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随意在田间溜达了一圈,竟捡到不少宝贝,于是,有此记。 拔茅根草 带着益平饭后散步,看见红姐在旱田间翻土种树,心生好奇,信步靠近。 翻过的泥土上堆着一堆杂草,蹲下,随手拈了一棵,凑近细视,才发现竟然全是茅根草。不自觉地一棵一棵地翻,一根一根地又捋又折。 “现在的小孩子都不认识了。我们小的时候没零食,一年到头,就到田边上挖这些茅根草吃……”红姐停下来感慨。 关于茅根草,我有一段很深的记忆。有一年的冬天,不知是因为出了疹子,还是因为咳嗽,母亲扛着锄头挎着竹篮到河沟边挖茅根草,回来洗净,和着劈好的甘蔗、冰糖熬水给我喝。 恍惚记得,石桥边,沟坎上,母亲弯着身子专注地挖着茅根草,我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周围没有人,只有我们俩,围着厚厚的围巾,在风里。仔细想想,我病着,怎么可能跟着去呢?然而,二十多年了,那个画面就是如此顽固和清晰,不知是梦还是真的现实?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才七岁,留在记忆中的她本就不多,有时想想,真的庆幸还能一直记着她。 我告诉我的孩子,就如他大妈妈所说,我们小的时候,也经常三五一群到田间地头翻找东西吃。茅根草、洋姜、马泡、天番茄、香满江等等,秋冬以来,拔得最多的是茅根草,总是牵连不断的拔起来,随手夹在胳肢窝里一捋,毛、土尽去,随手塞口里,不断地拔了又拔,嚼了又嚼。那时,根本不知口香糖,现在想来,茅根草可不就是口香糖一样的存在? 说话间,手里的茅根已有一大把。打算着,拿回去,洗净晾干,然后,每天分给阿渡三两根,让他装在兜里,嘴闲了,就抽出一根,慢慢嚼,希望着,聊可替代他老是戒不掉的槟榔。 捉泥鳅 “益平快过来,泥鳅要不要?” 浇菜的婆婆从沟渠的泥水里舀出一条泥鳅,一把捏住,扔在一旁的小桶里。或许是因为天冷,泥鳅趴在桶底动也不动。好似蛇的冬眠。 两个孩子趴在桶边,拿起一截竹片,一点一点地挖些泥巴盖住泥鳅。说是,给它盖被子。 水稻收割后,在田间挖泥鳅的盛况,我并没有亲见过。去年的夏秋之际,邻家的大哥提着小桶,挽起裤脚,带着孩子,兴致盎然地在田间挖泥鳅,始让我眼界大开。他说起,十多年前,他和村里孩子们各自在自家田里大挖泥鳅的壮观景象,简直眉飞色舞。“只是”,他感慨道,“近几年,或许是农药用得太多了,泥鳅再无当年繁盛。” 蚯蚓会不会变成泥鳅,泥鳅会不会再变成小蛇?益平问我。 怎么说呢?说来话长,让他自己去想吧。 烧荒 南方的冬天,秋收过后,大多进入休耕。田坎儿上,山根边的杂草多已干枯,天晴,风又不大的时节,总有人在烧荒。 干草烈火,风助火势,火舌呼啸着,瞬间升腾席裹周遭,噼噼啪啪间,一切摧枯拉朽。一旁的人,正枉自惊恐,火势却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连片的烧过的荒地上,带着原始拓荒的古朴。 烧过的灰烬里,赫然露出绿意。想起昨日爬九峰山,沿路,山胡椒、樱桃花、茶花、紫荆花……的嫩苞早已待放枝头。今日立春,春意却早已悄然怒放。 捡蛋 “哎呀——” 听见坡上割草的阿渡惊呼,我以为他伤了手脚。 奔过去探望。才发现他脚边躺着一窝青壳蛋。不知道是谁家的鸡下的。 不由记起昨晚的一个梦,我赶着一群鸡往外走,一只母鸡走着走着,身子一蹲,一枚黄壳蛋,就滚在了路中央。看到那一幕,梦里只觉得好笑,还没想到去捡,梦就无痕地翻过去了。 梦想成真,有时并不虚幻啊。 ——2.4 图/张金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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