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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门遇仙记 岱下名士赵鼎臣，风流不群，雅致可爱。 盛夏取其清凉，邀友人趁月登泰山。酷热消退，一路神清志爽。夜三更，攀登十八盘到达南天门。但见当空明月皎皎，清辉洒泼如烂银碎玉，天门洞开，清风直通浩荡天街。白云洞里丝丝袅袅，有青霭徐徐吞吐。西看望府山，如颠舟飘摇云海；迤北玉皇顶，峨峨屹立青溟；东望碧霞祠，仙阁云楼，虚无缥缈之间；再俯视岱阳，苍莽市井偶见星火闪烁…… 鼎臣顿觉荡气回肠，说道：“此处甚好！” 遂与友人在南天门前席地而坐，童仆自提盒中取出菜肴家酿，摆放停当。众人杯觥交错，乘兴进酒。雅客自有深致，细斟慢酌，但闻轻声悄语，不似酒徒浪叫喧呼。 山高月小，惟天在上…… 忽而，听闻窸窣有声，遂风动气旋，有客羽服道冠，披星戴月，携两只白鹤，长颈，竦身，高脚，顶赤，身白，颈尾黑。迤逦翩翩，自十八盘上来。 鼎臣起身，抱拳当胸说道：“南天之上偶遇仙长，幸会幸会，薄酒一杯，可否赏光我等凡夫俗子？” 道人再三谦让：“贫道夜游，打扰打扰了。”始入座，二鹤侍立身后，一如仆从。 鼎臣又说：“敢问仙长法号？” 道人答曰：“姓张名景岩，道号白云子也。密州人士。” 再叙谈，听其语言直鲁，如话家常，没有一般方士的虚妄荒诞气。宾主一时欢言如故交。 酒过三巡，景岩自怀中取出茯苓、松针佐酒。众人品尝，茯苓乃雨后新出，甘脆如梨；松叶渍以盐，鲜嫩如韭，满口馥郁。即便参鲍驼蹄，难抵此山间野味。众皆称奇，豪饮愈过平日。 有顷，景岩端两碗酒以饮鹤，二鹤引颈一吸而尽。 景岩借几分酒意说道：“吾等如此清欢，不可无歌？” 众人怂恿，景岩清清喉咙，击掌为拍即兴唱道： 月白风清兮， 我来南天门。 一杯玉液兮， 我歌名山陲。 我师清静无为， 传诵祖祖辈辈。 无为大道无不为， 天下之道为何为？ 为何为，为心清神静， 为何为，为天地悉归。 道炁长存，相伴日月同辉。 惟愿天下太平， 惟愿道尊德贵…… 二鹤嘹唳相和，展翅翩然起舞，其鸣清越，其舞婆娑，飘然若有出离红尘之意。 歌罢，景岩抱拳辞别，起身穿东岭，奔明月嶂而去。二鹤左右环护，如同座驾。 ……鼎臣一行恍恍惚惚，不觉东方之既白。但见日观峰朝暾喷薄而出，南天门金碧辉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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