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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妈妈 文/赵景秋 今年6月24日，对我来说，是个难忘的日子。此时正是端午时节，天气很热，天津气温一度高达40多度，排全国第一而冲上热搜。 6月24日，阴历五月初七，是个好日子，一路通行顺利。妈妈突然离去，从此驾鹤西游，步入天堂，也算是功德圆满。当天早上六点多，爸爸起床去厨房做早点时，妈妈还如往常一样在床上睡着。不一会儿只听扑通一声，闻声从另一间屋赶来的妹妹见妈妈已经从床上侧摔到地上，急忙呼喊，并与爸爸一起想把妈妈抬到床上。此时妈妈已是昏迷状态，怎么叫也叫不醒。情急之下，妹妹打了120，并给我们两个姐姐打电话。不多时120来了，抢救了半个小时后，宣布妈妈为心梗猝死，让我们节哀顺变。妹妹对此无法接受，痛哭失声。等我们赶到时，也直接蒙圈，久久回不过神儿。 妈妈一生，自强自立，照顾家人，疼爱子女，从不麻烦别人。晚年身体不支仍努力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能做饭了，就总是抢着刷锅洗碗，从来不想白吃白喝，也不想倚老卖老，依靠别人，包括子女。她强灵惯了，从不愿欠人情，也从不想占人便宜，否则会寝食不安。此次走的虽然突然，但却非常顺利，很有尊严，全身干净，面容安详，让人总以为是睡着了的样子，想来这也是修来的福气。人都说这样走的人仁义，不拖累别人，疼客子女和老伴。妈妈确是善良的人，从来都是，一生如此。 此前两天，也就是端午节那天，妈妈就总问今天几号啦？我们问她有什么事儿吗？她便说没事。过不多久她又问今天几号，我还跟她开玩笑说您刚问完，怎么又问？她就说是吗？我忘了。事后，有些老人就说这是她在挑日子呢，想着提前告个别，可我们当时却都没有在意。走前的晚上，妈妈想吃捞面，爸爸给她煮了面，她却只吃了一点点。想起这些，爸爸难过地说，这就是散伙面了。当时爸爸还想让妈妈给推一下头，爸爸的头从来就是妈妈在家给推，都推了一辈子了，可这次妈妈却不给推了，告诉爸爸说，你外面自己推去吧。当时爸爸还有些不高兴，不知怎么回事，如今想来，这都是预兆，真是缘分尽了，一了百了。 从去年冬天开始，妈妈身体就有点不好。先是秋季时中午洗完头忽然异想天开，想在外面晒太阳，天真地想把头发晒干。结果头发没干却受了风寒，不仅头疼，晚上还睡不好觉。去医院看，诊断为脑血管痉挛、枕大神经炎等。在北辰医院看了两三个月，扎针灸、拔罐、贴耳针、输液、吃药等治疗了一段时间，头疼有所好转，但下肢又开始肿胀，还总心慌气短，浑身没劲儿。后来相继又看泌尿、肾、心脏、脑系等科，辗转北辰、中医、胸科、一附院、三中心等各大医院，但病情时轻时重，反反复复，也没有彻底好转。妈妈上来还有些着急，后来就习惯了。她一直乐观面对，总说自己没什么大事儿，也没有表现出特别难受的样子，还劝我们说不用着急，她没事，会好起来的。 杨绛先生曾说，老人的前途是病和死。面对年老体衰，那份力不从心的无奈，真是让人心酸和心疼。也许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或早或晚也都总有离去的一天。只是从亲人来说，总是希望这一天来得晚一些，再晚一些。后来妈妈的眼睛又有些不适，去医院确诊为青光眼，小便又有点失禁，加之肝功能也异常，导致她不敢过多吃药。面对从医院开来的一袋袋中药西药，她总是不知先吃哪个为好。后来她的假牙也有些不太好用了，去口腔医院咨询，告知都得全换，她又没舍得，总是说再就和就和，还能用，以后再换。致使她每次吃饭都吃的很慢，一顿饭得要一两个小时，可她并没表现出特别难受的样子。慢慢地我们也习惯了，也疏忽了，并没有特别的在意和关心，还以为她细嚼慢咽呢。现在想来，真是愧对于她。 妈妈一生总是关心别人，很少关心自己。他们那代人总是以舍己助人为乐，不像现在提倡的是先管好自己，然后再去管别人。而且现在讲究人与人之间要有边界感，过去根本没有这个概念。近半年来，妈妈时不时总给我们一些零用钱来表示她的谢意，我们还总是不耐烦地说别老这样，别老想着别人，顾好自己最要紧。最近一两个月，她的脑子好像有一些糊涂，说过的话，说完就忘，而且越来越爱说不知道。我感觉她有点放飞自我的意思，原来她在意的东西现在也不太在意了，我还觉得这样也许对她的身体来说会更有利。其实近来她的头发也都由白变黑了，大有返老还童的样子。今年5月底的时候，我们还为她庆生了她的80大寿。我还天真的以为她过完了自己的生日，身体就会越来越好，再过几年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我也好在她身边多尽尽孝。而且我真的是感觉她的身体有所好转，腿也不肿了，也不老心慌了，精神也挺好的，每天都到外面去坐坐，晒会太阳。只是由于最近家里装修，全家都由一楼搬到二楼，她感觉有些不习惯。而且天太热，她也觉得有些不舒服，有时有点坐立不安。每当此时，她就下楼，坐在小区的院子里透口气，与老邻居们说会儿话。等我中午做好饭喊她时，她再高兴地慢悠悠地上楼来。没想到她一辈子好强惯了，哪怕是子女，她也不想总麻烦，就这样突然又安详地走了，留下一片想念给家人，让人永远怀念和感恩。谢谢妈妈，您一路走好！ 记得小时候，劳累了一天的妈妈除给我们做饭洗衣外，晚上还常常陪我复习和预习功课。我生病时，半夜起来带着我去医院，不怕路远夜黑，风雨无阻。有好东西也都济着我们吃，她总是说她不饿。小时候我学习好，妈妈总是去给我开家长会，也特别为我感到骄傲。年轻时，妈妈特别能干，从不怕吃苦受累，100多斤的重物她一个人就能搬起。她什么都干，总不闲着。每天半夜就起来生炉子，卖早点，摊煎饼，下午又去摊鸡蛋卷。她种过地、卖过菜、打过零工……现在想想她实在是太能干了。原区人大退休的一个处级领导，与妈妈同乡，就曾佩服地对我说过，妈妈曾是他们的民兵队长，很能干的。 妈妈的手也巧，小时候我们的衣服都是妈妈给做，新棉袄、新裤子，过年时我们姐仨的新衣服在家门口来说也都算是很好看的。上初中时她给我做的连衣裙，我的中学老师都特别喜欢。她裁剪、砸缝纫机、推头等都是无师自通，也没人教，都是自己慢慢摸索的。从小因我身体不好，妈妈格外疼我，从来不让我干什么活。我上班后妈妈总让我中午回家吃饭，知道我爱喝稀饭，天天给我做，吃完饭也不让我刷碗，走时还总让我带些好吃的。就因为她对我们太好了，好得我们都有些烦，平时也不怎么拿她当回事儿。我就曾多次说她，别对我太好，太折我寿了，可妈妈却不听，还是依然故我。如今想来，我真是混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太不孝了。 提前退休后，我学会了做饭，有空就去妈妈家给父母做做饭，但也不是天天去。妈妈有时见我没去，就给我打电话，问我干什么呢？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去，但我却很烦躁，顶撞她说，我退休了，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是为她活，别老干涉我。后来她还向我道歉，说她自私了。如今想来真让我羞愧难当。后来我离婚了，她也没说什么，却是默默地帮我，先后给了我50多万帮我还贷款，自己却省吃俭用，还从来也不表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春蚕到死丝方尽。 妈妈就这样走了，走前一如继往。为她最后穿衣擦身时，见她浑身干爽，面色红润，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很是安详。妈妈走时没有受罪，这多少算是给我们一些安慰。求个好死，这也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6月28日圆坟后，下起了一场大雨，一扫连日的高温，也是我们对妈妈离去不舍的表达。 三毛在《雨季不再来》中说：人这一生，匆匆而过，若真有所图，也不过是一份温暖和惦记。妈妈这一生，让我们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和她对我们无私的爱，我们也会永远想念她。愿妈妈在天堂一切安好！
作者简介： 赵景秋，1972年生人，1991年工作，2021年退休，文学爱好者，曾著有诗文集《若水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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