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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木心?

 塔中之塔 2023-07-27 发布于四川

天地君亲师,缺了一个作者和读者的关系。自古以来,人际最神圣美妙的伦理,其实正是我作你读、你作我读的精神交往。

我虔诚地想象着我的读者们,老的,少的,八十八岁,十二岁,男的,女的,俊的,丑的,憨的,傻的,富的,贫的,健美的,残废的,教师,学生,店员,公仔,水文站的,税务局的,卖豆酱的,开汽车的。

我曾说艺术是无对象的慈悲,然而这一群群的读者正是我艺术的对象。

——选自木心遗稿

写在前面的话:

先生在生前便虔诚的想象着他的读者,会跨越年龄,不分职业,而今天就有这样一位少年读者——徐子为,13岁的时候读到先生的作品 ,在17岁的时候写下了下面这些文字,看看这些生猛而又不乏见解的文字,真的是后生可畏,梁启超写《少年中国说》,而岂止中国,全世界的希望都在这些后辈中。

鹤无粮

2019年6月29日  成都


读完木心全集大概在一两年前,一部分作品重读无数次。先介绍作品大致内容:

《伪所罗门书》——欧游诗歌集,包括对欧洲一些画家和作家的致敬。

《巴珑》——欧游杂诗,包括一篇古体赋,很有意思。

《琼美卡随想录》——二零一三年读。旅居纽约时期作品,第一辑是对于文学生活绘画古典乐的小散文,第二辑是随笔式文学评论和俳句,第三辑是呼应,后记值得读一下,这本书不适合太早读,因为此书和先生人格很像,不求灌输教育,求一个共振和知音,此书所诉也是启发甚至抱怨一样的幽默不经,木心举重若轻。

《温莎墓园日记》——是我外出远行都要带的书。包括十七篇作品,有小小说,有纪实,有回忆,有写感情,有文言小作,其中《此岸的克利夫兰》是挚爱,存进手机,此书《夏明珠》被选刊读者文摘。

《哥伦比亚的倒影》——被我翻烂的一本书。上半辑《童年随之而去》被选刊读者文摘,《林肯中心的鼓声》读的我心潮澎湃,下半辑《上海赋》价值很大。

《即兴判断》——抖机灵的文学评论和鉴赏,作为弹钢琴的学生,其中《眸子青青》看得我有点费解。《西班牙一套房》是我阅读过最装逼的作品没有之一。

《鱼丽之宴》答记者问。

《云雀叫了一整天》——经典作品《从前慢》收录在第七十四页,那句经典的:“不要怪时代,也不要怪我”在五十六页,木心经典的不知所云的自言自语的诗集,从2016年初,一遍又一遍的读到2018年年中,真爱。

《我纷纷的情欲》——第一页刊的就是书名这首诗,六十三岁作,老当益壮。想说的是,有没有谁可以给我讲一下《旗语》,没别的事了,重点看一下《旗语》第一百一十七页,第七页,第一百九十页。



首先说个结论:

、木心先是一个艺术家,然后是一个画家,然后是一个诗人。

、没到木心的年纪,作为他的读者,看不懂肯定比热爱多,所以不要随便说热爱木心,和宇宙对话,思考人类如何互相拯救之类的话题,那些不是懂文学就可以探讨的,不然马勒就不会写九部交响曲。

、木心说我们承受不了贝多芬,我猜木心不常听拉赫马尼诺夫。

、木心说不怪时代,但他也说没有文革的话,可能中国会有一次文艺复兴,接着他补充了一句,也不要怪我。

、木心没有标准小说作品,哪怕是短篇,太有性格了。

、与其说喜欢木心的作品,不如说喜欢木心这个人。

、大师太重,木心太深。

、木心当然不是大师。

、木心不讨厌孔子,木心如果碰见孔子会退避三舍,木心上次小步紧跑去迎接的人是庄子。

、木心不会让后人称他是大师。

十一、木心是深解中国传统文化的精英和传奇人物,请不要称他是大师,因为这样会让先生很尴尬。

十二、在世界文学史中,木心认为能称为大师的人,不超过二十个。

先生的读者,主动靠近为多,多被先生博学而吸引,三两句就掉几本书,先生用字、辞藻、造境、皆恰然为之,自成高峰,与人格贴合,所以大家认为先生的文字最真,最有温度。希望再版或发行新书,尽量低声细语,该来的会来,不会落下谁的。

广西师范大学的版本最好,封面作者都没有,如果买回家看,能被吸引的自然沉醉于字里行间,享受先生留下来的东西;不能欣赏的人,把书放在一旁,不会评价或妄加指责,毕竟书静静的躺在书店的桌子上,只是纯色的纸上印着几个不知所云的字。从没有包装花枝招展,大吹销量有多高,大书特书谁谁谁推荐,哪个富豪的枕边书。

只是静静的在那里。姿态,多像先生。态度像先生,风骨像先生。也应该一直在那里啊,毕竟虽然先生不说,总有人帮他说的。您坐好,微微一笑,说些俏皮话就好。我们年轻人读你,发现你。您饶有兴致的看。您从来不必开口,也从没有大谈自己的价值。

我们慢慢了解你,被感化。界开始谈你,开始认识木心,开始懊悔,开始羞愧。赶紧重新把您放到该放的位置。您也付之一笑。世界浮躁,您仍安静。

您从不拒绝为一个赶路的过客砌上一杯热茶,您也不故作姿态大声宣扬自己的森森庭院。我们就喜欢您这样。轻言细语,高峰自在。(完)

一个文静的小帅哥



       我与你们,分明隔着两条代沟,父辈,祖辈……但曲腿一跳就跳过来了!
我的文章与我的读者是同年龄的。

我写这些书时,他们还刚出世。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开始寻找我的书,而我的书也眼巴巴地鹄候着他们—这意象很诡谲,而感动了我麻木的心:我的读者未必理解我的书,我的书也未必理解我的读者。 

缅想我的读者,如海宁观潮之感。新的时代,新的青年,使我蛰然心喜。我的读者属于我的晚辈,而属于孙辈者更多,是则隔两代也。 

上海美专、杭州高中、上海浦东、工艺一厂、美国纽约,我教过五代人。

 来吧,年轻人,我们唱歌跳舞。 

——选自木心遗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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