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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杨玉环事迹小考

 守静齋主 2023-07-22 发布于重庆

      斋主案:本文为本人毕业论文(1999)中一节,稍事修改发布于此。

      在历代文人的传统观念里,红颜祸水,而这个作为祸水的红颜也必定是“水性杨花”的“淫妇”——否则她不可能迷住“后宫佳丽三千人”的皇帝。所以有杨贵妃和安禄山发生“不正当关系”的说法。不过,这也并非妄言,而是能在前人, 尤其是当时人的记载中找到根据的。

姚汝能《安禄山事迹》载:

      天宝十载正月一日,是禄山生日,先日赐诸器物衣服,太真亦厚加赏遗。

李肇《唐国史补》卷上载:

      安禄山恩宠寖深,上前应对,杂以谐谑,而贵妃常在坐。诏令杨氏三夫人约为兄弟,由是禄山心动。及闻马嵬之死,数日叹惋。虽林甫养育之,而国忠激怒之,然其他肠有所自也。

王船山《姜斋诗话》卷二评杜子美《绝句漫兴九首》之七末句“沙上凫雏傍母眠”曰:

      至“沙上凫雏傍母眠”,诬为嘲诮杨贵妃、安禄山,则市井恶少造谣歌诮邻人闺阃恶习,施之君父,罪不容于死矣。

本书注中说:

      此诗解为嘲诮杨贵妃、安禄山淫乱事之出处待考。蒙成都杜甫草堂惠函见告:金圣叹《唱经堂杜诗解》卷二此诗评语有:“世间别有恶解,可为呕哕。”可见当时确有人作此种理解。

      如果仅从这几条史料就断定安禄山曾与杨贵妃有“私情”,或许太冤枉杨妃。这里我没有替杨妃辩白的意思——其实也无须辩白:实际上帝王与后妃间很难有完全专一的爱情(专一的爱情也往往为权力和财富所蒙蔽而不为后人察知),而完全专一的爱情也不是仅从肉体上的忠贞来判定的。

      这不禁让我想到陈寅恪先生在《柳如是别传》中写到柳如是在钱牧斋北上后与家里人私通,而牧斋闻之后却大量地说在这个危难关头,丈夫都不能免于自身的屈辱受污,更何况妻子。而更进一步说,胡人有父死娶母(继母、庶母)的习俗,李唐皇室有胡人血统,安禄山又是胡人(并且认杨妃为母)。所以即使杨、安有私情,能得到明皇容忍,并没影响到他们的感情,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后世文人对于明皇与虢国夫人、杨妃与安禄山的关系却津津乐道,也不过是这些人(尤其是男性论说者)酸葡萄心理的表现罢了。

      故船山《读通鉴论》卷二十三“肃宗”第一条云:

      玄宗之召乱也,失德而固未尝失道也。淫荒积于宫闱,用舍乱于朝右,授贼以柄而保寇以滋,斁伦伤教,诚不足以任君师、佑下民。而诛杀不淫,未尝如汉桓、灵之搒掠,宋哲、徽之窜逐也;赋役不繁,未尝如秦之筑长城、治骊山,隋之征高丽、开汴渠也。天不佑玄宗,而人不厌唐德,禄山以凶淫狂奰之胡雏,县军向阙,得志而骄,无终日之谋以固其势,无锱铢之惠以饵其民,蟪蛄之春秋,人知其速陨,岂待灵武之诏,始足动天下以去逆效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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