。工友们屏息静听,一个个呼吸变粗,直到屋内消停下来,才都耷拉着脑袋朝集中箱走去。

第二日,工友们再看小孔时,眼光自然有了别的意味,话语也开始变得大胆起来。小孔自然不知昨夜被人偷听之事,任由工友们调侃,依旧话语不多。

接连几日,一到夜晚工友们就开始兴奋,由三勇先出门打探情况,但凡小孔悄悄进了老周的房间,三勇便迅速回来报告情况。然后工友们便一起出动,轻轻地溜到老周的窗下,这事取代了聊女人,成了大家最为刺激的娱乐节目。

很快,三勇带回一个消息,老周的老婆要生孩子,他可能要回老家几天。这消息令大家心思活动,有人按捺不住想入非非,有人激动得来回走动,跃跃欲试。

最先行动的还是三勇,那晚他先是潜到小孔门前,侧耳细听,等小孔洗漱完毕灭了灯,他只用一根铁丝就进了小孔的门。他一回来,一众在夜里眼睛瞪得铜铃一样的男人,几乎是簇拥上去,急切地想知道细节如何。

三勇心满意足地说,刚开始小孔反抗很剧烈,但很快就不出声了,只是事毕的时候,死死拉着三勇叫他给钱。

那钱有没有给,我们不得而知,之后老周不在的几日,好几个色胆包天的工友都学着三勇去了小孔的房间。看他们回来后,一个个满足又得意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有人甚至下流地说自己如何如何勇猛,小孔已经变成大孔。

对此,我很是看不惯,很想骂人,但却无从骂起。每个人所处的环境对他影响都很大,我到工地才短短几月,亦慢慢变得跟他们一样,言行举止已现粗俗。我若不被同化,就会被他们孤立。

那几日,我只是在吃饭之际悄悄观察小孔,看她有无不好的情绪。我在等着什么,我也说不清。然而小孔时时处处一如往常,这倒令我纳闷不止,一直猜想她到底是哪类人。

又一日,我因吃坏肚子中途回到住处,经过小孔房间时,意外发现门大开着,她正静躺在床上。鬼使神差地,我居然走了进去。我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她猛地坐了起来,下意识地用双手护着胸,问我要干啥,又说等黑了(晚上)吧,黑了她会给我留门。

我默默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并未接她的话。我问她为了啥,钱凑有那么重要吗?我这话一出,小孔倒是愣住了,长叹了一口气,啥也莫说。

老周那几天老家有事不在工地,我怨恨这个坏女人,一黑了都不闲着。一边心里狠狠地骂着,一边却奇怪地想着三勇描绘的下流画面。

黑了我到底莫办法睡着,看小孔房的灯迟迟未灭,鬼使神差地我居然又走了过去。敲了门,小孔很快迎了出来,她说我知道你就会来的,但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那一晚,小孔跟说起了往事。小孔说:“我是好人家的孩子,真的没想过做这行,但我17岁那年出来的时候,几个月莫工作,钱都花光了。那时我有个男朋友,也莫不到工作。他怂恿我去KTV陪酒,就慢慢地.......我做了一段时间就不想做了,那里面太不把女人当人了.........”

她说到这里哭了起来,我递给她纸巾。她擦了擦眼泪,又说:“我养了男朋友一年,我在外头受尽欺负,他就搁出租屋里躺着。后来他去了陕汽厂打工,又找了一个女娃,凑把我甩了。歪(他)还是我的初恋,说算咧凑算咧。他知道我做了这行,肯定不会要我,我早就知道,对他再好也莫用。老周有次带领导去KTV,我跟他就是那次认识……”

她声音越来越小:“我有个弟弟在读书,过了几年读高中了,需要钱,我爸有尘肺病,三期了,活不了多久,我不忍心弟弟和我一样没得书念,就一直呆在KTV。”

后来的事,小孔再也说不下去了。我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喝了一口水,慢慢平静来哦下来。在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知道了她背后的所有事。

她一直供养弟弟读完大学,她弟弟也习惯了缺什么都会打电话要,仿佛都是理所当然的。他说找工作要西装,小孔给他买名牌;要手机,小孔给他买最新款的。总之弟弟她啥她都满足。

她说赚到钱花在弟弟身上,她高兴。后来有一个暑假,她弟弟莫回家,去她的出租屋待了一周。他大概也猜到小孔是干哪行的了,但他从来不说。小孔天真地以为,她真有个懂事的弟弟。

转眼弟弟大学毕业了,交了一个周至的女朋友。女朋友的爸爸帮他找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很快就要订婚。女方体贴他家不容易,不要求买房子,但是得拿十万的彩礼钱。小孔竭尽全力又给弟弟凑了十万。后来弟弟结婚了,如愿以偿住进了城里。

弟弟结婚那天,小孔高兴坏了,特意打扮了一番准备去参加婚宴。结果在半路上,就接到了弟弟的电话。弟弟叫她不要去,还说以后那十万元会尽快还给她的,以后也不要和他来往了。

原来她弟弟一直都介意她是干啥工作的,之前他不说,是因为需要她这个姐姐。现在的他啥都得到了,有了好工作,娶了城里的女孩,他不能让人知道小孔是他姐。

小孔又哽咽了,沉默了很久,酥胸一阵阵起伏。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我觉得她应该为自己活了:“那你现在还这样?”

“老周一直劝我离开KTV,他对我还可以,我就这样过吧。至于你们这些工友,我也想开了,随便吧,反正名声已经不好了,多挣一点钱存起来以后养老也挺好。”说完,小孔盯着我,良久,她说:“要不,你黑了留下来吧,我不收你钱。”

我楞了一下,良久,我用了很大的力气,站起来,痛苦不堪地走了出去。

本文作者:陕西冷娃陕西三原人,计划生育超生被罚的孩子。早年因为学历不高,在西安、咸阳,榆林和新疆建筑工地打零工。后自学通过自学考试取得汉语言文学专业自考文凭,现带领工队在关中和陕北一带,专为新建楼宇做外墙保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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