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意外的玫瑰

上个世纪70年代的方旗，出版《哀歌二三》与《端午》各200册，拿来送人，送给有缘人、送给有心人、送给懂得欣赏的人，不是拿来卖的。诗人一定要有超越世俗的眼光与判断放眼这世界，否则去卖鸡排好了，去卖油条好了，它们都比出诗集赚钱。诗人只有在无忮外求的情况下始能空纳空成。（马来西亚诗人温任平）

以上关于诗人方旗的史实可能略有不确。根据《痖弦回忆录》和余光中的文章，方旗的诗集都是自费印刷，“印好了就放在鸟不生蛋的店里去卖，有时候也放在周梦蝶的书摊上”。痖弦和余光中都没见过方旗，都是通过周梦蝶看到他诗集，了解到他的一点点情况。方旗是个物理学家，而“他的诗实在写得好”（痖弦语），余光中评价，仅凭《哀歌二三》这一本诗集，“在（上世纪）60年代的现代诗中，他仍应占有一个杰出的地位”。但方旗是一位隐士，不和人来往，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传说。痖弦说，“如果连我和张默都没见过，那就可以说谁也没见过。张默像文艺界总管一样，也不知道方旗是何方神圣。”这样的一个诗人，读者也不会很多。余光中在写推荐文章时，怀疑他的读者是否有30位。

其实，只要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读者在读你用心血涂写出来的岁月，你这一生是美丽灿烂的。遥想李白当年那股豪气，我们算得了什么呢？为了这一个读者，我们有理由继续写下去。（新加坡诗人怀鹰）

话虽豪迈，其实也只是一个很无力的安慰。如果真的只有一个读者，而这个读者告诉你，其实他也不喜欢你的作品，只是觉得你有点可怜；可能也是件比较有趣的事。但也只剩有趣了。

谁都想自己的作品有更多读者，但讨好读者又容易使作品贬值；这真是两难。方旗先生的洒脱不好学。

“生活是待耕的田园，爱情是意外的玫瑰”。这句歌词对我是个很好的安慰。写作是待耕的田园，读者是意外的玫瑰。

本期播读：曹烨琼；配乐：张艺馨。谢谢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