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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贾琏:被严重低估的管家人

 收藏秋天 2023-08-09 发布于湖北

作者:水溶   来源:红楼梦赏析(ID:hlm364)

在很多读者心中,贾琏是一个乏善可陈的风流纨绔,不爱读书,不会做官,整日偷鸡摸狗,不务正业,是导致贾府败亡的责任人之一。但从书中的字里行间的细节描写,不难看出贾琏除了贪花好色外,在管家理事、人情往来、裁夺盘算等方面还是做得十分不错的。

贾琏是荣国府贾赦的长子贾琏,娶的是叔叔贾政之妻的内侄女王熙凤。红楼梦一书是站在贾宝玉的视角来看闺阁内帷,会让人误以为王熙凤是荣国府说一不二的当家人,一应事务都是凤姐在料理。

而贾琏似乎只是个寻花问柳一味高乐的公子哥儿。但事实上贾琏才是荣国府当家理事的“总经理”。

在冷子兴看来,贾府虽然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大族人家,但表面也只是徒有喧阗繁华的空架子,内囊却也尽上来了。主要原因是:“如今生齿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其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能将就省俭。”

从上至下的大小主子们一味只知安享富贵,而鲜有人为整个家族“运筹谋划”。虽说贾府从第三代起就缺乏高瞻远瞩的领路人,但仕宦大族人家的日常运转,仍需要一个懂经营会理事的管家人,这个人就是贾琏。

贾琏“也是不肯读书,于世路上好机变,言谈去的,所以如今只在乃叔政老爷家住着,帮着料理些家务。”冷子兴的评价概括了贾琏的性格特点和办事能力。

一是懂得人情世故;二个随机应变,处事灵活;三是言谈爽利,善于沟通。

在王熙凤未嫁给贾琏之前,那些纷繁复杂的贾府事务,里里外外都是贾琏一人料理安排的。不过后来娶了精明能干的王熙凤,才致使“琏爷倒退了一射之地”。

虽然不可否认,王熙凤管家驭下自有一套章法,但她一惯用的是严苛以待的法子,希望达到威重令行的效果,但是也为自己招恨招祸埋下了隐雷。凤姐爱听人奉承,被人“捧杀”多了就容易得意忘形,她也缺乏识人之术,用人不当往往贻害匪浅。

王熙凤被净虚忽悠了一通,就敢为了三千两银子插手守备公子与李衙内的夺妻大战。这个弄不好就会让贾府背上交通外官,结党营私的嫌疑。 元春省亲之后,一班和尚需要挪出大观园来,遣发到铁槛寺中。贾琏本想让务实负责的贾芸料理此事,但贾芹奉承了王熙凤,得到了这个差事,贾琏只好应允。

而贾芹根本不具备办事能力,他到了铁槛寺胡作非为,引盗聚匪赌钱吃酒,正如贾珍申饬贾芹所言:“到了那里自然是爷了,没人敢违拗你。你手里又有了钱,离着我们又远,你就为王称霸起来,夜夜招聚匪类赌钱。”

而贾芹不但没办好事情,还贪要贾府发放给“闲着无事的无进益的”庶族子弟的物资。可见王熙凤不如贾琏会识人用人。

王熙凤也曾向远归的贾琏诉苦,“你是知道的,咱们家所有的这些管家奶奶们,那一位是好缠的?错一点儿他们就笑话打趣,偏一点儿他们就指桑骂槐的报怨。'坐山观虎斗’、'借剑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儿不扶’,都是全挂子的武艺。况且我年纪轻,头等不压众,怨不得不放我在眼里。”

在贾府每况愈下,衰败渐显的时候,经济上左支右绌,入不敷出,但在贾琏的打理下,还能表面维持下去,各处相安无事。只要贾琏在家,那些悍奴骄婢就会有所收敛,不敢轻易逾矩。这主要归功于贾琏知人善任,唯才所宜,又不像凤姐那样威压苛责下仆。

除了会找可靠的人办事,贾琏自己也会办事。修建大观园这样的大工程,名义上是有贾赦、贾珍牵头,但涉及到具体事务都是贾琏在经办。

贾琏全力赞同在贾府原有的地方阔建大观园,一来省事、二来盖造容易。大观园花了两年功夫才修建竣工,贾政带着宝玉及一众清客相公游览大观园,问道具体事项,贾珍只能笼统回答,只有在现场监工的贾琏,从靴筒取出一个纸折的略节来,看了一看,回答说:“妆蟒绣堆,刻丝弹墨并各色绸绫大小幔子一百二十架,昨日的了八十架,下欠四十架。帘子二百挂,昨日俱得了……”

这些细节说明,贾琏办事时头脑清晰,严谨细致,对答言之有物,心中有数。他思维敏捷考虑周详,为了避免有纰漏,事无巨细都有记录。贾琏的实干精神也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大观园规模宏大,设计得美轮美奂又不失天然之趣,布局错落有致,陈设相得益彰,是作者心中至纯至美的理想世界。

从建材采购、监工督造到陈设摆件,几乎每个地方都由贾琏斟酌处理。大观园一步一景,每个院落都各具特色,不拘一格。可以说,贾琏的审美情趣和见识决策奠定了大观园的美学基础。如果换一个主理人,这大观园就不能兼备各色之美,要么满是红香绿玉,娇花暖树;要么满是恣意奢华,艳俗浮夸;要么满是循规蹈矩,刻板无趣。可见,贾琏对大观园的建成和美化,立下了汗马功劳。

贾琏的办事能力实际上得到了贾府上下的认可。林如海病重,贾母放心不下,定要贾琏送林黛玉回姑苏去,料理完林如海丧事后又要他护送黛玉回来。贾母爱重黛玉,待她比嫡亲的孙女还好。护送体弱多病的黛玉回去奔丧,是一个艰难的任务。一个是山水迢迢,一个是丧事繁重,一个是遗产处理,桩桩件件都是烦难事务。若非是办事可靠、经验老道的人,很可能是一头乱麻。而贾琏没有辜负贾母的信任,处理好的各项事务,将黛玉平安送回了贾府。

贾母本是极具智慧的大家长,她疼爱贾琏、王熙凤不下于宝玉、黛玉,原因就在于贾琏夫妻会办事。至少在筹划家族庶务、管辖奴仆人口上,他们是真正得用的人。贾琏的才干毋庸置疑。父亲贾赦也很信赖儿子贾琏,让贾琏往返平安州办事,贾琏替贾赦办成了,贾赦很高兴。

除了务实,贾琏还擅言谈好机变,是一个人情练达,长袖善舞的人,为贾府办了许多实事,从不推诿大事小情,也没有居功自傲。贾琏虽没有复兴家族的决心和能力,但他身为荣国府的管理人,面对繁杂的事务也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完成。

贾琏并不是一个道德高尚、品行端方的人,但是他本性善良,富有责任感。正是因为他的务实,才让大观园成为人人称道的理想乐园,正因为他的机变,延续了贾府落日余艳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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