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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明月不期而遇 赶快关注我吧   到达同里的时候，天空飘着小雨，出租车只能停在古镇外面的大街上，我与友人只好拖着行李箱走进了牌楼下。客栈在古镇内，联系后不久便有管家阿姨来接我们了。 房间是复式，恰临河而居，开窗便可见雨点落在河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对岸有高大且繁茂的香樟树，枝干斜斜伸向水面，空气中是江南特有的湿漉漉的清新味道。雨比先前大了些，打在水中，打在岸边遮阳的伞棚上，打在屋檐的瓦片上，颇有“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之感。楼下不知何处隐约还有吴语小调传来，更为这江南烟雨凭添了动人之处。  江南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中午便雨过天晴了。我们溜达到泰安桥边一家小店，点了几个小菜，临河而坐边看风景边吃起来。因着是周五，游人不多，所以吃完饭也不急着走，只静静坐看河水粼粼、树影婆娑，看周围的建筑和行人。这个时间周边活动的大多数都是镇子上的原住民。有人在自家门前河边的石阶底下洗着什么，远远望过去很像是古早的铝制饭盒。虽然知道这应该是水乡常见的情形，却仍忍不住在心底思考这水是否干净。 有人在自家门口摆开了棋盘，不多时便聚了三五人围观。也会偶有船娘撑了小船，载三五游人划破水面的宁静，待船行远，水波也渐渐静下来，像午后这份难得的寂静时光，安逸祥和。 一声清脆的童声打破了我们发呆的状况，原来是小店老板的小孙女，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扑进奶奶怀中咯咯笑了起来。我们也被这童声引得对视一笑，这才起身离开。  高温暑热  客栈相邻是一家老夫妇开的小铺子，不过一两平米的样子，摆着些折扇、糕点等小玩意儿。一柄小折扇五元钱，一盒当地的糕点十块钱，价格很是公道。不过下午五点左右，老奶奶就和老爷爷将桌椅搬进屋子里，这就打烊了，看起来这铺子倒不像为了赚钱，更像是给自己老年生活找点事儿做做罢了。 就在他们收拾完回屋，关上临街大门的同时，雨再次突然来袭。我们也赶紧回到室内。没想到这场雨下的比早晨我们刚来时还要猛烈了，一直下到晚上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并且还伴着大风。 晚上准备洗澡的时候发现热水器居然坏掉了。只好再次联系管家阿姨，不久她便带了一位本地大叔冒雨赶过来帮忙修理。友人擅聊，竟然跟对方聊得相当热络，她操着颇有特色的唐海口音，对方讲着一口地道的吴语，当真是“南腔北调”俱全了。大叔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千里迢迢来到这么个小镇子，他讲：“天天么下雨，湿漉漉的，到处都是水，有啥好看……”然而，我们就是来看这江南的烟雨，看这人家尽枕河的古镇风情的啊。近在咫尺的总容易被忽略，即便是看到了也会因为司空见惯而不去珍惜了，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向往远方风景的缘故吧。 友人很好奇地问大叔 “你觉得去过的地方哪里才算好看？”却不料大叔竟然从来没有离开过同里。“从小到大守住这里的嘛，外头能有多好，还不是要吃三餐饭……”听罢不禁哑然，原来，我们以为的生活种种，无论好坏，最终不过是大叔眼中的一日三餐罢了。这便是人生最朴素的智慧吧，平平淡淡才是真。 热水器某个零件坏掉了，没能修好，阿姨答应明天天亮就买了零件来修。为了让我们晚上能够洗个热水澡，特意将隔壁没有住人的那一间钥匙给了我们，让我们放心使用热水，她明天会一并打扫的。   一夜风雨过后，翌日是难得的响晴天儿。因着是周末，古镇游人如织。尤其是退思园、耕乐堂、嘉荫堂、珍珠塔园这些名声在外的园林，自然更是人头攒动，几乎是只见游人不见花，让人不禁有点兴味索然。反倒是路过的一户人家里静默坐着的老人给了我深深的触动。 那是在去往嘉荫堂的半路上，一阵咿咿呀呀的曲调突然穿透嘈杂的人声传入耳畔。初始以为是周边有评弹茶社，举目四看却并没有类似的场所。循声而去，在看到的一刹那脑子里突然轰然而响，我呆立在当场。眼前是一栋看起来异常陈旧的房子，原本的白墙因为年代久远泛着淡淡的灰，与古镇上临街的商家不同，墙面没有开窗，只有一个并不宽的门洞，向内延伸成一道狭长的甬道，似乎看不到尽头。门外恰是烈日当空，光线异常强烈，与屋内的晦暗形成了愈发鲜明的对比。等到视线适应了之后，才看清，原来有一位身穿白色短衫的老人正对门口坐在一把矮椅上，手里捧着的竟然是如今很少见的小型收音机，吸引我的曲调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彼时，老人正侧着头，凝望着门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眼神如同一口古井波澜不惊。即便是我不甚礼貌的向内探视，也没能分得他多一分的眼神。他静静地被周围的暗影包围着，而我就那么站在阳光下与他对视。其实并不算对视，我眼里有他，而他眼中却没有任何人。仿佛周遭的一切于他而言都只是空，他不过是在午后静静地看着门前的河水，像多年前，也许是他小时候那样，享受一段惬意的时光。抑或他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外地人匆匆来去，打破了古镇的宁静，而他只想在古老的评弹曲调中找回那些旧年的安宁。我身边的游人们熙熙而来，攘攘而去，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寻常巷陌的老人。 在我们眼中，古镇是风景，是值得欣赏、可以入画的美好所在。我们自以为看到了那些古老的石板路、历经风霜的石桥、经历一百多年风雨的园林，就算窥到了古镇的全貌，却不知古镇真正的灵魂恰恰是那些土生土长的同里人家。在他们心中，古镇是归属，是值得守护、赖以生存的家园。它承载了祖辈的兴衰、历史的变迁，无论世事如何变幻，无论多少人来人往，这里都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精神栖息地。  本文发表于2023年7月19日《唐山劳动日报》生活版  作者简介 嘉萱 本名常华，网络昵称“佳嘉萱子”。 汉服野生袍子，文学爱好者。擅散文、诗词，多年来作品散见《散文风》《唐山劳动日报》《唐山晚报》《今日文摘》 《检察一线》等多家刊物，网络作品被收入《女子博客精选》文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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