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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子舅

 玲珑君 2023-07-24 发布于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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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

 

昌子舅

作者:刘升翔



昌子舅,不是我亲舅,但没出五服。昌子舅家住西屋,姥娘家住北屋,都是岳姓一族。

昌子舅比我大五岁,小时走姥娘家,与昌子舅最投缘。

昌子舅是生产队的小羊倌,跟他去放羊,是好玩的事。放羊的地方,以东山坡为主。早晨天亮后,带上干粮,跟着昌子舅到村东头的羊圈,打开圈门,昌子舅一声吆喝,几十只羊“咩咩”声一片,挤着,碰着,撒着欢儿,在头羊的率领下,穿过村头的老槐树,沿着碎石小路,奔向栖息吃草的山坡。

放羊一出去就是一天,到了东山坡,昌子舅又吆喝一声,羊群会知趣地停下,悠闲自得地寻找青草美味,满足胃口的渴望。

     有时,或是为了争抢美味,或是为了争夺“公主”,两只公羊会头拱地、角抵角,殊死“决斗”。昌子舅看到这种场面,会适时进行干涉。抓起两粒石子,掷向搏斗的双方。掷石,是昌子舅的绝技,几十米内,几近百发百中。我们没有牧羊犬震慑指挥羊群,全靠昌子舅手上的神技。

昌子舅好玩,总能玩出各种花样。我们放羊的东山,临近山顶,有一个直坠地下的大山洞,山洞深不可测,据说与远山背面一处洞口地下相通,但没听说有人去冒险勘探。山洞引起我俩的注意,是飞进飞出的鸽子。有一天,昌子舅对我说,咱们逮几只鸽子玩玩。怎么逮?这天上飞洞里钻的飞鸟,不是说逮能逮的。

昌子舅说,不难,你看我的。于是,昌子舅开始准备,不知从哪里鼓捣了几捆细棉绳。没几天,细棉绳在他灵巧的手上,就变成了一张捕鸟的大网。

过了几天,记得是秋日的下午,昌子舅带上我,又喊上他的一个同年,结伴来到山洞边。我们带了三样道具:一张网、两挂鞭炮、两捆玉米秸。

昌子舅开始排兵布阵,他打开绳网,与他的同伴扯住网的两头,分开伏于洞口两边,大网基本罩住了大半个洞口。到位就绪后,昌子舅一声令下,我用火柴点燃鞭炮,顺手掷入洞中,瞬间,鞭炮炸响。噼里啪啦的响声,惊吓了洞中的鸽子,惊扰了荒山野岭的寂静。

“扑楞楞”,一阵嘈杂,惊恐的鸽子从洞中纷纷冲向洞口。慌不择路的鸽子,陷入了昌子舅的大网,挣扎一番,仍是摆脱不了被俘的命运。

清点战利品,有6只鸽子收入布袋。

初战告捷。如法炮制,结果让人失望:第二挂鞭炮炸响,然后归于沉寂。几十只鸽子奋飞的场景,没有重现。

昌子舅又带领我俩,将玉米秸搬到洞口,点燃,待到火势起来,我们一声呐喊,将两捆玉米秸推入洞中。一会功夫,浓烟从洞中飘荡而出,我们期待的鸽子,却死磕到底,踪影不见。

折腾半天,洞中再无鸽子飞出,逃逸的鸽子,散落在洞口不远的山巅树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咕”声音。我不懂鸽子的语言,我想,这一定是愤怒的声音,也肯定有深情的呼唤。这些自由的鸽子与被网的鸽子,它们同属一族,或是母子,或为兄弟。如今,生离死别,天各一方,焉有不悲之理?看着布袋中被缚的鸽子,我年幼的心灵,忽然产生同情,心生自责。

眼见太阳就要落山,昌子舅背起俘获的鸽子,我紧跟其后,奔向炊烟又起的村庄。

儿时,我只要走姥娘家,就是我与昌子舅的节日。跟着昌子舅,逮咬拐(蝈蝈)捕蚂蚱粘知了,折酸枣摘蜜桃偷苹果,逛了东山逛北山,整日无忧无虑,自由游荡。至今忆起,恍如童话。

长大以后,姥娘进城,轮流在几个姨妈家帮助拉扯孩子操持家务。我很少再回岳庄,也与昌子舅几乎断了音讯。世纪之交的那一年,最后一次见到昌子舅。那年,九十四岁的姥娘去世。我们捧送姥娘的骨灰,回到岳庄。昌子舅亲自做了一桌菜肴,挑着食盒送到祖坟。那时,昌子舅刚大病初愈,突发脑梗,幸无大的后遗症。不过,昔日那高挑的个子如今背已驼了,曾经俊朗的脸上,刻满了沧桑的皱纹。交谈中,得知昌子舅为生计所迫,仍在亲自掌勺,经营着一家乡村饭店。看着昌子舅早衰的容貌,我不禁心酸,昌子舅依然喜欢开玩笑,眼睛里却少了少年时的清澈与明亮。

又过了五年,昌子舅走了,昌子舅的影子,却时常在眼前晃来晃去。怀念的同时,更多的是惋惜。昌子舅是个人才,换一个出身,换一种环境,他会是另一种活法,另一个结局。

人生由命,徒叹奈何。

    2023.6.26记于镂月堂


作者简介:刘升翔,1957年生于山东淄博博山,曾就职于国企和民企。偶写书法,兼爱摄影,闲时写点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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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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