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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城派潭“最后的水碓”,停转了

 东江 2023-07-27 发布于广东

水碓,是古人创造的利用水力作为动力,带动木碓不停地撞击,将米、面或者树叶等舂成粉末的一种工具,它舂粉的原理跟人工的石碓是一样的,不过它用水力代替了人力,减少了人工的成本,是古人利用聪明才智产生的发明创造。但是在现代社会中,效率高出无数倍的机械化,几乎完全代替了这种原始的工具。四年前,我得知在增城派潭镇车洞村还保留有这种古老的水碓,专门前往观看,发现只剩下最后一台水碓还在运转了(见本号2019年5月12日《增城派潭车洞村,最后的水碓》)。当时我就担心这最后的水碓还能存活多久。四年过去了,我再次前往派潭,去看一看那里的水碓现在怎么样了。去到时发现,这最后的一台水碓,也已经停止运转了。

车洞村口的“水车之乡”石碑

水碓,在惠州的历史上也有不少的记载。北宋绍圣年间,苏东坡被贬谪到惠州。他是贬官,没权没势,但他心里装着百姓。有一次他来到博罗县城北面的香积寺,他看到寺下溪流丰沛峻急,水力可资利用,就嘱陪同前往的博罗县令林抃筑堤闸水造水碓,方便附近僧众村民舂米磨面。他在《游博罗香积寺》的诗引中写道:寺去县七里,三山犬牙,夹道皆美田,麦禾甚茂。寺下溪水可作碓磨,若筑塘百步闸而落之,可转两轮举四杵也。以属县令林抃,使督成之。

到了明末清初,“岭南三大家”之一的广东学者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记载了罗浮山利用水碓舂香粉的盛况,他称之为“香碓”。他写道:“香碓,罗浮为多。罗浮众香之薮,其树木多芳辛酷烈。凡枯柯折幹,外皮虽朽,内心甚香。山人每采树之鳞甲名薰陆罗香者,及枫、桂、鸡藤、水松之属,以轓车车水,水激处,百杵齐举,而黄屑成焉。乃以浮滠载之,沿罗阳溪而下,售于广、惠二州。凡为香条、香饼者,皆取给。其香以天生,而末以水成,不费筋力,又有溪流以输运,真栖隐之幸也。予尝以此溪为香客所往来,易名曰香溪,以与山中之药市对。”这里描写的香碓是将某种树叶舂成制作线香材料的香粉,与派潭车洞村的水碓是一样的。

水碓就在这条湍急的小溪旁

时至今日,惠州已经没有这种水碓的留存了。苏东坡嘱咐制作水碓的香积寺,据考证位置在现在博罗罗阳街道承粮陂村茶子园村小组,我去实地察看过,早已了无痕迹;在罗浮山现在也早就没有了水碓,只残留了几处当年水碓的遗址和石件,让后人还知晓罗浮山曾有过水碓。而据我所知惠州最后的水碓,是惠东安墩镇的黄沙碗窑,利用水碓来舂瓷土,不过黄沙碗窑已在十几年前停产,那里的水碓也就停止运转了十几年,木质的水碓正在快速地腐朽着。

增城派潭车洞村的那台水碓,是我见过的最后一台“活着”的水碓。当地人把它们叫做水车,车洞村村口还竖立一块“水车之乡”的石碑。不过我认为还是叫“水碓”比较合适点,因为水车一般指的是把水从低处送到高处的工具,而水碓的功能主要在舂碓的部分,叫“水碓”更准确和更有辨别性。我们问了村里人,说大约两年前那水碓就没有运作了,因为没有人再使用,所以没人管理,就很快荒废了。幸好我在四年前去看过它还在使用时的样子。

水碓的碓房

事实上,在高效的机械化面前,这种“落后”的水碓被淘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增城派潭车洞村的最后一台水碓停转了,还是让人有一些失落。因为这是一种古老的工具,凝聚了古人的智慧结晶。这次去看到,碓房的墙上以“车洞水车作坊群”的名义挂上了增城区登记保护文物单位的牌子,碓房将被作为文物得到保护。只是,被保护的碓房也只是“死掉”的水碓,而不再是“活着”的水碓了。

从碓房上方用水渠将水引过来

水流依然冲击木轮,但木轮已经不再转动

不再转动的木轮上长出了野草

连接木轮的转轴也不再转动

碓房挂上了“增城区登记保护文物单位”的牌子

车洞村口200多岁的老木棉,依然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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