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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作家】邓国平/汨罗往事

 潇湘原创之家 2023-07-29 发布于湖南

汨罗往事

作者:邓国平

汨罗的朋友们,当你徜徉在友谊河堤景花园美境中的时候,当你迈步在小区的林荫大道之际,你是否还记得或知了汨罗过去的情景。汨罗的飞速发展,已把过去的痕迹几乎完全湮没。假若我们从记忆的海洋里还能找到些许印记,也不失为一件趣事。我作为一个老汨罗人不禁从记忆深处采撷几个片断,与各位分享。


繁荣的汨罗外贸


1966年夏天,我还在上学,但学校里实际上已停课了。一天,经父亲联系,要我去押运,即被县外贸公司聘请为临时押运员,要随车押运去广州。对于我这个仅到过长沙的小镇伢子,要远走广州,甚是激动。那一晚,我想入非非,直到很晚才入睡。

那一次,我押运的是活猪,一个专用装载鲜活物的车辆,两头装的是猪,用栅栏拦起来,中间留一块空隙放置水桶和随带的饲料,人也在这里休息。带上一壶水,还有毛巾、牙刷,就上路了。我一个人押一个车皮,也就是跟随一节车辆,负责管理这节车辆,包括中途加水、冲洗和给生猪喂食。我们这些临时押运员只负责押运到广州。一趟车(即同一列车)一般有几个人同行,其中必有一人或几人为外贸公司职工,他们有边防证,在到达广州后,继续负责把所有车辆押送达深圳。鲜活列车一般都被编入快车列,大约一天多时间,我们即到达广州。

外贸公司在广州有一处长租客房。到达广州后,我们可往此处作短暂停留(一般停留几个小时,最长不会超过24小时),然后乘直快(规定不得乘特快)返汨。我们这次到达广州北站大约是凌晨2时。市内已无公交车运行,我们跟随着老押运员一路步行往外贸长租房处。走了一个多小时方才到达。原来此处并非供我们住宿之地,只有一间房子,仅能挤挤挨挨地容得下我们几个人,但可以存放行李,可以“冲凉”。

说起“冲凉”,那时在押运员中流行着一个故事,总是百讲不厌。说的是我们汨罗的一个押运员,初到广州,想问旅社的服务员,可在哪里洗澡,对方弄不懂他问什么,他也搞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双方支支吾吾纠缠半天仍不得结果。这位押运员气急了,便喷出一句“汨罗脏话”:“冲嗯个娘!”出奇的是,此语一出对方似幡然醒悟,“啊,冲凉呀!”遂给其指引了浴室。此故事真实与否,未加以考证,但有了此故事后没有哪一个押运员找不到洗澡的地方了,这是真实的。

这里虽然条件简陋,比起直接在候车室等车好多了。对于我们这些不曾见过世面,也没有享受过优越生活条件的人,没有人感觉有任何不妥。大家在此洗了个澡,收拾停当以后已然天亮,然后在街上转了一圈,逛了一下“南方大厦”,下午即乘车返汨了。

自这次押运以后,我以后还间或押过几次。从此我对外贸有着特别关注。

在我的印象中,那些年汨罗外贸特别繁荣。火车站南头货场(指老货场)天天有外贸的车辆,不是空车待装,就是满载待发。有时几乎天天发三、五个车,到后来货愈发多了,三、五天或一星期必有专列发出。那时一般都用专用车辆装载,有时专用车不够用,也时常用蓬车代替。运出的主要是生猪、活鸡、活鸭,也有青蛙、水鱼之类小水产。也看见运过活鱼,可能是在当时条件下,活鱼最难远距离运送,因此,见到运活鱼的次数最少。

那时的货运月台,真是十分热闹,其中一大景象就是搬运工人赶着一大群生猪装车。四、五个搬运社的工人每人手里拿着一根竹枝,有的在后面驱赶,有的提前站在分岔路口堵截。一大群活猪在富有经验的搬运工人驱使下,一般都能乖乖地顺畅地登上车皮。有时也出现一两头猪绝不听使唤,或者硬往相反方向跑,或者赖着不走。无奈之际,搬运工人强拉硬拽的情况时有发生。这时被拉被拽的猪总是嘶叫不止,搞得月台上嘶鸣鼎沸,热闹非凡。

总之,那时在我们一般居民眼里,外贸的生意真好,一年到头,向香港输送的猪、鸡、鸭等鲜活物品不计其数。也为我们提供了就业机会,我们城关镇的待业人员和周边很多农民都担当过押运员。我们总想,那些年外贸公司一定为国家赚得不少外汇。到八十年代,这种现象慢慢看不见了。


一条小铁路


乡亲们,你们可记得过去的汨罗除了京广线通过外,还有一条铁路呀?也许我这样说有些故弄玄虚,小题大作之嫌,但那确实是一条垫有枕木、铺就铁轨之路呀!

这就是从杨泗庙,经三塘路一带,至车站货运月台的小铁路,木材公司向车站运送木材的专用线。这条小铁路上曾长期运行的是无动力平板车,其任务是将从平江水运(放排)过来的木材运往货运高月台,再从这里装车经铁路发往外地。

那时,这条铁路几乎天天运行,很少停歇,运送着一车车的加工至长短、粗细大致相同的原木(多为松木)。从杨泗庙到月台,一路都是上坡道。来的时候,运木工人一个个弓着身费力地推着装满木材的平板车;往回的时候,工人们坐在空车上,车子可一路滑行回杨泗庙木材场。来的时候,颇显艰难;回的时候,却似风光。那时我们年轻,常萌生出想登坐一下的念头,但木材公司的工人从未允许过。为了改善工人生产条件,这条铁路最后运行阶段还用上了小机车牵引。

原木总是要累计到一定数量才装车运走。因此,那时候货运月台北头总是常常整齐堆着一堆堆待发的原木。我不知道这些木材都运往何地,做了何用。但是,凭我们所见,这条小铁路存在了十几年,直到八十年代才停止发挥作用,通过它运往外地的木材不计其数。这是我们汨罗当年一道特别的风景,也应该是那些年我们平汨两县对国家的一份不小的贡献。


一扇难求


汨罗在建县前没有工业,只有几个手工业社,包括铁业社、木业社、篾业社和缝纫社。建县伊始除了兴建了酒厂、农机厂等国营工厂,这些手工业社也得到快速发展,相继获得升级,铁业社变成了五金厂,木业社生出了电扇厂,篾业社改行为镀锌钢管厂,承接来料加工的缝纫社成了批量生产服装的服装厂。一时间,这些工厂风风火火,呈现一派热火朝天、欣欣向荣之景象,令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汨罗人十分自豪。尤其令我记忆深刻的是电扇厂生产的电扇深得人们青睐,十分行销,“一扇难求”的局面曾连年上演。

每年的夏天总有那么一些天炎热难熬。在没有普遍供电和没有电扇的岁月,人们除了露天纳凉和使用蒲扇外只能是硬顶硬的承受着,常常使人有一种痛苦难耐的感觉。一时间,汨罗生产电扇了,将其吊在房间中央上方,通上电即可不停地扇风,还可以通过控制器调节风量的大小。不要说用上,想想这种境况都是够奇妙的,够向往的。于是大家都想买一把,享受一下千百年来我们的祖祖辈辈都不曾想象过的待遇。可是,电扇厂一时哪能生产那么多电扇,市场上紧俏得很。1979年夏季,高温天气早早来到,我父亲下决心要买一把吊扇。可是求买无门。这时我老婆想到她有一朋友是电扇厂职工,于是找其帮忙。找朋友帮忙也是很麻烦的,朋友找厂长,厂长签字后还没有货,等了半个月才真正买到手。买好后将其安装在堂屋(相当于客厅)的正中间。一家人好不高兴,从此每天闲空时围坐在电扇周围,享受着那不停息的风流。从这一年起,我们开始改变夏季的夜晚必须到露天纳凉的习惯。


遐迩闻名的沙发布


那是1982年,我还在株洲桥梁厂工作。我们厂为每名职工制作了一个沙发坯子,即沙发的架构作好了,尚未蒙包沙发布。这时,竞有人找我帮忙买沙发布。我一时懵了。经细聊,我方从中得知,他已了解到我们汨罗生产沙发布,便想托我这个“汨罗人”帮忙购买。后来,我趁回汨罗时,果真帮他们从棉织厂买到漂亮的沙发布。当我把沙发布捧送给委托者时,我不免为汨罗的产品能名扬株洲感到自豪。

除了沙发布,我还在株洲的商店里发现过汨罗酒厂生产的“汨罗小曲”。这也一度成了当时我在同事或朋友面前炫耀汨罗的话题。

朋友,过去的事情说不完,道不尽。看过上面的几个片断,你是否在感受现代汨罗无限风光之时,也觉得过去的汨罗曾熠熠生辉?!

作者简介

邓国平,工商银行岳阳市分行退休职工,曾任该行党委委员、纪委书记。喜欢看别人写的文章,也有意学着写写。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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