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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前行 这是一条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路。 黑夜里点缀着各种景观， 有如夜空里的星星， 有明，有暗。 河道边， 一个瘦削佝偻的老头， 摸黑收网， 渔网如像他那张看不透的脸， 水面般死寂。 公路旁， 一个年轻时尚的女士， 等待着谁， 呼啸的大卡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头里一只年轻而有力的手， 把欢快的女生拉上高高的座位， 蠢蠢而去。 车身上脱落的泥巴， 仿佛是飞往天堂的火箭， 掉落的防护罩。 结账了， 我被告知， 这里无法刷卡。 我极度不情愿的翻出了几张皱巴巴的， 脏兮兮的钱。 我不愿看到它们， 就如同不想看到年轻但又苍老的收银员的脸。 但最后， 钱的身上，都留下了我们的印记。 十点多了， 火车票代购点前仍然黑漆漆的挤压着一群人， 灯火通明的大堂， 像是一粒茶叶， 由绿变黑，臃肿 但依然有味道。 橘红色的河岸， 冷风从草丛里丝丝的袭来。 伸出口袋里温暖的右手，平行向右。 小小的愿望里藏着一个天使， 虽然甘心折了翅膀， 但今晚， 我依然不能起飞。 仰起头，啊 天空，好黑好黑。 二零一三年一月十四日 夜 ------------------------------------------------------------------------------1 秋天，这个秋天 深秋的傍晚， 一个小女孩吹着泡泡。 一串一串，秋风中凌乱的飘。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 在与漠然的路人搭讪中破灭。 他们是谁家的孩子？ 鱼儿在空气中游泳， 只剩下死亡。 小女孩突然对我说， 叔叔，写一首诗， 写泡泡。 我没有回应。 看着三分钟热情离去的背影， 转身离去。 这，就是一首诗。 二零一二年十月 ------------------------------------------------------------------------------2 欲望 这是一片耕犁过后的土地。 凸翘的棱与角， 已经风干。 零零散散的颗粒组合的白， 像松糕上的白砂糖。 黝黑的内里， 透发着诱人的肥沃。 出卖， 昨天的丰收， 今天的渴望。 松松散散的犁痕， 一张张的口， 呵， 今朝是冬天， 冬天不播种！ 二零一三年一月二十九日 ------------------------------------------------------------------------------3 乞丐与老鼠 他， 不像是乞丐， 但是在垃圾堆前， 佝偻的吃得如此娴熟，淡定。 初见这一幕，我 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 满是惊愕， 像是心上被划了一刀， 泉涌一个大海的血， 却还不停止。 这个世界， 满是物质的世界， 当我走在大街上， 看到一个老鼠在面前， 慢悠悠的走过， 已经见怪不怪。 一千年前， 乞丐的衣衫是破旧的， 过街的老鼠，谨小慎微； 一千年后， 乞丐的衣衫是完好的， 过街的老鼠，光明正大。 在火红色的太阳照耀的新时代， 甚至，可以看到乞丐和老鼠， 在同一个垃圾堆里觅食， 毫无争斗，相安无事！ 啊！ 多么美好的年代！ 多么伟大的伙伴！ 多么美丽的风景！ 你可以去问， 乞丐，你幸福吗？ 乞丐当然回答： 是的，很幸福， 我有一群超脱人物属性的朋友， 管鲍之交的朋友， ——老鼠，他们 和我一起觅食，饭食， 斯抬斯敬，从不争斗！ 我们为活着并肩战斗！ 你可以去问， 老鼠，你幸福吗？ 老鼠会略有惊惶的回答： 是的，幸福着呢， 自从有了人类的朋友， 不会很害怕人了！ 想必有一天， 我会像狗一样， 替人看门守户！ 或许有一天， 我会进化成人， 定居北京！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十一日 ------------------------------------------------------------------------------4 玻璃缸里的一条金鱼 我 多想是一支火箭， 发射了，绝尘而去， 离开这烦扰的人间， 游漾于无空气的世界。 或者 泰坦尼克号一艘， 出发了，永不回头， 于深海里把光源找寻， 即使未曾华丽而已然落幕。 但如今，我 像是一颗沉闷的， 活了几万年的老树， 花开花落，枝繁枝疏。 生命的长度，是漫延的瘤毒。 形影不离的灰白空气， 单调了非青即黄的树叶， 摧残一个一个不想天亮的梦。 做梦，做梦， 镜子里的梦， 一身飘逸，只是 颠倒了一个方向。 传说 古有一人遁入山林， 山中遇两老翁弈棋石岩上。 于是， 放下尘杂，静心观局。 局罢，返回尘间， 可所见之人无一相识。 上山下山， 弹指已过五百年。 我 就是那一个人。 此刻，在山脚。 徘徊。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十三日 ------------------------------------------------------------------------------5 女孩 这是一个 看不见 看不见睫眸的女孩 稚气的脸庞 娇嫩的身姿 透过 浅粉色的连衣裙 微风中飘漾的小花裙 我能感觉到 这是一条 一条清澈的 缓缓流动的 蜿蜒在原始森林的小河流 啊 那一丝一丝的清风 飓风中央的一颗娴静的心 抗拒着周遭的风暴 轻轻的 软软的 磨蹭着 抚摸着 那娇气的小花裙摆 猫嬉兔藏 轻抿微如风的笑 许多年 烟梦江南 我 已化作 清风一缕 一缕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十五日 ------------------------------------------------------------------------------6 末日训言 近了 近了 距离玛雅预言的末日又近了 末日前的时刻 灾难的时刻 总是静悄悄 我并不抱有任何的存活的侥幸 如同地震 人类已知的 而当它披上死神的黑色的外衣 从地狱悄悄走来 我们却变得未知 未知的速度 未知的星体 未知的文明 最后 脆弱的人类的文明的命运也变得未知 如此 谁有资格 藐视伟大的玛雅历法 谁有资格 不屑一顾于玛雅预言 老实说 我并不畏惧死忙 只是遗憾 遗憾 在末日来临的那一刻 在人类文明的墓志铭上 撰拟了幸福的题目 却无法写出幸福的赞美诗行 穷其一生 如此 一二 二一 是毁灭 是重生— — 是喜庆 不是 忧伤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十七日 ------------------------------------------------------------------------------7 乞讨者之歌 ——视路边禅坐乞讨者，有感而作 繁杂中 这里是 最后的 一角宁静 在我心中 我不愿 从你的眼眸里 透射出 冰冷 蔑视 砝码锦边的凄凉 多余的影凉 世界 此刻 你 在我面前走过 我 在你面前禅坐 繁杂中 这里是 最后的 一角宁静 在你心中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十八日 ------------------------------------------------------------------------------8 天问 淡灰褐的晚空 我不只一次的 在路灯下驻留 影清的灯光下 我能够很好的 感受我的心跳 那一份真 那一份清晰 比及X光下的图像 解剖下的血腥 我常常张开大口 对着明亮的灯珠 那像白烟的水雾 如在村落边的烟囱上 冉冉升起 像会飞了的千纸鹤 啊 我多想是 那一抹水雾中的一颗 尽管苍白 尽管渺小 我像是一只狼 一只 发不出声音的狼 一只 不敢嚎叫的狼 啊 疑惑 静观的月下之狼图 缺少了些许什么 仰天张着口 静静的 一幅画 此刻的我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十七日 ------------------------------------------------------------------------------9 灵魂出窍 冬日的夜晚 屋外寒风萧萧 而屋内薄裘蔽身的我 却有一股不可名状的燥热在窜动 坐卧不安，旋转如陀螺 如同一场七十二变的木偶戏 燥热似若看似透明的线 牵引着没有生命的躯壳 不是没有抗争 在寒风中迎风奔跑 心跳在加速 树依然无言 不是没有抗争 在冰冷的弱水中溯游 心跳在加速 身依然麻木 其实，我 早已不认识我自己 不认识那陌生的皮囊 你不看见吗 大冬天的子夜 我依然可以魂游不周山 很快活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凌晨 ------------------------------------------------------------------------------10 路上的身影 她， 我不认识。 但， 她的身影和我是老友了。 那一段十来尺长的小路， 她的身影， 走过了数不清的回次； 她的身影， 像是踩踏在云片上， 飘离大地倒影的路。 那一件不变的外套， 像是巫服， 咒罚了她一个冬季。 青春的芳龄，透着 暮年的老气。 头，很低很低。 路旁的垃圾箱， 一个潜伏的陷阱， 温柔的张着血盆大口， 腐臭的，芳香的， 一网吃尽。 此刻，是她 似是而去的去处。 这个冬天，种子 仍在发芽，生长， 顶着严寒， 萧条着青绿。 一场冬雨，它们 又倒回了出生的土地， 萎靡一片。 死，活？ 路边的过客， 日出日落。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11 看世界的人 就像给死人整理仪容一样， 我认真的梳洗，穿戴整齐。 把门关紧，把灯关掉， 然后站在窗前看风景， 一动不动。 朝北的窗，是开着的， 冷冻的风萧萧的吹进， 丝毫不给上路的人面子， 尽管不多时后我们就是兄弟， 若是兴师秋后问罪， 看它的嘴脸，多半也会狡辩， “我当时是奉令来给你接风的， 你不看我的到来你走得很顺畅？” 嘭的一声，我索性的把窗关上， 喃喃思语， “三界，哪里都是一样。” 风依然的一拨一拨的在催赶着路上的人， 不变的风，一样的人影。 倚仗关起来的窗，和封闭的黑色的空间， 我理所当然的如同塔碑一样矗立， 尽管窗是透明的玻璃， 但我能看见他们， 他们却看不见我。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种危险， 我应该首当其冲的被摧毁的， 不是吗？ 黑夜下，玻璃窗前， 有一个人， 在注视着一个世界， 一动不动。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12 朝晨阳光 每天清晨， 红艳艳的太阳， 如期的在一个时刻， 在我的桌面上， 洒下一桌的黄精灵， 把冰冷的日光灯的白精灵驱赶， 然后，然后 是静悄悄的离去了。 然后，再然后 是忙碌过后的我， 轻轻的啜一口凉了的白开水， 木木然。 其实 太阳未曾远去， 或许 更温煦，更火热， 在头顶，在全身， 隔着房子的水泥钢筋。 可是，我 为何仍然思念阳光的朝晨？ 朝晨老去， 是一天的长长的白色的冷。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13 生活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每天清晨，在郊区的公路奔驰而过， 我都会在心里发出一样的疑问。—— 扛着大包小包的他们，三三两两， 或一群，或一两个，或几个， 在公路边等待着， 如同饱经风霜的枯腐的木桩， 冬天，尤其的褴褛萧瑟。 光溜溜的如一望无垠的海面的公路， 在和视线赛跑， 而肉眼总是敌不过它的蔓延的速度。 当我初踏上这个城市的土地的时候， 也在这透着逼人的光滑的速度中 迷失，就像此刻的公路边参差的他们。 他们的肩上扛着的包袱， 沉甸甸的像是装着许多的秘密， 上下五千年。 一眼穿过，我窥睹到了“其中”的生活。 这，就是生活。 小时候， 我们是他人的包袱，就像此刻他们的肩上的包袱， 包袱里面装着呵护，亲情，希望。 长大后， 别人是我们的包袱，就像此刻他们的肩上的包袱， 包袱里面装着爱情，责任，义务。 垂老后，我们 已然分不清谁是谁的肩上的包袱， 包袱里面装着呵护，亲情，责任， 义务，和寄托。还有一个 或红或黑的盒子。 这，就是生活。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14 殇情 多少人与事， 去了来，来了去， 陌生了熟悉，喧嚣了冷清。 一切烟与雨， 毋须十年。 而今是尘土，尘土已殊途。 唯有车纷如故， 愈看愈淡， 情如流水。 多少情与愁 散了生，生了散， 残乱了喜悦，情绪了平静。 一切云与雾， 毋须廿年。 而今是虚无，虚无已空无。 唯有日月如故， 愈看愈凉， 日暮月白。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15 夜归 这 一定又是拖把， 把地板拖的那么的干净。 果然，在窗台， 我寻到了它湿漉漉的身影。 这一次 我，陷入了沉思。 手持着拖把的人，我想问 若拖把的工具不存在， 那一地的干净， 会存在于何方？ 窗台边的一滴一滴的下坠， 从拖把沉默又孤寂的身影， 我，陷入了茫然。 一地的干净，仍残留着 条条点点的清澈的水影。 宛若是星辉点点的夜空， 把白色的污垢打扫， 铺上纯净的黝黑的画布。 啊，遥望着目之所及， 而永不能及的璀璨星空。 我，找到了答案。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16 我的生活 我的生活， 寄托在一所房子， 房子， 成了我生命的上帝。 它，并不大， 朝南朝北两个窗， 在中国，和曾经的寒冷， 流行了许多年代。 今天，它已苍老。 外面的世界， 冬日里依稀的绿， 建筑着春天的路标， 连通，南北的窗。 一点的绿， 一线的景。 而我，在两个窗之间奔跑。 我预感到， 我会在 两个窗之间的床上累倒， 死去。 或许，那时，窗外 春暖花开。 一点的红， 天下的景。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17 活者 看着大街上健步如飞的身影， 我突然的忘记了身处在冬季。 无论冬春与夏秋， 臃肿和菲薄总是不太雅观， 而人总可以习惯。 我见睹过一种种子， 无论何时，无论何处， 它都能破壳而出。 而我不知道以何种表情去面对， 以至忘却种子或喜或悲的心情。 回首时， 脑海中掠过了或油亮或发蔫的影像。 悔恨余， 眼睛落下了短浅的泪。 曾经，我在黑夜里， 走过了许多白天不敢走的路， 慢慢的，习惯了黑夜的眼睛， 给了我普世价值的正常人格， 但我， 一直卸不掉一粒种子的疑问： “我该是永存，还是发芽？” 冬天也有晴天，比如今天， 但我的心绪，自冬天开始， 一直沉郁沉郁，没有晴天。 到底也难区分出 这个冬天，那个冬天， 这个晴天，那个晴天。 随风去吧！ 是落叶，终归要落下。 时间，像是一条冰蚕， 披着雪白的憨厚的外套， 却悄悄的吞噬着生命的绿叶。 也罢，若是灵魂羽化蛾蝶， 破茧而出，也是一丝安慰。 可终究的是， 许多梦，都死在了时间的蚕茧里。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三十日 ------------------------------------------------------------------------------18 死鱼 前进的马路上躺着一条鱼 一条干巴巴的死鱼 我很惊讶 路旁 是一条清澈的寂静的河 看着昏暗阴沉的天空 不禁疑问 这乌云的背后 究竟还藏掖着多少死鱼 远方 鱼鳞云开始显现 二零一三年一月一日 ------------------------------------------------------------------------------19 夜行 一个人， 行走在黑夜里。 周遭， 像是有无数双热闹的眼睛盯着我， 浑身不自在。 抖抖衣衫， 加快脚步， 以为甩掉身上的灰尘， 和落寂的身影。 乍回头，疑惑 那一天地的黑色， 又是谁？ 谁的眼睛？ 谁的背影？ 二零一三年一月一日 ------------------------------------------------------------------------------20 动植物园 入冬 色越来越浓 而往 风越来越疾 无言 是倚坐在阑边的人 窗，紧闭着 看 只闻不见的风 在疯狂，在肆虐 把 太阳吹落 把 月亮驱逐 圈禁遍宇的黑 无感 看 世间 莽莽苍苍 人 不何若一样 当 残烛摇曳 病痛的疾风 咳嗽的雷鸣 是 那么的轻易 把 爱的日月驱赶 空落满天孤寂 风雨无情 日月无爱 模糊的人与自然的界限 在大地 纵横交错 二零一三年一月三日 ------------------------------------------------------------------------------21 风筝 看着漫天飞舞的风筝， 千姿百态，形状各异， 心神不自觉的归于宁静。 那些风筝， 好高， 变得很渺小的了， 辨不清它们的容貌， 甚至形状。 那些风筝， 不高， 翩跹的翱翔于蓝天， 在很高很高的风筝的脚下， 此般，它们 久久的吸引着我的目光。 许多人， 把手中的线施放殆尽， 极目望去，难以辨识， 谁是谁的风筝，即使 放风筝的人就在旁边。 一个人， 在群筝乱舞的阴影下， 把巨大的滑翔伞衣展开， 他想成为，没有线的风筝， 然而，许多次的狂奔，风 终究没有把他托上天空。 二零一三年一月六日 ------------------------------------------------------------------------------22 吻别之后 并不是怨恨 夜，太长 夜，太黑 掩盖，回不去的一双足印 掩盖，回不去的一双足印 夜，太黑 夜，太长 并不是怨恨 二零一三年一月七日 ------------------------------------------------------------------------------23 爱，是什么 爱，是什么？ 我不知道。 新欢与旧爱呢？ 更不知道。 这些， 都隐藏在故事里。 不幸的是， 故事与生活， 只有空气的间隔。 可悲， 我的生活， 在空气里喘气。 你，我，它， 就这样缠绕了交集。 墙边的青草， 多么幸福啊。 微风拂过， 轻轻舒展懒腰， 不矫揉的表情。 即使闯入堂室， 亦可独自萎枯。 光秃的木条， “到此一游”—— 给别人做作去。 啊， 我多想是这么一颗青草。 可如今， 腐尸的恶臭， 在空气里弥漫.... 二零一三年一月八日 ------------------------------------------------------------------------------24 混乱 海面上， 是一方蔚蓝色， 看似有限却无穷的天空。 海面下， 是一方深蓝色， 看似无限却有穷的汪洋。 这水上水下， 像是上帝的一双儿女。 天空，有男儿的粗犷， 太阳，是炯炯的眼睛， 阳光，是火辣的目光； 雷，是压抑的怒吼， 雨，是受伤的泪水。 黑白的衣衫， 在幕晚轮换。 大海有女子的柔情， 丰腴的身躯， 婀娜多姿。 平缓的岁月里， 是大地的巷湾。 而爆裂的海啸， 是对放荡的土地的惩戒！ 啊，无所不能的上苍， 造物近乎完美的世界。 赞美的图腾， 在机械化的笔墨中泼洒！ 啊， 天空在变暗， 大海在变黑。 暗黑，是人间最性感的颜色！ 二零一三年一月十日 ------------------------------------------------------------------------------25 白色 同事们在谈论着过年， 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若是没有眼睛， 只许错觉这是童年。 沉闷的午后， 灰蒙蒙的天空， 一个小女孩跑过来，说 小狗的眼睛， 被大狗咬伤了。 因为食物。 木然的看着远方， 车来车往， 那些公共汽车的身影， 特别忙碌， 特别熟悉。 一缕淡黄的阳光， 透射在工作台上， 灰蒙蒙的天空， 沉闷的午后， 我静静的瘫坐着。 下班了， 习惯性的站起， 拿起水杯， 把白开水倒掉， 沿着窗沿的沟壑，淋洒。 这是一个 平静但隆重的祭奠仪式。 二零一三年一月十二日 ------------------------------------------------------------------------------26 最后的一滴水 不是酒。 留在杯子里最后的一滴， 不是酒。 酒有何用？ 水能够解渴， 特别是纯净的水。 我特别的怀念， 怀念一杯满满的， 纯净的水的时光。 不但送来慰藉， 而且清白空气。 而现在， 最后的一滴， 即将干涸的一滴，水 虽然留存着， 但已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慰藉和清白， 只能痕迹起过往的存在和酸楚的现在， 一身饥渴，杯影自怜。 摇啊摇，晃啊晃，杯子 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闻了又闻，看了又看， 仍是， 白色的冰冷和空旷。 毒药， 每一滴水都是毒药， 掺杂了时间的蛊毒的毒药。 水，最后的一滴， 既然是我酿造的毒， 那么也由我结束吧！—— —— 拿起杯子，高高举起， 连同滑落的泪滴， 一饮而尽。 忘记。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十四日 ------------------------------------------------------------------------------27 十二点钟的太阳 时间， 跳动的时针来到十字架顶端。 暖日下， 我在走廊边痴呆的咀嚼生命。 看，飘零起落，叹，命如尘埃； 笑，白日西斜，感，命如影短。 啊，趁着日头未消逝， 把屋子里的被子拿出晞晒。 对影成两人，空气宁静了。 看着花草盎然的被子， 我突然的感觉到， 我像是一个恶魔， 在无限的吸食着它的青春。 使像是老头儿晒太阳的我， 突然的萌发生机，变得年轻。 使被子长满螨虫， 多病不堪。 如同茫茫大海中盼来的一艘船， 送来淡水， 仅仅依靠严冬里的一天阳光， 疗伤。 啊，如此如此，一切又一切。 可， 今天，阳光是温煦的， 今天，我们很安静，很享受。 如此，我们其实可以一辈子。 不是吗？ 二零一三年一月十三日 ------------------------------------------------------------------------------28 伪装 六月的夏季， 大地总是充满着厮杀， 如植物与太阳， 有一些战争， 没有开始， 已经知道了结果， 如植物与太阳。 叶，萎蔫了， 有如死一般沉睡， 显得无奈， 显得伤寂。 懦弱， 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标签， 被强行贴上。 于今， 是谁还在玩弄浅陋的大字报啊？ 骄阳与落日， 萎蔫与展卷， 又是谁看不懂这简单的迷藏？ 茅屋下的孔明， 烈日下的蔫叶， 又是谁无视夜下与猫头鹰一起狩猎的丛叶？ 啊， 落日， 酩酊的落日， 你在哪里酣睡？ 叶， 在婆娑， 在摇旗呐喊， 等候着与你决战！ 二零一二年六月 -----------------------------------------------------------------------------29 角色 总是习惯， 梯子在同一个地方， 守候， 默默的等着我走来， 多姿的空中花园。 明媚的午后， 当我幡然醒来， 梯子消失了。 刹那间，世界 变了样，变得陌生，我 迷失了，愈加的孤寂。 不期然，梯子 在小屋的另一面出现，而我 颓然如淹没了的丘陵， 只剩下湖面的平静。 空中花园，美丽依然， 而情绪已索然无味， 落寞的坐在檐边看着天空， 茫白一片。 该离去了， 沿着梯子缓缓的往下走， 紧紧的抓着两边的臂膀， 怕是失去了。 二零一三年一月十七日 ------------------------------------------------------------------------------30 劣根 总是习惯， 在黑夜里看着黑色的天空。 无论 怎么诅咒， 怎么挣扎， 天，都不会亮， ——在凌晨一点之前——在睡去之前。 当， 白天的生活，黑暗来临， 我总是睡眠不足。 酸雨瓢泼的落下， 自由女神仍在赤裸的拥抱世界； 污黑的洪流狂奔而去， 北斗七星般浮漂的死鱼， 零落消散。 那是一个， 没有醒来的朝晨， 我在做梦。—— 不轻易低头的在黑色的天空中， 左突右冲，上蹿下跳。 疲倦不已。 而当曙光突然的从暗黑中撕开， 惊诧， 把我重重的摔倒在大地上。 梦醒了， 门外红白交织的晨光， 从连绵的山峰的边缘， 包围着大地。 经过包装， 若隐若现的光芒， 深深的刺痛着， 我的朦朦的眼睛。 夜太长， 我也，睡了太久。 二零一三年一月十九日 ------------------------------------------------------------------------------31 情侣 月高，风清 月光如露 霜如白狐 树下，角落 “今晚做什么？” “重复昨晚的动作” 二零一三年一月二十日 ------------------------------------------------------------------------------32 意识模糊 看着油绿油绿的菜苗， 一天一个头， 紧紧的挨着。 从荒芜到占有， 从稀疏到丛生。 不知觉， 我走进了他人的世界。 生命的看客。 生命到底是， 由青到绿，由绿变黄。 一个冬天。 没有篱笆。 干旱的土地，水 都浓缩到柔软而细长的塑胶管中。 与水龙头的接口处， 水滴答滴答的不停。 十二级飓风， 船在轻轻摇摆， 风暴像是舞曲， 解除往日的惶恐。 这个古老的港口， 像是学会了冬眠， 哪天忽喧哗， 今天忽宁静， 颠倒了世界的规律。 看光景， 这港口还会悠然的， 乱套的飘摇中持续。 清泉，从高山上， 潺潺流下， 走过了棘丛， 穿过了篱笆， 在山脚， 与油绿油绿的菜株相遇， 交融， 没有人察觉， 有何异常。 二零一三年一月二十二日 ------------------------------------------------------------------------------33 票 不知道点击了多少次， 铁路客户服务中心的余票信息， 都显示为无。 一个星期来，默默的点击查询， 静静的点击关闭。 仿佛我走过的二十年， 推倒又重来，重来又推倒。 今天，不再沉默。 嘴角蹦出了一言，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小小蜗室，死寂 回声都无。 我曾设想，要是时间， 可以回到灰色的日期， 看到的都是令人兴奋的蓝色预订按钮， 看到激动，失落混杂的人间百态， 而我梦游的从灰蒙的人群中走过。 都是虚无。 我也曾希冀，时间跳过闪亮的日期， 来到未来，遥远的灰色的日期。 那里也有许多躁动分子构成的蓝色的预订按钮， 或许我会悠然的如在光辉的太阳下，选取一隅， 然后任由那万丈的光芒，均匀的洒满人间。 咚，咚，咚.... 十二点的钟声，久久的徘徊开来。 太阳，处在天空的正中央， 我，处在太阳的正下方， 屋子里，一片潮冷。 往后的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 我的情绪是被占领的了， 我知道， 我会怅然的在焦灼中度过。 直到大年初一。 二零一三年一月二十三日 ------------------------------------------------------------------------------34 洛桑魅影 他的身子像鸟， 轻盈，飞快。 像箭， 在枪声这一射箭好手推射下， 头也不回往前扎。 像幽灵， 上帝一眨眼， 他在那边庆祝胜利了！ 二零零六年七月十二日 ------------------------------------------------------------------------------35 一夜月光 今夜的月光，如银 虽然被一层薄薄的乌云罩着， 但这并不减少月亮在河流里的清亮。 抬起头， 夜幕下白茫茫一片， 更加的给我卸下眼镜的眼睛增加视觉， 本还存有一丝的焦虑，陶醉中 那些照不透的黑色窟窿， 在模糊中渐渐褪去。 看月相， 想必这皎洁如天使的乳露， 是要陪伴我这一个冬夜的了。 城市的天空， 今晚，我尿失禁了。 这是一个花好月圆夜， 千载难逢。 此生无憾。 二零一三年一月二十五日 ------------------------------------------------------------------------------36 梵高的耳朵 深夜里， 我小心翼翼的做着各种动作。 烧水，吃药，打喷嚏。 如同殇爱了的男女， 极力的去挽救爱情， 结果， 是布满冰冷的盔甲的火车，对开 相向呼啸而去。 接近烧开的水， 嗡嗡嗡的作响； 闷热的喷嚏， 仿佛六月里的霹雳， 阵阵来袭。—— 面红耳赤，没有涕流。 受够了。 受够了这一切。疯狂的 把插座切掉， 把药囫囵吞掉。 灯灭了。 结束了。 这一夜， 我在安静中睡去， 死尸一般。 强忍着口的创伤。 混沌中， 我看到了， 梵高那一只受伤的耳朵， 裹着厚厚的纱布。 是那样清晰。 二零一三年一月二十六日 ------------------------------------------------------------------------------37 熄灭 黑暗中， 一道清淡的月光， 穿透，洒在染了灰的地板上。 病榻前， 它照亮了我， 通往绳索的道路。 二零一三年一月二十八日 ------------------------------------------------------------------------------38 木偶戏 一条狗， 用布满獠牙的头颅， 使劲的拉着一只手， 在杂草丛中寻找遗迹， 建造遗迹。 有时狰狞的咆哮着， 有时脚步很轻快。 那一只手， 始终的平静。 铁链在左右手的轮换中， 收放自如。 麦哲伦忍受着饥渴， 不厌烦的在图画着单调的洗脚水 和原始部落的双脚。 郑和拖着残躯， 拉着一船船的瓷器， 卑微的在恩泽万国。 政客们从容的走下飞机， 笑吟吟的对着空气握手。 听邻居说， 今年的乡下，收成不好。 一脸的丧馁。 新闻里说， 今年的经济形势一片大好。 扯着洪亮的嗓子。 同事们在抱怨火车票难买.... 我竖着耳朵。 眼睛盯着。 前方的路， 还看不到尽头。 我还要硬着头皮， 向前，向前。 躲着阳光。 我很恐惧， 温柔的烈日下， 无知的我，黑了皮肤。 二零一三年一月二十七日 ------------------------------------------------------------------------------39 世态炎凉 大地上 有一种生物最贪婪 ——草 与庄稼近身肉搏 即使势单力薄 无论春夏 在贫瘠修养的土地上 作威作福 无论秋冬 大象 总是给人一种错觉 胜利者的形象 奈何蚂蚁太多 天空 那边厢 高楼林立后的天空 也是如此 在朝晨 在幕晚 红色一块肚皮 让我错觉—— 是余晖 是晨光 把我 迷失方向 高楼里 窗户后 有一对男女在偸情 透过帘动的风 若隐若现 闭上眼 眼睛一阵干涩刺痛 才发现 我 早已把眼睛虐待 而我却一无所知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十八日 ------------------------------------------------------------------------------40 无证驾驶 轰轰隆隆疾驰的卡车， 庞大的厢体后， 倏然的生出了一辆小车。 公路边的一小儿， 蹦蹦跳跳的玩耍。 急促的刹车，一声 与尘土扬起，惊醒 熙熙攘攘的空气。 大地，瞬间凝滞。 卡车，小车，小儿。 这是一个三口之家。 看不出谁在无证驾驶， 在冒险。 T字路口上， 霓虹的红色，闪烁 别样夺目。 T字上。 二零一三年一月三十一日 ------------------------------------------------------------------------------41 汽车站候车大厅 头还是密集的， 但已经不是黑色， 时尚改变了他们的颜色。 连同祖先遗传下来的， 锐利的目光，修改 只残存焦虑和呆滞。 如同菜市场， 大包小包的提着战利品， 但在纷扰的汪洋中， 丝毫产生不了愉悦的涟漪。 嘈杂的相同点， 全跳到了不同的脸上， 站立的，坐卧的，疾走的， 结成共同的海堤，防御性的冷板。 汽车站的天花板在翻修， 工人们的呐喊， 如同雨滴， 于大海中丰富着单调的浪花， 雕琢斑斓的水晶。 镶嵌流动的云朵。 空壳的目光，齐刷刷的上扬， 享受着罗马斗兽场里的盛宴。 我低着头。 地板上的那些坠落的砂浆， 白色泪滴， 纷纷朝我涌来。 二零一三年二月一日 ------------------------------------------------------------------------------42 制胜秘诀 黑夜里， 居民房上的一点的光， 总是撑不破天空的黑。 马路上， 汇聚成流的光亮， 挑衅着夜的黑色， 可整个夜晚， 总也在黑夜的玻璃瓶里流转。 房子里，隧道里， 光芒不约而同的成功了： 把黑暗抓进房子， 用隧道穿透黑夜的心脏！ 二零一三年二月一日 ------------------------------------------------------------------------------43 轮回的通道 回家的汽车， 奔驰在高速公路上。 那一条条的虚线， 如同一把把的尖刀， 快速的插进我的胸膛—— 不停断，不停断.... 不要停断！ 啊， 麻木的躯壳， 终于拥有一丝的快感。 当汽车进入隧道， 丝丝的引擎回荡声， 把我， 飘进了轮回的通道。 二零一三年二月一日 ------------------------------------------------------------------------------44 衣橱 敞开着的衣橱， 挂满了从儿时到现在的衣服， 看着， 看着， 我，睡着了。 二零一三年二月二日 夜 ------------------------------------------------------------------------------45 稻田（一） 丰收过后的稻田， 矗立着一排排的稻杆， 像是墓碑， 像是墓地。 当初， 身一样高， 头一样低， 是谁， 挥起了镰刀？ 二零一三年二月二日 ------------------------------------------------------------------------------46 稻田（二） 丰收过后的稻田， 矗立着一排排的整齐的稻杆， 像是墓碑。 死亡，划清了生命的界限。 生前一样的高， 死后一样的高。 二零一三年二月二日 ------------------------------------------------------------------------------47 城市掠影 公园里， 树苗们密密麻麻的用白色的躯体， 图画着“森林”， 车窗掠过， 留下“城市”的影子。 高大的塔式起重机， 冷不丁的插在， 变态发育中的绿色的瓜果旁， 勾勒“文明”。 呵，好无耻的窃贼， 标榜“文明”， 干着“毁灭”的勾当。 行窃自己。 厕所里， 到处张贴着“文明”， 受到鼓舞， 我总会大步的走在人群的最前面， 结果，社会的文明总在昏厥中摔倒。 哎，城市里的人， 总是习惯用手捂着鼻子走路， 呵，殊不知， 一切都是因为手脏。 二零一三年二月二十一日 ------------------------------------------------------------------------------48 老树 二月， 光秃的枝条， 树的手心上， 来了两只小鸟。 树木发芽了， 二点，三点.... 越来越多， 整棵树都绿了！ 老树在呼唤春天！ 二零一三年二月三日 ------------------------------------------------------------------------------49 疯子（一） 夜半，村庄里 一个疯子的一声吼叫， 撕破了满天的宁静。 “我听到的第一次” 父亲说。 看着这个一九四九年出生的汉子， 我突然想， 做一个疯子，挺好。 二零一三年二月三日 ------------------------------------------------------------------------------50 乡村 一眼，把村庄看尽， 视线内，全是宁静。 与无遮拦的天空， 黏连在一起。 蓝色下躺着的静绿， 来了辽远。 田间的篝火， 淡淡的袅绕着青黛。 农家小院里， 喔喔喔，咕咕咕， 鸡哼着小曲。 傍晚的狗吠， 清空着暮色的天地。 嗡嗡嗡，蚊子出来了； 吱吱吱，蝙蝠也来了。 多伟大的艺术家啊，蚊子 用生命的绝唱， 指引着蝙蝠自由的翱翔。 丨，—，丿，＼，亅， 少了曌的沉重， 多了奣的清盈。 几百尺外， 两妇孺在悄悄的耳语； 笔记本前， 一只萤火虫轻轻飞舞。 二零一三年二月二日 ------------------------------------------------------------------------------51 二月的城市 二月的城市， 街道空落落。 孤寂的树木， 叶也脱落了。 少了树叶遮盖的天空， 明亮着，失色着... 唯有北风呼呼，声嘶力竭 在狂奔。 你在寻找谁？ 我知道， 你的心里装着千万个人， 但此刻， 仍是空着的。 二零一三年二月二十二日 ------------------------------------------------------------------------------52 金字塔 清晨 红铜色的沙漠，静悄 一望无际。孤零 矗立着一座金字塔。 呵 沙漠，我的身体！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二日 ------------------------------------------------------------------------------53 界限 风，停止了昨天的怒号。 母亲说，今天好天气。 板凳上的我， 渐渐眯上了眼。 …… 被一条狼追赶， 拼命的逃， 荆棘在疯长。 …… 站在山崖的顶端， 狼群半圆的中央。 …… 拖着残碎的梦， 我醒来了。宁静 只有两只小狗在摇头摆尾。 一白一黑。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四日 ------------------------------------------------------------------------------54 拳击手穆巴拉克 记不清多少个日日夜夜， 思绪的梗上， 铁笼稳稳当当。 挥不去。 那一个睡眼惺忪的老人， 我都仍在忧虑。 三十年锻造的铁笼， 如今，终于是永远。 这一刻，好安静。 大西洋的那边， 热闹啊。规则 使他们心甘情愿的， 走进笼子，相互厮杀。 一个高子，一个矮子。 矮子在怜悯的鼓噪中， 拳头飞舞，步步前进。 高子在抱耳的防守中， 伺机反击，寸寸沦陷。 矮子胜利了，看客胜利了。 站在空旷的罗马斗兽场中央， 安静的看台，声音 仿佛，仍在耳边。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日 ------------------------------------------------------------------------------55 路的记忆 对一个地方的怀念， 只剩下了一条路。 没有繁花似锦， 没有灯光璀璨， 幽幽的一条，路 躺在那里，承载着我， 过去的脚步。 今天的滂沱的大雨， 想必，它 也一并吸收。 流淌在静静的血管里。 呵，这是我相思的泪。 一个人，两个人... 几多步印， 轻轻，匆匆... 路，从不作声。 沉默的代价，是我 拿着无限的优盘， 拷贝它的记忆。 最后，记忆也静默。 两个世界，不识别的交集。 繁花落尽，风卷残蕊。 路的声响却是这么别样。 段段残香，片片离愁。 最好的记忆， 最苦涩的泪。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一日 ------------------------------------------------------------------------------56 答案 春节，你 快乐吗 你快乐吗 快乐 的 不快乐 的 比我快乐 的 二零一三年二月九日 ------------------------------------------------------------------------------57 赤脚医生 久不拖洗的地板， 布满了块块的泥巴， 如同病人， 在失了魂的肉体上， 紧紧的黏连着膏药。 寻来拖把和水，我 朴素的劳动起来。 像是个赤脚医生， 拿着针具和瓶液， 穿梭在乡间小道。 呵 地板，湿漉漉的了， 散发着清新，即使 仍飘渺偶然的残腥。 干净了。 瞭望着祖国的大地， 白色的膏药，城市， 肿瘤般不断的扩大。 呵，我多想，我是， 一名乡间的赤脚医生！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四日 ------------------------------------------------------------------------------58 乡村公共汽车 乡村的马路上， 行驶着一辆公共汽车。 拥挤，破败，汗臭，轰隆， 像垃圾处理站里， 混杂的装在同一个厢体。 两个大龄妇人， 饶有兴致的扯着嗓子， 谈论着十年前的话题， “你家的小狗今年赚了多少？ 听说盖了几幢楼房？在广东？...... 我隔壁的那个阿婶遇到了好老板， 今年赚了好几万， 儿子结婚了，给了几万...... 我小学同学当所长，儿子孙子都当了大官， 打电话叫我去旅游，不用我出钱，都报销！.....” 车到站了。 乡村的天， 天蓝的，纯白的，浓黑的， 不掩饰的都在同一片天空。 风来的也快， 雨去的也快。 潇潇洒洒。 二零一三年二月六日 ------------------------------------------------------------------------------59 抉择 荒芜的田野， 冷风呼啸的抽杀着， 到处一片料峭。 所有的人， 都隐藏起来了。 如冬眠的蛇。 马路上， 繁忙着通往幸福的工具。 瘦削的田垄上， 嫩小的芽儿， 霜蔫了。 啊，千年的山， 百年的雾， 你叫我如何选择？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五日 ------------------------------------------------------------------------------60 呐喊 入夜， 猜拳的吆喝声， 此起彼伏。 传荡在宁静的夜空， 我的耳朵。 粗犷的喧笑声不断。 机器在练习微笑， 小行星在偷着发光， 人，在麻醉时光， 恐龙长眠在地下。 晚饭后的父亲，一个人 又在回忆苦难的六七十年代。 岁月像是牧羊人的鞭子， 催赶着善良的羊群进圈。 一鞭一鞭，没有声响。 蓦然的余晖，肉体上 条条的迹痕，如此的清晰。 冬天就将结束了， 春天又开始。 坡上草青青， 你，想到阳光， 不同了吗？ 想过吗？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六日 ------------------------------------------------------------------------------61 地狱 夜， 零星的响着， 烟花的炮声。 古老的青瓦房， 时而高亢时而衰弱的发出， 苍老而痛苦的呻吟声。 天， 地， 一片昏黑。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一日二十点零四分 ------------------------------------------------------------------------------62 新年 大年初一， 我在母亲的呼唤声中醒来。 每年一次。 是去拜新年的了。 马路上，扑面走来了一群人。 好热闹啊，我感叹。 “新年好。” 他们回家去了， 我们，迎着雨花泥泞地继续前行。 庙里，母亲重复着以往的 “平安顺利，幸福健康....” 我总能插入， “神仙很神的，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庙边，一个蓬头苍华， 衣衫污垢的干瘪耄老声嘶力竭的在呻吟， “婶母啊，阿婆啊，好心人啊，给点吃的吧....” 母亲仍在虔诚的祝福。 周围的人，都在祝福。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日 ------------------------------------------------------------------------------63 情人节的夜晚 最低气温十四度， 最高气温十八度。 此刻气温十七度。 寒冷的冬天， 送来了一天的春天。 花的情人节盛开了。 二十三点， 近旁的人家， 不断的高声播放着破了音的音乐。 嘶哑与模糊， 可以想象有多糟糕。 夜空下的孤寂， 全在一个音响里释放。 机器也失控。 无声息的人， 隐藏在黑夜的背后。 城市里的禽流感， 又爆发了。 乡村的宁静， 感染了城市的喧嚣。 像是一场末日狂欢。 今晚的禽流感肆虐， 无一幸免。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四日 ------------------------------------------------------------------------------64 疯子（二） 疯子的吼叫声又出现了。 尖刀似的锐利， 把夜空撕成一块块的碎片。 几个小时后的黎明，就是这样 从黑夜里，被驱赶出来的。 手机充电器的指示灯， 在黑夜里漾开了一团红晕， 点滴在看不到白色的天花板上。 这就是一朵蘑菇云， 红色的蘑菇云。 在我冬夜的心中。大地。 升起！ 二零一三年二月八日 凌晨 ------------------------------------------------------------------------------65 曙光 把暗夜撕碎。 碎片散落，漫天星辰。 星之碎片荟蕞， 就是太阳！ 二零一三年二月二十六日 ------------------------------------------------------------------------------66 往事 曾经， 看着校园里的稚小的身影， 再看看自己，质疑 为何我是现在的我。 长大后，才知觉 小学，可以使时间， 凝固在十一岁。 曾经， 看着校园里的懵懂的身影， 那一个有点儿的忧虑，离伙伴 忽近又忽远的少年，是那样熟悉。 长大后，才发现 初中，生活着一个的自己， 他，永远的十四岁。 曾经， 看着校园里的孑然的身影， 脚步匆促的飘轻， 在宿所路上，在食堂路上，在讲堂路上。 愈来愈沉重。 长大后，才知道 高中，那里有一个摆脱不掉的自己。 第十七个的夏天，热，不灭的冷。 曾经， 看着校园里的忙碌的背影， 静静的图画海报；热闹的出双入对。 看看天空，哎，时间 可以凝固，也可以消散。 离去了， 来了， 又离去了...... 二零一三年二月八日 夜 ------------------------------------------------------------------------------67 知青往事 今天， 带着父亲去知青的医院看病。 顺利的找到，他们一脸兴奋。 “你不是退休了？” 父亲笑咪咪的问。 全然忘记这个问题也适用自己。 然而从来没有人这样过问他。 回家后， 父亲一个人的回忆他们的过去， “他都一头的白发了。 那是一九七二年来我们村插青的了， 弹指四十年，那时候他才二十来岁。 和我一样的年龄差不多。 刚来的时候，哼着歌曲，一脸轻快， 一个星期后，累的话都讲不出...... 铲牛屎的时候很卖力。一只焦了的芋头， 我说，让我弄干净了给你吃。 他说，不用。然后整只塞进嘴里......” 父亲像个孩子刚学会了说话一样， 自言自语的言说许多。 脸上写满了感叹，认真， 和不易察觉的淡淡的苦笑。全然忘记 自己的头发也已经斑白；全然忘记 别人的插青里的插曲， 却是自己一生的戏份；全然忘记 别人受过的饥饿， 自己也丝毫不少，甚至更多；全然忘记 自己现在已是一个病人。啊 四十年，弹指一挥间。 有的人，记着苦难怀着仇恨； 有的人，一笑而过和着满足； 有点人，竭力的在控制天气，消灭台风； 有点人，在通往北极中心的破冰船上艰难前行。 二零一三年二月六日 ------------------------------------------------------------------------------68 落日 长河的落日 凋了，不忘记圆 谢了，不忘记红 落了，不忘记我 水面上，利箭 正刺穿我的心脏 红了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二日 ------------------------------------------------------------------------------69 刀 清晨， 被一阵口角声所惊醒。 两口子在争论一把刀。 男子扯着嗓子在咆哮， “我用了刀之后都会挂在门上， 现在不在这里，不是你还有谁？” “每次都说放在那里，在哪里啊？” 女子声音低小的似答似自言自语， 像是大病初愈。 一来二往，争吵愈来愈激烈。 男子的声音，像是一把大刀， 屠杀着战场上的小兵小卒， 然而始终攻不破将帅帷幄。 女子的声音，像是一根针， 在衣服中游刃有余， 进进出出如鱼于水。 当针留在了衣服上， 总会使人暴跳如雷。 男子一口的咬定把刀挂在了门上， 继而把女子用东西不放回原处的往事 一件件的抖出来。 女子用言语试图引导男子回忆昨天， 什么地点，什么时候用刀，情恳意切。 两个人，像是在进行一场战国游说， 对立的合纵与连横。 没有人愿意去寻刀，刀做了什么？ 争吵的最后，依然不知道刀的下落。 隐隐约约的传来了要杀人的话语。 我本想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争吵， 但刀既已闯入了我的睡梦中， 却也不想刀进入生活的现实。 模糊中， 一个陌生的电话呼了进来， “请问你是不是刀子？” “对不起，你打错电话了。” 二零一三年二月七日 ------------------------------------------------------------------------------70 谁能离开空气 这是南风。 呼呼如烈马。 树叶的喽啰摇旗呐喊， 窗棂的旌旗啪啦作响。 一直无法分辨， 南风，北风， 谁是将军，谁是王。 温暖，寒冷， 多少兵不厌诈， 多少成王败寇。 一缕清风， 在坟冢间悠悠拂过。 窗棂是个招风的地方。 把窗棂关上， 拾得一隅平静。 一如战乱中中立的城堡。 树欲静而风不止。 漫天的湿潮竟将我包围， 犹如笼中困兽。哎 见识过南风里潮气的恶心， 听闻过北风里二氧化碳的窒息。 呵，谁能离开空气。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七日 ------------------------------------------------------------------------------71 鸟儿的一生 冬天， 鸟儿特喜欢鸣叫。 呼唤春天。 春天， 鸟儿特喜欢翔飞。 走马观花。 夏天， 鸟儿蜷缩在穴巢。 风暴来了。 秋天， 鸟儿呆落在枝头。 落木萧萧。 二零一三年二月七日 ------------------------------------------------------------------------------72 雨落朝晨 雨纷纷的落下， 看不到边际， 看不到源头。 荔枝树的叶子， 像是覆盖了一层油， 油亮，却少了青绿， 一双双的丹凤三角眼。 那天地间的白色， 散发着无限的朦胧， 如同大海的蓝色， 单调的一色神秘。 雨并没有使鸟儿蜷缩穴巢， 竹枝的尾巴，树木的顶端， “叽叽喳喳……”， 这边低来那边高， 交相辉映。 沉默的那颗老树， 叶已脱落， 枝如雨线。 寄生的藤蔓， 越发青绿的往上攀爬。 “沙沙沙沙……” 树的雨落声， 无穷又无尽。 二零一三年二月四日 ------------------------------------------------------------------------------73 空灵 下午四点， 我在安静中闭上了眼睛。 白色消失，黑色填充。 晚上八点， 我在安静中睁开了眼睛。 白色消失，黑色填充。 饥饿来了，寒冷来了， 犹如整个白天里觅食的东北虎， 在雪地里轰然倒下。 窗外，挟雨的风， 鬼哭狼嚎。 一阵风钻来， 把冷汗吹干， 顺手，把喷嚏卷走。 我得感谢冬天的冷风， 吹活了躯壳下的灵魂。 把灯打开， 把电脑打开， （虽然有点刺眼） 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二零一三年二月四日 ------------------------------------------------------------------------------74 逝（一） 灰蒙蒙的冷淡的天空， 过去许久的时光，记不得多少次。 今天，却有着不同， 埋藏着更深更深的冷清。 幽幽一江水，堤岸内外已不同。 唯有河岸风，依旧尽情的拂吹， 把吹不起的水的波涛， 统统的吹在我的心里。 苍老的渔夫， 仍用力的划着，划着小船， 恰似走在我的心里， 平静的水面，却使船难以行进。 橘黄色的灯火，仍铺砌着青石板路， 诱引脚步前进。许久时光里 我却如风雨一百年的老人， 再也迈不出前进的一步。 天空老了， 江河老了； 大地老了， 人，老了。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日 ------------------------------------------------------------------------------75 冬日咖啡 经过舌尖的咖啡， 苦涩慢慢的漫延， 从嘴巴到整个身体。 不知道是味蕾退化， 抑或是咖啡真的低劣， 等待了好久好久，之后 仍然没有蜜甜的回味。 空气中，依旧弥漫 诱人的咖啡的香味。 记忆中的安静已经徂逝， 咖啡屋变得喧哗， 如同街市。 空气中冲塞着嘹亮的流行音乐。 只是隔了一层 轻薄的古铜色的纱帷， 朦胧着却是美好了。 纱帷的落地玻璃外， 一对情侣一前一后的匆匆走过， 他们的眼睛， 紧紧的盯着脚下的路， 不看彼此。 不看前方。 又一对情侣走过。女子 一手提着满鼓鼓的大购物袋， 一手怀抱着襁褓。 男子慢悠悠的走在身后， 手插在裤兜里。 他们，踢踏着拖鞋。 路边的小地摊， 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 守候着端正又零散的黑色木偶。 女人盯着木偶， 像是睡着般一动不动； 小孩倚靠着女人， 眼睛浑圆的东张西望。 整个下午，地摊前 不曾有行人和阳光驻留。 呵，我该离去了。 对面的座位，仍是空着。 一成不变的橘黄色的灯光， 原来，灯心是白色的。 如天使在微笑。 二零一三年三月三日 ------------------------------------------------------------------------------76 逝（二） 又是在做梦。 梦寐的我， 午睡时间里便完成了一首诗篇。 与往常一样， 前面的章节，已经模糊， 只记得了最后一节， 刚刚完成的这一节。—— “地平线， 穿插在破晓的大地上。 轻车熟路的平行， 如同海燕， 在海平面上的飞掠。” 窗外的木瓜树， 携带着果实走过了一个冬季。 木瓜依然的清秀，饱满， 而木瓜树的枝叶， 枯萎的枯萎，衰黄的衰黄， 一片破败。 二零一三年三月四日 未时 ------------------------------------------------------------------------------77 呼喊 ——梦寐——模糊—— 突然， 我听到了一声呼喊。 像是在梦中。 像是在意识中——。 又是一声呼喊！ 我醒了。 清晰的声音， 像是在梦中。 像是在意识中。—— 又是周围一片寂静。 我等待了许久依旧。 哎， 惆怅。 一个声音， 在两重界中穿越， 我竟无法分辨是真是假。 二零一三年三月五日 ------------------------------------------------------------------------------78 雨季 夜色，晚了。 风儿仍不停断的吹， 直吹得树的叶沙沙作响。 活像一对朦胧中的男女。 恋恋不舍。 若是风儿长大了， 变成飓风； 树木老了， 叶已脱光。 这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呢？ 怕是风再怎样的怒号， 而树木已是无动于衷。 抑或是大地不曾有树， 这是一个荒芜的星球。 风也许会继续着与熔岩共舞， 在昏天暗地里不犹豫的前进。 风在飓风与轻风的两端徘徊， 温柔，失去了自己。 或是说，即将来临的春天， 大地摆满了盆栽的玫瑰， 太多的刺，不敢靠近。 这么晚了，风还不归宿。 也许最美好的季节是夏天， 太阳火热的屏障， 万物会宁静。 各自等待新的雨季。 二零一三年二月 ------------------------------------------------------------------------------79 黄尘 遮天蔽日的黄尘， 尘落又尘起。 马路上车往车来， 流水般不断。 黑色变了模样， 黄色依然光明大行。 在北京。 马路上。 血红的落日正在下坠。 在前面， 再巍峻的山峰， 也会逊色的黯然发黑。 通往家和世界的马路， 十年了， 比河对岸的校舍，还白净。 可否再有一个十年？ 红色的鸡屁股， 把蛋收好， 明天的晓唱， 改由母鸡。 二零一三年二月五日 ------------------------------------------------------------------------------80 吃 冬日的暖阳下， 母亲悠然的细嚼着鸡爪。 下唇中央的水泡破裂了， 渗着血水。 我看到她， 把血和肉一起吃下去， 把沾有血的骨头扔给狗。 看着公鸡， 把狗将要到口的骨头， 依靠那双不曾飞过的翅膀， 迅猛的抢夺，吞掉！ 愕然一震。 小孩笑着吟唱， “鸡吃鸡，人吃人....” 夜里， 弯弯的月亮甚是明朗。 边上的一颗星星， 像兄弟般守候着。它 透着深邃的光芒， 偏黄。 一点儿的圆。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八日 ------------------------------------------------------------------------------81 哀魂曲 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 并没有变化的太多。 一天是这样开始的。 一天是这样结束的。 一样的距离， 一样的路径； 一样的走来， 一样的往去。 回头，抬头。 一天是这样开始的。 一天是这样结束的。 时间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 快快老去。 如似阳光，镀在大地， 黄色，不察觉 昨天，今天，或许的明天 或深或浅。 在魂游， 在眯着眼走路， 在透明的世界里走路。 在无感什么， 在找寻什么， 在彷徨什么； 答案是什么， 答案在哪里， 答案是什么样子。 闭上眼， 我不曾记得， 夜里我有呼吸过。 一天是这样开始的。 一天是这样结束的。 二零一三年三月八日 ------------------------------------------------------------------------------82 晚空 三三两两的妇孺成群的聚在一点； 水嫩嫩的地球黑河里浸泡的珍珠。 二零一三年三月九日——三月十一日 ------------------------------------------------------------------------------83 周末 半个小时过去了， 公共汽车仍然没有出发。 人群的长龙， 一段段的上来，下去 下去，上来。 这般的折磨与折腾， 我想问， 什么时候是结束？ 车厢的黑压压的人群里闪现的柔弱的眼神， 敲打着我， 妓女般凄惨。 车终于开了， 等候的人群很快的在视线内消失。 以为是结束。 可减速带一阵又一阵的剧烈颠簸， 迅速把我拉回现实。 这也不过是又一轮征伐的开始。 斑马线前， 那一根根支离倒下的篱笆， 我多想越过去， 前方可就是花园的天堂啊！ 可天堂的路， 十秒钟便关闭了， 门口却还拥挤着幸福等待的人群。 越来越多。 却也终于明白， 幸福， 由它去吧。 “收————” 晚空里荡着苍老的收购破烂的呼声。 年轻的小镇， 在这一声声一个字拉得很长，很长 轻而辽远的呻吟声中， 迸发，萦绕着古老的韵味。 二零一三年三月十日——三月十一日 ------------------------------------------------------------------------------84 年三十 下午五点， 鸡和狗，在一起吃饭。 这样的日子，它们 走过了一年。 下午五点半， 我听从了母亲的吩咐， 连续的添火加柴，快点 把一锅冷水烧开。 傍晚六点， 父亲磨刀霍霍。 吃撑了的公鸡， 在母亲的怀抱中尽是安详， 一双浑圆的眼睛， 幸福的变得迷离。 母亲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露出一排整齐但洞开一个口的牙齿。 每当此刻，我总是不多看， 拼命的添火， 把火烧的更旺，更旺些。 平静，平静 一切还是平静的平静。 白红刀子进出，鸡 都不再有挣扎。 记得，小时候， 喉咙被割断，鲜血流尽的鸡鸭， 仍扑通扑通的在天地， 努力的翔飞。 即使在滚烫的白水中， 也保持着飞翔的姿态。 晚上八点， 经过了记不得多少次的彩排的春晚， 盛大直播了。 在眉飞色舞的主持人身后， 我被一双怒视的眼睛盯着， 心儿打怵，浑身难受。 我和他，相距二千公里。 晚上十点， 我拨下了一个号码， 女朋友和我都在看 同一个节目的春晚。 我和她，相距一千公里。 二零一三年二月九日 ------------------------------------------------------------------------------85 秦末汉初二十年 秦末汉初二十年。 纷乱十年， 屠杀十年。 囹圄，刀下，箭下，戟下。 兄弟，夫妻，君臣，生灵。 像是一片原野， 草木葱郁丛生。 可是一把烈火烧过， 断裂，灰烬，尘土， 是沙漠。 十万，二十万，一百万... 颤颤巍巍的国之基石， 碎落一地。 最勇猛的勇， 最智谋的智； 一边谈笑风生，一边饥肠辘辘； 一边春风得意，一边异姓杀戮。 谁是胜者，谁是败者； 谁是愚者，谁是智者。 太平的，战场犹存。 算计仍在进行， 屠杀仍在进行， 肌饿仍在进行。 呵，人与动物， 是在一长一短的两把剑， 一颗细长的子弹下活着！ 长空下， 利剑挥舞， 子弹滴答。 五千年。 二零一三年三月十三日 ------------------------------------------------------------------------------86 天外来水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千年来， 谁不看见？ 呵，醉如泥的看众。 滚滚天外水， 我 只饮一瓢， 够了。 就让它滔滔东去， 把沉睡的至黄的泥沙都冲走。 冲到青①岛。 冲进大海。 就让它化作暴风雨， 贵州，云南... 西南，中华的大地， 干旱的太过长久。 我可以充当你的引路人， 我还没醉。一瓢酒， 感谢你的赐予， 我清醒了一夜。 我在等待，看见 铁窗外的一场雨， 暴风雨， 在灰蒙蒙的早上。 那时的北京， 不再有灰霾， 不再有雾霾。 那是新的一天！ 二零一三年二月二十四日 ① 色青；清。 ------------------------------------------------------------------------------87 情歌 放吧，放吧 情歌， 往古的情歌。 把坟墓里的白骨统统的掏出来。 曝晒。 陈旧的， 死去的， 臭不可闻的。 呵， 脏物。 死魂灵， 仍死死的， 把持着空气。 不放手。 不舍得放手？ 戛然而止， 呵， 我笑了。笑 天空一秒钟白了，笑 太阳一秒钟黑了。 呵， 空气多白， 你说有多白！ 风景多美， 不会有多美。 消散送给我拥有 一片开阔的悬崖。 二零一三年三月十四日 ------------------------------------------------------------------------------88 多余 世界里拥挤着多余的人。 中年女人的口中持续不断的喷涌着咕咕咕的听不懂的怨语； 孩童的口里爆竹似的嘹亮着东西南北方的戏耍的呼喊； 女人们在相互倾诉着七十二招束缚女儿失败的忧伤； 蒙蒙细雨中缓缓地飘散着深情的“祝你平安，噢，祝你平安....”； 夜里的轻飘飘的躯体里梦里源源的涌进故事的世界里的故事； 一天的灰色的白天是在凌晨到中午到日落的沉重的梦中踱过； 世界里拥挤着多余的梦。 二零一三年三月十七日 ------------------------------------------------------------------------------89 梯子 邻家的小阁楼在更换楼梯。 夜慢慢的暗了下来， 工人们仍忙碌不停。 旧的梯子呆呆的立在一旁， 像是摆设。或是累赘。 焊枪的闪耀的光芒，我想 哪只是人的眼睛会刺痛？ 会是谁， 在诅咒着降临的黑暗？ 春天了， 菜园里的土地， 仍光秃秃着。 显然，这田地 谁都难以释怀。 一个年轻的女子， 蹲在园圃边的埂上， 从日落到天黑。 人悄悄，夜静静。 二零一三年三月十八日 ------------------------------------------------------------------------------90 水迹 清晨， 打开窗， 地面上一片片的残留快要淡去的水迹。 （以一块低位的， 在淤泥上划着条条密集的扫迹看， 一定是暴雨的了。呵 仅凭几个起早摸黑的清洁工， 怎么能完全扫刷暴雨的痕迹？） 好久没有下雨， 真的下了。 睡意的面纱， 迅速的被扑面的腥风卷走。 快八点了， 灰蒙蒙的天空依然没有太阳的影儿。 大街上， 门窗紧闭着。 看不到一个行人。 昔日的车水马龙， 像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正消散成丝丝丝不断的冷风， 直冷的我毛骨悚然。 天气预报说， 今天是27°/22°的。 天，怎么那样冷？ 二零一三年三月十九日 ------------------------------------------------------------------------------91 夜半 夜半， 急匆匆的推开厕所的门， 顿时， 我看到了瀑布。 窗外， 断断续续着青蛙阵阵的呱呱声。 乘着素白的月光飘散。 似是在游戏。 抚摸着这张通天的脸， 我在沉思， 青春痘为何还在。 毕竟不再年轻。 瀑布，蛙叫，青春痘。 是真的，都是真的。 城市是真的。 而我处在城市中。 城市是一个， 奇迹发生的地方。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日 ------------------------------------------------------------------------------92 雷雨 天空布满黑云， 只是一刻钟的事儿。 记不得时间多少， 暴雨携带着雷电兴风作浪了。 路上的人们，奔跑 像是曾经的遇到鬼子一样； 屋里的人们拿着文件夹乱成一团， 像是在紧急的销毁秘密文件。 天空彻底的黑了。 停电了。 路上空荡荡了， 只有雨仍在瓢泼的落下； 屋里静悄悄了， 只有雷鸣在空气中穿梭。 我索性的寻来一张椅子， 对着像一把屠刀穿插杀戮的闪电，天空注视。 像是用下马威把我吓倒—— 闪光越来越亮， 雷鸣越来越响.... 正当时， 灯烛，突然的亮了起来。 屋里的人们端正的又开始工作了。 他们拿着文件堆放在我桌面。 像往常一样。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日 ------------------------------------------------------------------------------93 蚊子 一只蚊子嗡嗡的....嗡嗡的..... 驱赶了好几回， 倦了。它 还是不肯离去。 我扇自己几个耳光， 狗一般的蜷缩求饶。 可蚊子的嗡嗡声更响了， 像是在居高临下的枭笑。 哼， 把腰板挺直， 摆出一个大大的“一”字， 看它一个夜晚能吸食多少血汁！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三日 凌晨 ------------------------------------------------------------------------------94 明天是周一 清晨， 外面的世界， 濛濛的雨落。 站在窗前， 一身赤裸。 没有眼镜。 嗳，我总是容易陷入深情漩涡。 穿上一件不是黑或白的衣服吧。 明天是周一。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四日 ------------------------------------------------------------------------------95 种子，就要发芽了 这样的日子甚是难过。 周遭是令人窒息的病毒， 在沉闷的空气里肿胀。 忙碌是周而复始的， 消耗着最后的呼吸。 就像是柔软的手， 握不紧坚硬的笔。 在蚕食诗的灵感。 期许是， 每天的盘中的青菜， 呵，青山犹在。 光秃秃的田野上， 竖起了一个个， 由红色的塑料袋做成的稻草人， 恰似一面面斩新的红旗， 在迎风招展。 农夫说， 种子，就要发芽了！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五日 ------------------------------------------------------------------------------96 风景 朝北的窗，微风徐徐， 像是只有这种方式， 风，才不会惹怒睡眼惺忪的狮子。 阴沉的天空， 配合了即将的午睡。 路边， 一群狗在混乱的相互撕咬， 瘸腿的狗也参与了。 尖锐的犬吠声， 白色情人节里的黑色玫瑰。 篱笆， 偷偷的换成了镀金的箭镞， 密密麻麻。 篱笆的高墙内， 刚刚告别枯黄， 柔嫩的小草， 经受着刈草机的来回蹂躏。 站在楼上看风景。 楼上的楼上， 机器的轰鸣声中， 我们四眼隔墙相对。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六日 ------------------------------------------------------------------------------97 变色 又是雨下。 许多时候， 碰到甘霖，遇见春天的雨， 我都会，毫不吝啬的歌颂。 但如今，诗意全无， 就像是看见纤弱的女子在雨中轻轻又沉沉的独自踱步， 不再有怜惜。 今天的雨， 想必淋湿了一批批的没有准备的人。 呵，准备的湖堤， 却时刻准备决堤。 当雨落遇见暮色， 不可避免的， 黑夜，要占领白天了。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六日 ------------------------------------------------------------------------------98 天，空 幸福是什么？ 我多想听到，你说 “你，就是我的幸福！” 别离后， 白色天空， 少了一片天， 多了满天的空。 夜色天空， 碎玻璃漫天散落。 那一条河流，始终， 我们都，无法逾越。 光着脚丫。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七日 ------------------------------------------------------------------------------99 都是下雨天 每当， 疲倦地躺下， 躁动之音， 如期，窜窜升起， 穿墙而来。 我了然你的寂寞， 为何， 如此露骨的给我知道， 向世界诉说？ 困乏， 已经是睁不开眼睛的了， 哪还会有挣扎。 左手的钟表正在计算我的生命， 数落最后的时间。 我怎么能把我， 托付给不相关的人？ 雨还在淅淅沥沥， 大地上多余的水， 往向下水道井口， 日夜不停。 赶在三月末， 暗无天日的下水道也迎来了春天， 呵，可惜啊， 都是下雨天。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1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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