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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木青
王直刚来工作规规矩矩，所里的收费月月顶额。所长褒扬他时却一脸苦相：“工作勤奋很好，但我们收费是定了任务的，每月定一万元，就收一万元，你要是多收了二千，下个月定给我们的任务就是一万二了！” 王直还听不明白所长的意思。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能望见对面墟日的农贸市场熙熙攘攘，所长拍拍王直的肩，笑笑说：“王直呀，市场上的杨梅正多，能不能弄几斤大家分分？” “行，我这就去办！”王直没资格反对，像他这样待业的退伍军人多的是，他这工作是靠当村长的叔叔贿赂领导得来的，要反对，先反了自己。 王直也学着他人收费时，一手挎了个篮子。平时不情愿交钱的胖贩子，一眼就看出了门道，眉开眼笑：“小王，买杨梅呀？装点去！嘿，我说对了吧？你不吃，你所长他们总要吃。” 王直鄙视地看他一眼，想把这“好事”让给平时积极缴费的一位老红.军，多少在心中体现些公平。他扒满了一篮杨梅，老人说：“称称？” 王直说：“不用称，你的管理费免了。” 他拉着王直袖子：“管理费是要交的，杨梅的钱也是要算。” 王直回过头，这老头不识好歹：“哪好，交费吧，80元！” “不是50元吗？” “我说交多少就是多少！”王直有恃无恐，按规定可收他20元到100元，如此已够体谅他的了。老人一跺脚，怒喝一声：“你这是滥用职权，以权谋私！”
众人围了过来，王直却挺起胸膛：“你教育谁呢？我真倒了大霉，别人吃十万、百万你管不上，我这鸡毛蒜皮却让你管着。” “你还强词夺理！你把我们工作人员的脸面丢尽！”所长看到市场上围着人，隐约听出王直的声音就赶来了。 他把杨梅倒给老人，一声声向他道歉，说：“你今天的费免了，算对你的奖励。往后，所里谁敢以权谋私，欢迎大家监督、举报！” 顿时响起了一阵掌声。王直委曲地说：“所长，杨梅是你叫我弄的呀。” “我说了吗？”所长骂道：“你这疯子，明天你就滚蛋！” “所长，你……” 王直回头从胖贩子那扛了一袋子杨梅回到办公室：“所长，杨梅我弄来了。” “好呀，我说呢，这点事你都办不了，那你就白混了！”所长的笑像太阳一样灿烂…… 王直醒来，夕阳照在他脸上暖暖的，原来刚才躺在楼下的草地上睡着了，墟市也散了，所长也下班了。
作者简介：叶木青，作家、诗人。作品曾获《人民文学》杂志“爱与和平”征文优秀奖、福建省“五个一工程”奖、“闽北改革开放30年优秀图书奖”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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