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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锋芒的善良 一 那天，当我送走我最后一个难缠的客户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自己的肚子也已经跟我抗议很久了，就匆匆关了店门，先解决肚子的温饱问题才是大事。 说到这要先说一下我自己了，笔者就是个穷屌丝，读完大学没能按照父母的意愿进入他们给我安排好的公司上班，不知怎么的，那时的我总有一股劲儿拧着，坚决不去父母说的那公司上班。时间久了父母见拗不过我就打消了干涉我找工作的念头，我自己呢也如愿找到了自己认为大有前途的建材设计工作，在当地的小县城里大钱虽然没挣到，但是照顾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哎呀,有点扯远了。下班之后我就骑着自己心爱的摩托车赶回家，因为实在太饿了，就抄了近道。这条近道要经过一条七拐八拐的小胡同。都说有时候会转角遇到爱，但是转角有时候遇见的不一定是好事，就在我转过第三个弯的时候，恩·····怎么说呢，当时的我就懵逼了。 狭窄的小巷子里一猥琐男子正在撕扯一高挑妙龄女子，而此时二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我，男子手里还抓着女孩的衣服，眼神里却多了些飘忽。女孩已经哭花了脸，嗓子已然发不出声音，直冲我招手。此时懵逼的我手一哆嗦把大灯调成了远光，对面两人都把头撇向了一边。趁着这个空挡，我慢慢从摩托车座位上下来，顺手把车筐里的蛇皮锁握在了手里。 我就这样跨着摩托车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此时的摩托车车灯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刺眼，两人又看向了我，姑娘还是一个劲的冲我招手。 “什么情况啊，兄弟。”我冲对面的男子说道。 后来想到这，我很后悔，当时我应该大声说：“放开那个女孩。”哎，白瞎当时的主角光环啊。 站在我对面的男子依然没有说话，依然抓着那个女孩。难道我说的太小声了？他没听见？我自己都听见了呀。接着我又提了提嗓子：“什么情况，兄弟。” 对面的男子还是没有说话，我去，是个哑巴。这是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但是他身边的女孩却说话了，女孩带着哭腔，说话也很模糊。 “他··他强奸我。” 我又看向了那个男子，此时的我并没有大家认为的那样冲上去肉搏，而是默默地掏出手机。 “喂，妖妖灵吗？我这有人抢劫·····” 我一边打电话一边盯着我对面的男子的一举一动，就在我要告知警察我们所在的位置的时候，对面的男子却有了动作。 “你给我等着。”男子甩开女孩冲女孩吼道。然后朝我走了过来。 我放下了手机看着男子，攥了攥手里的蛇皮锁。那男子离我虽然只有五六步远，但我当时却感觉他走了好长时间。男子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就径直朝我来时的拐角走了过去。我一直盯着男子拐弯消失，然后又看了一会，确认他不会回来，我才跑到女孩身边。 “你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快上车，我带你去人多的地方。” 女孩是真的吓坏了，看我过来了眼泪就跟决堤的洪水一样一下哭了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之后我通知完警察就带着女孩到了离我家最近的德克士，那儿人多，有安全感，也想安抚下女孩的情绪。和女孩坐到一起我才看清了女孩的脸，女孩长得还算漂亮，只是一双眼睛哭的红红的，看着怪可怜。 即便是到了安全的地方，女孩还是止不住的哭，眼看桌上一盒的餐巾纸要让她祸害净了。我看着女孩对他说， “你认识那男的吗？”女孩点头。 “他是你男朋友？”女孩摇头。 “他是谁？”女孩还是摇头。 之后我就没再问她什么，我想任何一个女孩子碰到这种事都不想过多的去告知别人，更何况我还是个陌生人。 没多一会警察就到了德克士，简单询问之后就带我俩去了辖区派出所，然后警察给我们分开做了笔录，当我做完笔录走出大厅的时候，女孩还在做笔录，警察说可以先送我回家，我没有推辞，就直接回家去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以后也不会再和女孩有什么交集。然而，我错了。 那是一个跟往常一样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上午，当晚的事我已经在公司吹了三天了。我正在修改客户的方案，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没有犹豫像往常一样接了起来。 “喂，您好。” “请问你是××吗？” “您好，我是，请问您是哪儿位？” “哦，那晚谢谢你，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当我接到女孩电话的时候，很惊讶也很高兴。惊讶在于过去这么久了女孩还会给我打电话来，高兴在于当今社会善人善事还是会有好的回应。 “哦，是你呀，没关系的，没事，换做是别人也会这样做的。吃饭就不用了吧。” “大哥我真想谢谢你，只是吃个饭当面谢谢你，晚上我在大肚腩等你，你一定要来。” 女孩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二 当知道女孩要请我吃饭的时候，那天我整个人都是满满的满足感于与荣誉感。一天的工作哼着小曲很快就结束了，下班后，我回家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大肚腩。 大肚腩在县城里算是个不错的吃货站，之前我去过几次，店内环境雅致，菜品也很合我的口味。 到了大肚腩，一进前厅我就看到了女孩，女孩正在低头玩手机。我正要朝女孩走过去，女孩却也抬起了头，看到了我，女孩起身冲我招手，笑了，虽然笑的还是有点拘谨。 再次见到女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很自在，可能是自己还不能确定自己在女孩面前的身份的缘故吧。救命恩人？谈不上吧，总感觉这几个字与当今社会格格不入。朋友？就更谈不上了。总之当时的我还是有点拘泥。 落座后我看着面前的女孩，她那天穿的非常简单，干净的蓝色百褶连衣裙，微卷的头发披在两肩，脖子里挂了一串白色的贝壳项链。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两个字：清新。然而，与这两个字有点相悖的就是女孩手里的手机了。女孩手里拿着一款破旧的智能手机，我没仔细看是什么牌子的，但是一看就知道这是从科技市场淘来的旧货，手机底部还贴着修正贴。 “大哥，那天真的谢谢你，多亏了你，你是叫××吗？” “叫我××就行，呵呵，没什么的，其他人看见了也会这么干的。那天你没受伤吧？” “没有，就一点小伤，蹭破点皮。对了，你吃点什么？”女孩把手旁的菜单递给了我。 “既然在大肚腩那就吃水饺吧，然后再一人一杯奶茶，就这样吧。” “大哥你在点几个菜吧，这点够吗？”女孩拿起菜单翻看起来。 我当时看女孩的年纪也不大，不想让人家太破费，最后在女孩的再三要求下又点了一份果蔬拼盘。 都说吃饭是增进男女感情的最佳方式，以前自己只当是书本上乱写的而已，然而从那之后我却信了这句话，而且是深信不疑。 水饺是上来最早的，我和女孩都没有说话，自顾自吃起了水饺。坐在对面的我看女孩的吃相也让我知道了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对北方人的诱惑力是多大。看女孩吃水饺的样子，我当时就猜测女孩是北方人，而且是山东的北边。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饭桌上也忘记了是谁先打破的僵局，总之两人聊得很高兴，通过聊天得知，女孩叫夏凝，河北人，今年刚二十岁，父母都是教师。自己一人到了我们这儿，正在一家酒吧当服务生。但当我问道为何年纪轻轻就出来打拼的时候，夏凝的回答却让我有点怀疑，她说是自己当教师的父亲让她出来历练历练。我当时在想，当老师的家长有这么开明的吗？能让孩子在酒吧工作？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促的，不知不觉中，已经和夏凝聊了两个小时了。我看了看手表对夏凝半开玩笑的说：“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又碰上坏人。” “有坏人我也不怕了，有×大哥在，你会送我的，对吗？”夏凝也笑着对我说道。很高兴夏凝已经从那天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对夏凝的怀疑更加深了。就在我们两个人准备走的时候，餐厅的服务生过来收钱。 “您好，一共是112。” “好的，稍等啊。”夏凝打开自己随身带的手包翻找着。 站在一旁的我看着已经有点着急的夏凝，也很不自在。就对夏凝说道：“要不我来吧。” “那怎么能行，说好了我请你的。我记得带钱包了呀。” 站在一边等待的服务生也开了口：“我们这也支持微信支付的。” 一旁的夏凝看了看自己手边的手机，脸更红了。 我看到这儿，赶紧拿出两百块钱递给了服务生。 “好了，快把包收拾一下吧，你看都乱了。” “×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说好的我请你吃饭，又让你破费了。改天我把钱还给你。” “没事的，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当晚我送女孩回到她租住的公寓后就回家了。当晚的事确实没有多想，只是对夏凝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三 都说中国人都是活在圈子里的，这话一点都不假。在和夏凝吃完饭的第二天公司就有了我见义勇为的后续片。这人人的八卦能力不比娱乐圈差。 那天我刚上班，我公司的一哥们就凑了过来。 “昨晚战况如何？” “什么战况，我又没去打仗。就去吃了个饭。” “你小子少装蒜，说那姑娘怎么样？” “美，漂亮，高攀不起，你小子更别想。” “行啊，小子。昨晚人家美女请你吃的啥？是不是还顺带着以身相许了？” “得了啊，什么以身相许。再说和美女吃饭怎么能让人家付钱呢。” “什么，你付的钱？你这就二了啊。这种钱你还抢着付？” “人家姑娘忘带钱包了，所以我付的钱。” “那姑娘不会是一托儿吧，我知道了你一定掉进了别人设计的局里面了，先是让你英雄救美，再然后引你吃饭宰你一笔。” “打住打住，你脑洞太大了吧，昨晚就花了一百多块钱。别瞎想了啊。” 总之，那天我总算体会到被八卦是什么滋味了，也难怪那么多明星处处躲着狗仔，生怕自己出点什么花边新闻。自从跟夏凝吃过饭之后，自己总感觉还会和她有所接触，只不过再一次的接触没想到我们会争吵的那么激烈。 之后的事发生在我们一起吃过饭的第三天，那是一个阴天的下午，天黑压压的，让人的心情也压抑的不得了。我正在电脑前看着同事们所做的研发方案。这时电话响了，我一看是夏凝就立马接了起来。 “喂，你好啊夏凝。最近好吗？” “×哥，我找你有点事，你能出来一下吗？” “我就在你们公司这条商业街呢，在最西边，你能过来一下吗？” “好吧，那你等我一会。” 当我到了的时候，我看到夏凝一个人呆立在街边，身上依旧穿着自己那身淡蓝色的百褶裙，只是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整洁，头发也乱乱的，两只手提着自己手包。跟当时感觉像变了一个人。 当我走到夏凝跟前的时候才发现他手上和脖子上有淡淡的伤痕。 “怎么了，夏凝找我有什么事吗？” “×哥，你能借我点钱吗？”夏凝说的很小声，但我还是听清楚了。 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不相信我眼前这个姑娘了，我甚至怀疑他告诉我她的名字是不是也是假的。 “那你能先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 夏凝低下了头，不再看我。就这样一直沉默着。 我不敢想一个花季少女会变成这样，我一把抓起她的一只手，我用力很大，知道自己肯定弄疼她了。夏凝抬起了头看着我，眉头微皱。 “我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叫你夏凝，或许一开始我就被你骗了。” “我就叫夏凝，我没有骗你。”夏凝大声的对我说。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你说的那个酒吧，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杂碎都有。还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夏凝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俩所在的地方是商业街来来往往很多人，都往我这边看了过来，此时夏凝蹲在我旁边哭，一只手还被我拉着。我当时也是很尴尬。 “我爸妈都不管我，没人关心···我，呜呜···”夏凝蹲在地上低着头想我哭诉着。 听到这我完全明白了，夏凝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也难怪会这样。 “你这样出来，你知道你父母会多着急吗？相信我，在你落难的时候，第一个出来帮你的永远是你的爸妈。你手机也卖了吧，还有你父母的电话吗？”我蹲下轻轻扶夏凝起来。 夏凝就这样站在我面前，低着头。还是在轻轻抽泣着。听到我这样问，她摇了摇头。 我摸了摸夏凝散乱的头发，然后从钱包里抽了一张二十的塞到夏凝手里。 “这二十块钱，是你今晚的晚饭和明天坐公车去车站的钱。你应该回家的，如果你想回家，明天我在车站等你，如果你不想回去，那以后就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我轻轻拍了拍夏凝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不知道我身后的夏凝是什么表情，我只知道我做的是对的。 第二天，我向公司请了假，早早一个人就去了车站。那天的天气很好，大大的太阳，暖暖的日光，但风却是凉凉的。我一个人坐在候车厅里，看着过往的人群。这是我第一次坐在候车厅里却不是要外出，只是心情却比自己出行还要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看了一下表已经十点了，夏凝是不是不会来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我盼望已久的身影。 那天的夏凝扎起了马尾，穿了一件白色的工装短T恤，一件淡蓝色紧身女仔裤，一双浅色平底鞋，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我走过去看着夏凝。 “很高兴你能过来。去石家庄的车快要开了。走我带你去买票。” “恩。”夏凝在我面前微微低着，但表情却比之前平淡了。 “你好，一张石家庄的。” “十点十五一趟，今天就这一趟了，坐不坐？” “好的，就这个。” “七十五，七号检票口检票。” 帮夏凝买上票之后我带着她去了检票的通道。 “好了，你快上车吧，马上就要走了。” “×哥，我能抱抱你吗？”夏凝低着头小声的对我说。 我笑了笑，轻轻的抱住了夏凝。夏凝也轻轻抱住了我。那时的我很高兴认识了夏凝，也高兴于夏凝找到了面对的自己的勇气。时间是不等人的，短暂的告别之后，我又给了夏凝两百块钱，希望他一路上能够平安。 现在的我依然清晰的记得，夏凝临上车的时的情形，夏凝眼睛哭的红红的，不住的回头冲我招手。看着夏凝最后上车的背影，自己的心里也是有些低落的。之后我接到了夏凝父亲给我打来的电话，千恩万谢之后，还给我买了一套设计师用品套装，高兴了我好一阵。 现在有些说自己我是好人，我不是好人。我觉得这没有太大区别，人之初，性本善。我相信大部分人都是向善的，只是表现有所不同，有时我们的善良也要有锋芒，也要残酷一点。不然我们所做的一些往往是无用功，还会害了他人。这也正如爱默生所说的那句话：你的善良要有一点锋芒，不然就等于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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