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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锟 || 读《四十岁说》

 一床书759 2023-07-29 发布于陕西

这本书出版于1994年,是贾平凹四十二岁时候出版的一部作品,全书分为二十五节,当时的贾平凹染上疾病,正在疗养,其中多篇写于医院病榻,因为生病,书中有很多对诸如生死、婚姻、男女、孩子、房子、亲情等的思考和讨论,也对得了疾病之后身边人情世故的微妙变化进行了记录。

《说家庭》里,贾平凹讲到男女组合家庭,用五行生克简单明了的点透:“男女组合了家庭,家庭里的男女或许是土金相生,或许是水火相克,一加一或许等于二,一加一或许等于零或者为负,一件苦恼或许二一分半或许一分为二……”。男女组成家庭后难免有磕磕绊绊、有矛盾:“烦恼是存在的内容,责任是忍耐的哲学,而这个时候孩子是最好的精神寄托,也是最大的维护家庭的借口……”,这句话三十年后依然适用。当家庭的琐碎和无奈过得久了:“要寻找新的生命活力和激情,那么,种种种种的矛盾苦闷由之而来,家庭慢慢变得是一个阻碍……”对于家庭的组建,贾平凹并未下结论,这些可以视作家庭的挑战,也可以视作青年男女在正式步入婚姻前及婚礼宣誓时候的评估和掂量。贾平凹用托尔斯泰的话对家庭做了总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所以幸福家庭的组合,一定是“土金相生”,或者“金水相生”的,而“土”跟“水”就只有相克了。

《说房子》里,贾平凹写到人的一生都需要格子,包括死了之后的那个盒子。写出人的坏毛病,就是“自由的时候想着囚,囚的时候又想着自由”,这跟钱钟书先生的《围城》里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到底,皆是人性的不同表达,换车子房子,换拥有之物……喜新厌旧,贪得无厌,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活成了小时候课本里的猴子。家是无形的房子,贾平凹觉得“房间如何布置,家庭如何经营都不重要,睡草铺如果能起鼾声,绝对比睡在席梦思沙发床上辗转不眠为好”。

《说孩子》里,贾平凹谈到了自己的育儿观念,“硬是让河不流,让方缸成方,没有不徒劳的”,并讲到了很多如今教育面临的一个问题,说的直白:“愈是强烈地要培养儿女的人,愈是这人活的平庸。家长自己没有自信了,就将希望寄托在儿女身上,这行为应该是自私和残酷,是转嫁灾难……”“大人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消极怠工,却把恶果转嫁于孩子——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不能忍受着一些女人向我讲述她为孩子设想伟大而美丽的前景……”,看来三十年前的贾平凹也是深受一些家长“我为儿女好”的念叨之苦,找个机会溜之大吉。

《说花钱》里讲到过日子:“过日子的秉性是,过不好,受耻笑,过好了,遭嫉妒”,“于是,那些不失漂亮的女子,精致的手袋里塞满了卫生纸”“明日瞄准了那位,藤缠树,树有多高,藤有多高,男人们下海在水里扑腾,他们下海了,在男人的船上,社会越来越发展到以法律和金钱维系,有定数的钱就在世上流通,聚聚散散,来来往往,人就在钱上穷富沉浮……”,贾平凹认为现在可爱的不是那些年轻的女子了,而是老太太,因为“老太太显得真实、本质,做小市民有小市民的味”,在人间,接地气。

《说打扮》里写到“人和禽兽不同,是雄的长得不好看而雌的长得好看,女人比男人好看,还要在女人之间显出自己更好看,这就有了打扮”“打扮是以藏和露为技巧的,藏除了真的藏短外,藏重要的还是为了露”,于是有人艳,有人妖艳,有人清雅,有人清而不雅。打扮是有人越打扮越美,有人越打扮越丑,“见什么都能吃的,吃了什么都觉得香的,并不是美食家”,贾平凹在打扮的热潮中写到:“……戏比生活逼真,谎言比真理流行,当一切都在打扮,全没有了真面目示人的时候,最美丽的打扮是不打扮”,颇有反其道而行之的智慧,事实也确实是,比如在几十年间不自觉的西化,崇尚欧美的黄发中,人家是天生的金发碧眼,国人是天生的黑发,如今反而在人群中那一袭黑发一眼望去最为美丽。

《说奉承》“每个人都少不了有奉承,再是英雄,多么正直,最少在恋爱时有奉承行为,女人已经敏感于奉承,也习惯了奉承,对女人最大的残酷不是服苦役,坐大牢,而是所有男人都不去奉承”,作者聊完人间又聊灶王爷:“灶王爷之所以是人间普遍喜爱的神,是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也正因为灶王爷是没有私利的言好事、降吉祥,灶王爷永远未升官晋级……”贾平凹还真是鬼斧神工,从人间能侃到天上。

《说死》,这一章节作者相对着墨较多,因为作者写到自己住院时候,医院的一个角落有个树,晚上上厕所要从那里过,作者住的是传染病区,当他和病友们深夜听到那颗树上凄厉的猫头鹰叫的时候,那么最多三天内一定会看到有病友被被单卷着抬出去去太平间。

可能是这一段住院经历,使得作者对死有了体悟,写了有五页之多,在承认能坦然聊到死亡这个话题时:“凡能说到死的人,其实离死还遥远,真正到了死神立于门边,却从不说死的”,谈及每个人贪生,其实都不想离去的时候:“谁都要离开这个人世的,如果人世真是这么的美好,你总不能老占着地方不让别人来吧?”,文末贾平凹对死亡的总结是:“不能正确地面对死去,也绝不会正确地面对活着”,他的理解,不正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说生病》里,贾平凹对病有不同的看法,如果一个疾病在身上七八年不愈,还不退去:“要想想,一定是有原因了,泄露了不该泄露了天机?说破了人的隐私?……”“病是人自我的一种约束,也是自然界对人类的一种调节。除了制度、法令、规矩和纪律外,冥冥之中总有东西在施行着平衡的掌握……”,这个“平衡”和“冥冥之中”作者做了解释:“试想人要是没病,那怎么去死呢?人若不死,又不停繁殖,那会是什么灾难呢?”

这本近三十年前的书如今读来依然饶有滋味,即使拿在手里发黄且有霉斑,充斥着霉菌的味道。已经忘了这本书是在哪家旧书店淘到的,书中还有很多章节,写出来网联网不会过审,喜欢的朋友可以自行拜读,不管是而立之年还是不惑之年,读贾平凹这本《四十岁说》自有收获。

作者简介:王锟,云台中心小学教师,一位爱学习、爱思考、爱阅读的老师。人生感悟:过好余生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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