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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霞:这小子帅

 乡情记 2023-08-03 发布于湖南

 
(一)

        我们正在洗脚。

        “砰!”一道红光闪进来。

        “大王叫我来巡山,我在人间转一转……”益平穿着他的演出服——去年艺术节上的演出服——滚了进来。

        又唱又跳。

        原本让他换好衣服睡觉,原以为他已经睡了。没想到,他竟套上以前的演出服出来耍宝。

        阿渡乐得那叫一个欢,连连叫停,掏出手机让他重新表演。

        我呢,本想骂益平,几点了,还不睡?!然,看着他无知无邪的表演。气,跑得不了了之。

        算了,乐吧。

(二)

        看着这套衣服,想起去年冬。

        去年冬,校艺术节之后,区艺术节之前,校园内,依旧歌舞升平。

        一日傍晚,循着《社会谣》,照例到排练室里溜达溜达。一探头不要紧,猛然发现益平和琪琪竟在里面跟着高年级的演员们兀自沉醉摇摆!您还别说,扭得真像那回事。最最重要的,他们是主动的,开心也是真正发自内心的。一遍又一遍,他们跳得不觉疲惫。做母亲的,看在眼中,窃喜感动于心;压抑着狂喜,不动声色,但多想将所有人的眼光都牵拉到他们两个小人身上。我坚信、坚信,每个看见他们表演的人没有不乐的。

        想起半月前,校艺术节前,一日放学后,一看见我,益平就欢喜着大喊:妈妈给钱!一个1、一个5、一个0!神情甚是得意,满脸的兴奋如黄果树瀑布哗哗哗——掷地有声,四溢流淌。我也特高兴,这熊孩子,不错,她娘的孬基因一点都没遗传!想当年,她娘正青春,跳健美操,挂!打太极,挂!投篮,挂!生生扛着红灯,一路高挂。愣是没给他人的想象力留一点悬念。

        第二天一大早,不等他催。我屁颠颠地赶紧替他交了服装费,那份急不可耐,跟文革时向党表决心一样一样地坚定。

        没想到,下午,他就被刷下来了。像个斗败的公鸡,拖着一地鸡毛。

        “妈妈,你将钱要回来吧,我不去了,我不想去了。”尽管,我一再地允诺他,他可以继续跳,只要他愿意。但,接下来的几天,他一再地推诿,一再地推诿。不知,他是真的不想去了,还是,名不正言不顺,不好意思再去了。

        想着,节日了,孩子若真想跳,还是让他去台上蹦哒蹦哒吧,无论跳得如何,开心、参与最好。真心讲,我觉得,小孩子跳舞,找准、踏对旋律了,就好,表达出自己对歌曲情感的理解就好,至于他跳什么动作,动作齐不齐,那都在其次。

        后来,我私下跟舞蹈老师打了下招呼,让他归队。

        那个周末回家,还没下车,老远看见他奶奶,他就高呼:奶奶,我跳舞了!原来,他内心里还是想跳的。

        接下来的排练、演出,他和琪琪(也是先前被刷下来的)一直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一直跳得比别人差,也一直比别人慢半拍。也一直一直跳得特别专注。

        说实话,他跳得让我有点尴尬,然,感动于他的专注。不好,就不好吧,到底还是我的崽,到底不是那块料。

        表演完,我说,将舞蹈服收起来算了。内心里觉得那衣服真没啥可稀罕的。

        “阿渡还没看,不能收。”他郑重强调,宝贝得不行。

        得,您做主。

        校艺术节那天,我从舞台上下来,很多学生都拉着我叽叽喳喳:老师,你总是比别人慢半拍……王丽老师安慰我说,没关系,你是益平的妈妈。

        我一听就乐了,好理由。

        乐完,有点怅然若失。

        然,就在排练室的那个傍晚,忽然看到他的另一种可能,深感欣慰。赶紧拍下两个视频,晚上自己看了又看,笑了又笑,乐了又乐。忍不住转发给几个亲友。

        排练室里,我问领舞的李丹老师:为什么他们两个小朋友先前跳的差些,现在没人教反而跳得好些。

        “以前是没找到适合自己节奏和感觉的舞蹈。”

        是的吧。


(三)

        本想翻出排练室的那段舞蹈,但是,找了又找,找不见了。

        没法,向历史里借鉴。翻到以前为益平拍的几个视频,听着里面那个奶声奶气天真可爱的他,恍如他人。

        时间过的真快,他生下的第二天,阿渡去湘潭买回了照相机,说是要为他拍照拍到大,孰知,有了智能手机,照相机再也没用过,为他拍视频的日子也停在了两三岁。说来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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