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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的回忆录(5)

 昵称MJRlOV28 2023-08-06 发布于辽宁

我读小学的六年中,课业负担不重。十几岁的我具有贪玩、好奇的习性;同时,从众的心理也很强烈。因此,我对当时同龄人喜欢的一些事情,很容易产生兴趣,并且积极参与,往往乐此不疲。

我十来岁的时候,几乎玩遍了当时孩子们爱玩的游戏,如做木枪、打弹弓、弹玻璃球、放风筝、养鸟、叠元宝、踢毽子等等,这些活动使我融入了孩子们的社会,丰富了我的课外生活。但是,靠我自己的努力,最能体现成就感的,还是饲养小动物。

我特别喜欢养小鸡。我家有一个小院,每年妈妈都在院里种点花,如烟粉豆、芨芨草、牵牛花什么的。那时我们院里养鸡很普遍,每年开春,很多人家都买几只小鸡崽养。看到活蹦乱跳、毛茸茸的小鸡崽,我非常喜欢。妈妈也给我买了几只,我就开始精心地喂养。刚买的小鸡崽怕凉,先放在炕上,用木板围成一个场地,防止掉在地上,晚上把鸡崽放在纸壳盒里。我每天泡点小米喂它们,还准备点水放在旁边。鸡崽长得大一点了,就让它们在屋里地上跑,用木板挡在门口,以免跑到外边;在屋里走路时得特别注意,怕踩着鸡崽。看到哪个鸡崽打蔫或死了,我都很心疼。买七八只鸡崽,能活下来长大的只有三四只。

看到小鸡崽慢慢地长大,一点一点地长出翅膀,看出公母时,我心里充满了成就感;看到我喂的半大鸡在院子里跑,特别是比邻居老太太养的鸡长得还大,心里总是美滋滋的。几只大鸡很能吃,我就去菜市场捡一些菜叶菜帮,剁碎后和上玉米面喂,这种饲料鸡最爱吃。我养了几年鸡,对鸡的品种也有了一些了解,腿长毛叫“毛毛腿”,白羽毛的是“洋鸡”,还有“乌鸡”、“顾顾头”、“九斤黄”等。到了过年的时候,公鸡杀了,母鸡第二年春天就下蛋了。

我还养过一只兔子。看到别人家养兔子,我也觉得挺好玩的,我就央求妈妈买了一只半大的兔子。我钉了兔笼子,有时候把兔子放出来,在小院来回跑。我每天用择菜时剩的菜叶喂兔子,偶尔到附近的工地拔点草或“蚂蚁菜”来喂。有一次我和几个邻居孩子骑着自行车到北陵公园,在水边沼泽地里割了一大捆草,回来后喂了几天。眼看着兔子一天天长大,干干净净的灰绒毛,两只硕大的耳朵,三瓣嘴不停地咀嚼着青草,我打心眼里喜欢。一天夜里,我发现兔子跑了,我们全家人都起来找,最后在大院的苞米地里找到了那只大兔子。

斗蟋蟀在我国有悠久的历史,在封建社会,达官贵人、纨绔子弟常常用斗蟋蟀来取乐或赌博。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沈阳的一些孩子也非常喜爱斗蟋蟀。每年'立秋'过后,晚上走在深街小巷里,都会听到蟋蟀翅膀摩擦发出的'啾啾'的悦耳声音;白天,在城市的偏僻、荒芜之处,在农村的路边、草丛也会听到蟋蟀清脆的叫音。

我十来岁开始迷恋上了捉蟋蟀、斗蟋蟀。城里的蟋蟀往往生长在墙上的砖缝里和瓦砾、杂物之中。我们提的时候,常常寻着声音,用很细的家什探入洞中轻轻地拨,或用胶皮管子吹,迫使蟋蟀出来;有时晚上打着于电捉蟋蟀。为了捉到更多的蟋蟀,我们往往到城边,到人们很少去的地方;我们常去辽宁工业展览馆南边的沈阳音乐学院、省委党校,五里河苗圃等地。大学校园教学楼后、围墙旁边荒草、杂物较多,常年无人涉足,非常适合蟋蟀的生长和繁殖。

星期天,我们几个孩子早早从家出来,沿着青年大街一路向南。我们每个人在家都叠好几十个装蛐蛐(蟋蟀也叫蛐蛐)的纸篓,带着一个用8号线(铁丝)做的一头磨成尖、一头弯成圈的钉子,钎子用来把装着蛐蛐的纸篓一个个地串起来。

捉蟋蟀既有瘾又刺激,发现蟋蟀后,要想捉住它,既需要捕捉的技巧,还要有很好的心理素质。一次我在沈阳音乐学院后院,轻轻地掀起一块暖气片,发现一对(一公一母)蟋蟀,那个公蟋蟀个头很大。我们捉蟋蟀都捉公的,只有公的喜欢斗架;偶尔捉个母的,也是作为公蟋蟀的陪伴,听一听'过铃'的声音。碰到一个个头较大的蟋蟀很不容易,我的心'砰砰'直跳;蟋蟀在暖气片槽里,非常不好捉,只能想办法让它出来,再进行捕捉。捉那只蟋蟀时,我用双手捕了几次才捉住;我一只手握住蟋蟀,一只手拿出打开的纸篓,对着握着蟋蟀手留出来的洞,让蟋蟀爬到纸篓里,然后将纸篓口叠起来,串在钎子上。把蟋蟀装进纸篓,紧张跳动的心才平复下来,随之被愉快的心情所取代。

那时辽宁工业展览馆南面是大片的菜地,我们渴了就喝菜地边电井里抽出来的水,饿了就偷偷地到地里摘个茄子吃。下午三四点钟时,我们才往家走。

斗蟋蟀更有趣、更刺激。几个孩子围在一起,每个人都准备好自己'参战'的蟋蟀。把先斗的两个蟋蟀放在一个用黄泥垫到一定高度的大茶缸或稍大的容器里,两个蟋蟀先摆出搏斗的架势,然后它们前边的'夹子'(吃食物的嘴)撕咬在一起,后腿紧蹬,翅膀摩擦,发出响声,都显示出毫不示弱的样子。经过一番搏斗,一只蟋蟀战胜了另一只蟋蟀;胜的追咬着败的,有时还咬掉一条小腿或大腿。围观的孩子们的头簇在一起,看着蟋蟀的搏斗,不停地叫喊;得胜蟋蟀的主人洋洋得意,失败蟋蟀的主人闷闷不乐;另一个孩子将'训练'好的蟋蟀放到缸里,进行下一场格斗。对准备下场的蟋蟀,主人先要对蟋蟀进行'遛'和'掂'。'遛'就是让蟋蟀在主人的手上走,主人的两个手前后往复地倒;'掂'就是把蟋蟀放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捶打拿蟋蟀手的腕部,将蟋蟀反复弹起一定高度。大家都认为经过这样'训练'的蟋蟀更勇猛。

那时候,沈阳的小学生斗蟋蟀很普遍;沈阳大东门的东行有买卖蟋蟀的市场,我去过一次。据说在市场上花五分钱或一两角钱,就能买到个头大、全须全尾善于格斗的蟋蟀。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沈阳的青少年中兴起了组装矿石收音机的潮流,我和胡同里的几个同伴对此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时我家没有收音机,院里少数人家有收音机。我听到收音机里传出'小喇叭广播'的声音时,感到是一种享受和奢望。那时每个星期天上午播放相声节目,家里没有收音机的孩子常常聚集到有收音机的家里听相声。

我看到别人在用自己组装的矿石收音机收听广播,在羡慕的同时,也激起了我自己组装的强烈愿望。矿石收音机简单、经济,它不需要电源;它的零件只有一个矿石检波器、一个可变电容调谐器和一个线圈;其他的附属设施是天线、地线、耳机和旋钮。需要买的是矿石检波器、可变调谐器、耳机和旋钮,前两个零件都是几角钱,耳机稍好一点的两三块钱;天线、地线和线圈自己可以做。天线要立一个杆,高出房顶,顶部缠出一个网状的平面形状即可。

零件备齐之后,我们开始组装。我们先钉个小木盒,把几个零件在主板上固定,进行连接和焊死,再连接木盒外的插座和旋钮。整个安装过程简单,但需要细心,几个零件的位置需安放合理。父母非常支持我组装矿石收音机,爸爸给我准备了漆包线和缠线圈的纸筒,妈妈给我买了两块多钱的耳机。

当我从装好的矿石收音机里听到微弱的广播声音时,心情异常激动,沉浸在无比的兴奋之中。只有这么几个简单的设备,就能从空中的电波里接收到电台发出的声音,这也太神奇了!虽然我不懂其中的原理,但我相信了科学。同时,我对经过自己的努力成功组装一台矿石收音机感到满足,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虽然在组装过程中,损坏了一些零件,也经历了反复多次地重装和调试,但最后毕竟成功了。

矿石收音机装好后,每天晚上我都全神贯注地收听电台发出的微弱的声音。下雨打雷的天气得把天线拔掉,把天线和地线接在一起,以免导入雷电造成危害。

我和前院的同学韩玉祥是好朋友,我们两家相距三十多米远,我们一起学习安装矿石收音机。我们都安装成功后,不知是谁的主意,我们俩把天线连接在一起,然后我们用耳机说话,对方竟能接收到说话的声音,就等于我们两家安了互通电话。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通过安装矿石收音机,竞懂得了电话的原理。

通过饲养小动物、捉蟋蜂和安装矿石收音机这些动手、动脑的活动,我接触了自然,培养了兴趣,开发了智力,增长了知识,也体会了成功与失败的甘苦,朦胧地懂得了要做成任何一件事情都需要付出辛苦的道理。这些尝试的收获,沉淀在我的心灵深处,为我以后的健康成长储备了丰厚的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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