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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迴转–1976年。上海小三线,屯溪的向东器材厂。(作者:但崇岭)

 常熟老李jlr5mr 2023-07-24 发布于江苏

上海老底子每天呈送精彩文章一组

打开尘封的记忆,寻觅往昔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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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上海老底子事  忆上海老底子人

诉上海老底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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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迴转——
1976年

上海小三线,屯溪的向东器材厂

但崇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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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我培训学徒满师,被分配到了上海的小三线黄山后方基地,屯溪的向东器材厂。当时为了防备美帝和苏俢的侵略,党中央做了将军工厂迁到山区的决策。在皖南蜿蜒起伏的山岭中,座落着许多上海内迁来的军工厂,向东器材厂是其中的一个。在向东器材厂的那段时光很短暂,却给我留下了难于忘怀的记忆。

2003年我去黄山玩,专门又去看了向东器材厂,岁月沧桑,故地已物是人非。我用相机记录下当年曾经驻留过我生命的地方。(文章里的照片就是那次拍摄)

前年又去黄山,只见新安江边所有的向东厂建筑都已拆除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开发商建的栋栋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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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门口的公路,现在已比过去宽了数倍,向前四、五公里就到屯溪。      

向东器材厂在屯溪郊区的一处山沟里,从上海来的车辆经过向东器材厂的沟口,再经过红旗厂(也是上海内迁来的军工厂)直达屯溪。

沟口还有杭州到屯溪的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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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铁路涵洞,顺着山沟走四百多米,就到厂区。

向东器材厂所有的厂房都依山而建。厂里主要生产军用的雷达零件钽电容器。军事代号为“8371”厂。是从上海赤峰路无线电二十五厂分离迁来的。

厂区就是一个小社会,食堂,澡堂,医务室,大礼堂,球场……,应有尽有。

当年我们新来乍到,下车后,受到全厂职工的热烈欢迎。厂里一些大龄单身男师傅,激动得两眼熠熠发光,抢着接女生们的行李,那欢天喜地的神态,说不出的热情……

(向东厂当年男女比例失调久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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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沟旁的建筑是向东厂的家属楼,还有农民的房子。

这条厚14公分的水泥小路当年很整洁,大卡车开进开出。现在已荒草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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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山沟出口处回望。左上角是单身宿舍楼。

热闹过后,从繁华的上海来到荒漠山沟,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失落和压抑。这里想看新民晚报解放日报要等上海出版后的三,四天才能运进来。收音机沙沙啸叫,什么信号都没有。下班后,太阳一落山,整个山沟漆黑一片,和上海丰富的夜生活一比,简直令人窒息。

厂里尽量组织文体活动,打打乒乓球,羽毛球,唱唱歌,给予大家很大的关怀和籍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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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厂区大门。当年人声鼎沸的厂区如今已破烂不堪。

一到休息日,总会有些青工拿着酒瓶抱着吉它带着吃食进山娱乐,没多久,山顶树丛里就会飘出歌声:

“再来一杯,再来一杯,再来一杯苦的咖啡……”

更多的青年早早的寻觅了伴侣,下班后双双回到甜蜜的小爱巢。(结婚后厂里都会分配房子)

后来,有几位结婚的青年师傅邀请我去他们家里白相,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们的家具都是上海最时新的,五斗橱大厨和桌椅都是上海带来的,泡立斯(家具膜)撤骨铮亮,彩格水泥地扳干净平滑,照的出人影,赤脚走在上面真是说不出的舒适。他们家家都有景德镇出产的瓷器,小茶壶,小茶杯,还有饭碗,花卉动物画的淡巧雅致,栩栩如生,在上海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精致绝伦的瓷器,听他们说景德镇的瓷器厂每隔一段时间都有车过来推销。       

向东器材厂的师傅们小日子过得甜甜美美,小爱巢筑造的温馨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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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边上山,走十五分钟,群山间有一个大水库,我们许多人都去游过泳。

令人慰藉的是,向东厂食堂的饭菜特别好吃,碗蒸的米饭晶莹透亮,香气扑鼻,筋道无比,后来知道这都是当地屯溪产的大米。还有竹笋拷肉,腌笃鲜,各种鲜鱼,各种各样菜肴,十分美味,这是在上海学徒厂绝对吃不到的。

从闹市区来到乡下,立即感受到了生物的多样性。整个山脚下新安江边的庄稼地里,伴随着夜幕的降临,无数的青蛙和各种昆虫齐声鼓噪,震耳欲聋;萤火虫在夜空中划着丝丝曳光,上下翻飞,好事的我抓了两只,放到瓶子里,想弄明白它是怎么发光的,小可怜立即抗议,关灯熄火。没办法只好把它们都放了。

让人恐惧的是一种小黑虫,大小就同我这字里的句号,飞行诡异,基本上看不见摸不着,被它叮一口,奇痒无比,怎么挠都不管用,转而起红包,流黄水,破疮结痂。所有的军工人晚上睡觉蚊帐必须掖的死死的,接缝处再夹上几个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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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厂所有的人马在80年代都撤回了上海。

这期间,  我接到在西安的母亲来信,父亲抗美援朝的旧疮复发,半身不遂,家里买粮买煤没法搬到楼上,期望我调回西安工作照顾家里。我给向东器材厂打了申请调动报告,厂里又上报了后方基地和市劳动局,批准了申请。劳资科的李小玉于是让我暂时去五七排劳动等待具体手续下来,并安排我在厂区外公路旁的招待所暂住,(心中一直很感谢李小玉对当年的我的照顾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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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铁路涵洞望向公路旁的向东厂招待所

招待所总共三层,管楼的阿姨安排我住进了二楼的尽头房间。房间很干净。招待所接待的都是公干人员,平时基本都无人,我一人住一间,很自由自在。

洗漱和卫生间在走道顶头楼梯旁。我问王阿姨有洗澡的地方吗,王阿姨说洗热水澡要去厂里洗,不过天热现在一般人都去楼后面的新安江里洗。我一听马上下楼,看到新安江后,不禁喜出望外。

蜿蜒清澈的新安江,宽约一、二百米,流速轻缓,江水清新透亮一眼见底。自小我就酷爱游泳,我脱下汗衫跳入水中,江底沙子上的鹅卵石都如拳头大小无比清晰,一些小鱼发现我后快速一闪攸然不见……

自由泳,蝶泳,我尽情地在水中撒欢……

有岸边地里干活的老乡为我喝彩,上岸后认识了他们,中年夫妻俩都带着草帽,一旁地里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叫阿根,很是腼腆。他的父母直夸我游泳游的好。知道我是向东厂的,他们想让我教阿根游泳,我答应了下来。

我喜欢性格腼腆的孩子。

阿根父母很高兴,指着自家田:“这里的黄瓜番茄你随便摘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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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破烂不堪的向东厂招待所,环圈里还依稀可见国营向东厂几个字,楼边的附属搭建以前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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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江已轻度污染,大不如从前清澈,江中凸起的烂石堆是开放后采金船的杰作。左边黄圈处是后期向东厂盖的职工楼,很美的江景房。

安顿妥当后,我就去五七排报到了。

现在四五十岁以下的人已经不知道“五七”的涵义了。这是毛主席于1966年5月7号发布的最高指示,提出各行各业以本业为主,兼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从此五七医院,五七连,五七农场,五七干校在全国风靡。这本意不是为了改善生活,而是强化思想改造。向东器材厂成立了五七排,在山上开垦荒地,种植各种农作物和蔬菜。

五七排的领导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黑瘦老人,名字记不起来了,是招进厂的当地农活高手。老头对我很是照顾。那些天的农活是挑粪上山给红薯(山芋)地浇肥,别人是一人一扁担挑两桶,我和一女生两人一扁担抬一桶,老头对我说:“锻炼要慢慢来。”

就这样,我还是感觉吃不消,爬着山路手扶着粪桶,一步三摇晃,黄色的粪汁不时的晃出桶外,溅落到身上,奇臭无比。搭档的女孩不时地拿白眼翻我。好不容易到了地边,一桶变成了半桶。

黑瘦领导摇着头说:“太可惜了,下次不如挑半桶。”

真是羞愧难当。

好在以后慢慢地掌握了要领,一个人可以挑两个装半满的粪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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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对岸依稀可见的两座牌坊。阿根家已不知去向。      

每次一宣布收工,我直接飞奔出厂带着臭汗裹着污衣跳进新安江,连洗澡带洗衣服,阿根见到目瞪口呆,从来没见过穿衣服游泳的。

阿根很是聪明,游泳一教就会,原来只会狗刨的,没多久就掌握了蛙泳和自由泳,而且胆子还特别大,不让他跟我去江中央,他非跟不可,时不时的还游到我前面,他父母紧张地的在江边又跳又叫。

上岸后,阿根父母高兴地请我去家里玩。阿根家就在江边,几步就到。

皖南当地的房子建造的都很怪,厚厚高高的土墙,窗洞开的又高又小。阿根父亲给我解了疑惑,房子都是以前盖的,当时土匪多,小窗洞有防盗功能,人钻不进来。

阿根家很简陋,客堂间就一个木桌,几条长凳,不过靠墙边停放着一辆很新的28寸永久自行车,一问,是托向东厂的朋友从上海买来的。

阿根妈妈沏了茶,当地的黄山毛尖,很香。阿根对我说,有人在江里曾经捞起过一个香炉,是金的。阿根爸妈也证实了阿根的说法。

结果,这害得我后来游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潜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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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江上游

“想吃西瓜吗?”阿根有一次问我。

“哪来的西瓜?”

“你等着。”

阿根跳入江里,朝对岸游去,一会儿功夫,抱着一个大西瓜漂回来了,砸开后,红瓤沙甜。

我问对岸瓜田没有人看守吗?阿根说,有的,但是看守瓜棚都在瓜地的那一边,他们不注意江边。

“下回别偷了。”我害怕阿根万一被瓜农抓住,他父母那里没法交代。

“没事的,看瓜人不会游泳。”阿根毫不在意。

我发现,这阿根以前的腼腆都是假的。

“阿根,下回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去买。”

“想看女人在江里洗澡吗?……就是汏浴。”阿根会一点上海话。

“没见有女人洗澡啊。”我来了兴趣。

“她们都是晚上汏,村里的女人。”

“这有点不太好吧。”我迟疑着。

“没事的,我们远远地游,假装路过。”

“不好。”

阿根看出来我口是心非:“那好吧,不看拉倒,不过这几天晚上月亮挺好的,我们晚上游好吗?”

“好。”

阿根诡异地笑了起来。

天黑后,月亮高悬,照的江面如同白昼。

我带着阿根游过江,先去买了西瓜。吃完后阿根带着我沿岸往上游走了十多分钟,我们心照不宣,谁也不说话,然后下水,往回游。顺着江水拐了一个弯后,阿根示意我往岸边看。

不远处(大约五十米左右)的芦草边,有五六个女人站在齐腿深的水里洗澡,有的穿着内衫撩着江水擦洗身子,有的松开辫子,在水里搓揉着长发……

月光下,女人们的身姿犹如仙女,朦朦胧胧,时隐时现。

我们保持距离慢慢地顺着江水游着。

阿根突然兴奋地冲着岸边女人们“喔喔”的叫了几声。

女人们立即捂着胸部沉入了水中,一阵骂声抗议声传来……

阿根呵呵笑着,我心里咒骂着阿根。

有个年龄大的女人挺着乳房,站了起来“谁呀?是阿根吗?别那么远偷看,过来,……”

不堪入耳的秽语顺着江面飞了过来,吓得我和阿根一哆嗦,赶紧潜入水中,奋力逃走。

等我们游远了钻出江面时,后面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女人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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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令一直没来,李小玉安慰我耐心等待。

招待所住进了一批来实习的西安交大学生,带队的孟中岩老师住进了我的房间,他是上海人,五八年随上海交大迁校去了西安。得知我要调去西安,孟老师很是高兴,距离顿时拉近了,和孟老师的交谈很投机,对我来说也很涨知识,知道了为什么要用钽做电解电容,也知道了向东器材厂的重要性。      

记得有天厂里放电影,我早早穿着拖鞋去厂里溜达了。二楼礼堂边的羽毛球场地上,羽毛球打的很热闹。不过水平都很一般。有人热心的请我上场玩玩,我就上去了。于是乎轮流上来交手,我都不怎么动,他们就稀里哗啦的败下去了,他们不服气,请了一个高手来,这一下,我穿拖鞋的短板显现了,步法完全不到位,几个回合跌跌撞撞地败下阵来,我心里不服气,要是穿着球鞋,肯定能赢的。我赶紧回到招待所换了球鞋回到球场,高手不见了,一问,高手回家了。一连几天,晚上我都去球场转,可是再也没碰上那个高手师傅,心里有点郁闷,在航校练就的功底,在小山沟里让人泄了,至今想起还愤愤不平。

天渐渐凉快了,传来了爆炸性的消息,毛主席去世了。

向东厂在大礼堂开了追悼会。职工们排队默默地向围着黑边的毛主席像鞠躬致哀。

队伍里有个年轻的女师傅说了一句“这下我阿弟可以不去插队落户了。”这句话不知怎么让厂领导知道了,女师傅被带去了办公室。我们大家心里想,女师傅要倒大霉了。

过了一天,女师傅所在的车间召开了大会,女师傅眼泪水淌淌滴地做了检讨,不过最终没有任何处分,烟消云散,一切如故。

我突然感到,向东厂的领导有水平,有爱心,他们庇护了女师傅,这样的领导真值得全厂爱戴。在那个年代,犯点小错被整死的事情比比皆是,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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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溪老街,样貌没变,卖的货都变了。现在再去,样貌也变了。

每到星期天,实在没事(其他伙伴驻地都有群),就借阿根家的永久自行车,去屯溪解闷。

镇上的许多店我都不感兴趣,有一个新华书店每次必去,店里不过都是一些早就看过的《欧阳海之歌》之类的书,好在还有一些鲁迅的单行本,鲁迅说的一些前朝的事让我感兴趣,《呐喊》,《朝花夕拾》,《且介亭文集》等等,每次去买一本,坐到屯溪老街旁新安江边的大树荫下,慢慢翻阅品味。    旁边还有一个棋摊,有时候生意清淡,摊主就拉我下棋凑人气,我是一个臭棋篓子,摊主不厌其烦,慢慢地和我磨棋,还会指点我,我知道他的用意,不过反正不收我钱,我也不在乎时间,没想到后来还棋力大涨。

还有一个店,印像很深。是离老街不远的一家冰室,店面不大,各种棒冰和汽水应有尽有,竟然还有奶油雪糕,我每次去都要买上一根,含在嘴里,闭上眼睛,心里多少有点激动和安慰,仿佛又回到了上海市区。多年后重返旧地,再也找不到那家冰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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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溪老街的新安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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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溪的江边。圈中的房子有几百年的历史,原来看很破旧,现在已修缮。棋摊主曾告诉我,当年武松征方腊时在那里喝过酒。也许只是个民间传说,不用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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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原来是江边一块绿荫蔽天的空地,也是棋摊所在地,现在开通了马路,后面加盖了许多建筑。现在唯存的只有这棵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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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被招待所阿姨吓了一跳。

那天管理阿姨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你隔壁隔离了一个坏分子,是祁门那边厂拉过来的,在这里交代问题等处理,你不许和他讲话接触。”

我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刷牙,我见到了这个人,他拿着牙缸在水池边刷牙,他看看我,貌似注目礼,我也略略点头,我没忌讳,挤了上去一起刷牙。我用余光打量了他,根本不像坏人,个子不高,三十来岁,微胖,带着一副玳瑁近视眼镜,身穿白色老头衫。他刷完牙一声不吭回房间了。

我去厕所,发现蹲坑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后来孟老师说是那个被隔离的人一大早打扫的。我心里对玳瑁眼镜有了一丝同情。

隔天,上厕所又遇见他。四下无人,他轻声的说了一句:“能帮我买包香烟伐?”

我吃了一惊,玳瑁眼镜说的上海话,我点点头。

他给了我一张五角的票子:“飞马就行,带包洋火,再买张八分的邮票,感谢。”

晚上,找了个没人的时机,我把东西连同找的零钱给了玳瑁眼镜,他把零钱要塞给我,我拒绝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进厕所要蹲坑,旁边隔板后传来他的声音:“小师傅,再帮我寄封信好伐?就投在厂里厢的邮筒里。”

我咳嗽两声,隔板底下一封牛皮信封塞了过来。

我赶紧拿起塞进衣服里。

回到房间,孟老师不在,我看了一下信的封皮,是上海华山路某弄某号(时间过去很久现在想不起来了)倪震旦同志收,底下落款'内详’二字。

我赶紧去了厂里,把信投进了邮筒。

过了不知多少时间,有天半夜里楼下来了一辆车,招待所一阵嘈杂,第二天,玳瑁眼镜不见了。

过了几天,管理阿姨来找我“你是不是替隔离的人发过信?”

我矢口否认:“你去问问孟老师那伙学生,会不会他们接触的?。”

管理阿姨点点头。

我又好奇追问:“那个人到底犯得什么错误?”

阿姨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没告诉我,只说那个人落实政策平反了。”

平反就好,我也没什么事了。

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但谜一样的事情让人至今都纠结,玳瑁眼镜姓甚名谁?这件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懵懵糟糟。

调令下来了。

李小玉给我开了831军7工厂的介绍信。我收拾了行李,把在屯溪买的书都送给了阿根。

我去屯溪汽车站买好了第二天一早的班车票。

李小玉关照我,可以直接在招待所的公路上等班车,司机都会停的。

我还是害怕担心司机不停。凌晨四点,我早早背上行李,徒步去屯溪坐班车。

天空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路灯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萤火虫没有,眼睛失去了作用。真后悔应该买个手电筒。没办法,哭天不应喊地不灵,我只能用脚在公路上蹭着走(柏油路中间有沙石子,走起来沙沙响,路边是泥土地,没有声响,就这样听着脚底下声音探索着走)山村野外的深更半夜,那种令人恐怖的黑静让我深深领教了,至今刻骨铭心。

走了不知多少时间,也不知还有多少路,屯溪的灯光还没见到,心想肯定要误车了。前方远远的来了一辆车,两个大灯把公路照的雪亮,心想趁着亮光抓紧赶几步,于是我就跑了起来,没想道那汽车到跟前“吱”的一声停下了。

“是去上海的向东厂师傅吗?快上车吧。”

嗨,早知道司机这么好,我就在招待所门口的公路上等车了。

来源:美篇“西客”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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