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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三，是浙江山阴人，常年以采药卖药为生。 这一天，周如三领着几个同村的人进了药王山，到大山深处去采黄精紫参。周如三领着众人走进山林，沿着羊肠小径，向寂静幽深的山中走去。一路之上都见不到人，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虎狼出没的痕迹。  周如三习以为常，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同村的人都已经吓得变了脸色，提心吊胆，时不时地问周如三：“还要走多远？”周如三指着前面的山涧：“到了，就在山涧那里。”几个人抬头观看，前面不远处果然有一处山涧，向下面一看，又乍又深，两边山石林立如同刀枪剑戟似的排列着。山石中有一些缝隙，只能容许一个人下去。 同村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露难色：“一定要去这山涧下面吗？”周如三点点头：“我们要采的黄精紫参，只有这下面的山涧里才有。”周如三将上下外套脱了下来，拧在一起，绞成一条粗壮结实的绳索，他抬头对众人看了看，说道：“这样吧，你们在上面，拉着衣服把我放到山涧下面去，我要是采到了黄精紫参，你们再拉我上来，卖参的钱大家一起平分。”几个同村人忙不迭地点头，扯住衣服的一头，慢慢地将周如三放了下去。几个人低头向下看，只见山涧中云生雾绕，周如三下去之后，很快就消失在迷雾之中。 几个人探头向下看，各自啧舌不已。人群中有一个叫赵小六的，手里还抓着周如三的衣服的一角，他的手被衣服里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赵小六往下一摸，居然是几块白亮亮的银子。赵小六数了数，大约有十多两银子。赵小六悄悄地把银子揣在身上，与众人在山中等了一会儿，不见周如三回来，便撺掇众人赶紧回去：“周如三到现在还没回来，一定是出事了，我们要是再不回去，路上遇上虎狼出没，只怕也回不去了。”同村的几个人先时还有点犹豫，可是又等了一会儿，终于不敢再等，几个人掉转头，顺着来路一路跑了回去。  周如三采了几只黄精紫参，装进药囊里，兴冲冲地回到山涧下面，大声喊着同伴，让他们把衣服放下来，拉他上去，可是上面却没有人应声。周如三着急了，山涧有一两丈高，陡如峭壁，要是上面没有人拉他，他怎么也爬不上去。周如三以为几个同伴只是跑远了，又围着山涧下面到处叫喊，却还是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没办法，周如三只得漫无目的地向前走。这个山涧周如三以前也只来过两次，只是在山涧边缘处转了转。他大着胆子硬着头皮向山涧深处走，前面的山涧有的地方宽，有的地方窄，弯弯曲曲，很是难走。 走了大约十来里，夜幕降临，天色就黑下来了。周如三有点心焦：到了晚上，孤身一个人在山涧之中，又冷又饿，如何捱过去？这时，他看见前面有一个山洞，洞口很窄，但是里面却好像挺宽敞。他站在洞口向里面观察了一会儿，洞里面好像还有光，似乎别有洞天。周如三回头看看天，夜色越来越深沉，他只得咬咬牙，走进了洞中。  洞口刚好能爬进一个人，往前爬了两步，里面一下子变得开阔了许多。周如三心头一松，还好这里可以存身。他想起刚才在洞外看到里面似乎有光，转头一看，两道清冷的光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他才看清原来面前是一条大蛇。那条大蛇大约四五尺长，有半尺粗细，身上一层厚厚的鳞甲，形状说不出的诡异恐怖。那条大蛇被闯进来的周如三惊醒了，抬起头直盯着他。 周如三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他冲着大蛇连磕了几个头，也不管大蛇能否听得懂，把自己身陷深涧无处可去的经过说了，求大蛇容许在洞中寄居一晚。大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点头同意了。周如三见大蛇这样，小心翼翼地爬过去，趴在大蛇的身边。  洞中山气蒸腾，虽然是晴天，洞中却十分潮湿。洞中光线昏暗，分不清白天夜晚。周如三在洞中卧趴着，时间一长，就觉得有些饥饿难忍了。周如三见那条大蛇时时抬起头，张开嘴在洞中的一块光滑如脂的石头上吮吸，似乎那块石头可以充饥。周如三忙跪起身了向大蛇请求：“小人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请蛇王分些给我吃。”见那条蛇又似乎点头同意，周如三连忙爬到那块石头下面吮吸起来。那块石头淡然无味，可是吸了几口之后，肚子里的饥饿感顿时消失了。 周如三在洞中待了好几天，也不知道出了洞之后该去何处。这天忽然听到空中雷声阵阵，就在洞外的山顶上发出巨响。周如三对雷声倒是不在意，却见那条大蛇反应很是强烈，雷声一响，它就抬起头来，直视洞外，蛇身敢开始慢慢蠕动。周如三好奇地看着蛇，心中若有所动。 果然那条蛇的身体突然之间变长了许多，蛇头上长出两只角来，看着不再像蛇而像是一条龙。那条龙全身抖动，似乎要腾空而去。周如三连忙爬过去，抓住龙头上的龙角，哀求着说道：“龙王龙王，您飞腾出洞，我一个人在洞中就只能死路一条了。求龙王行善，把我也带出去吧。”  龙王点点头，龙尾一摆，霹雳一声，带着周如三就腾空而上。周如三只觉得如同腾云驾雾一般，整个人都如堕如梦中。忽然扑通一声，他从空中坠下，他爬起来居然一点伤也没有，看看周围，正是自己所在的村子。 周如三兴冲冲地回到了家中，家里人看到他，又惊又喜：“我们都以为你葬身山中了！”周如三问道：“谁这样说的？”家里人告诉他：“是赵小六说的。”说到赵小六，周如三想起来，正是他们将他一个人丢在深涧之中。他打算去找赵小六兴师问罪，却见赵小六披散着头发，捧着他的衣服和银子跪在门外，把当初见财起意的经过全都说了。 周如三很是惊诧：“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没人逼你，谁让你如实招供的？”赵小六摇着头，也是一脸迷惘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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