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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 在雷电的怒吼下， 它的同类—— 电，消失了。 ——仅仅是， 我的小屋里的。 看着一千米开外的霓虹， 黑暗中傲然挺立， 在风、雨、雷、闪交错下。 两个小时， 我无味的嚼吞了一个月的零食。 那一个座霓虹，我的胃。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1 变了 从不问感受， 一阵雷， 轰隆轰隆地来了； 从不问感受， 一阵雷， 轰隆轰隆地走了。 从不问感受， 一阵雨， 哗喇哗喇地来了； 从不问感受， 一阵雨， 哗喇哗喇地走了。 来时是雷， 走时是雷； 来时是雨， 走时是雨。 只有土地变了。 它在， 偷偷的擦拭， 眼泪。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2 前进吧 雨真的是太大的了。 手提着雨伞的人， 也躲到了墙脚。 漆黑的一条线。 看着这漫天的淫雨， 白白的雨线， 像板块凝成一片。 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平静。 唉，土地， 耕犁了一半。 人，消失了。 光秃秃着，春天来了。 小小的雨伞下， 拥挤着两个人， 什么行速，什么的雨， 却也没人在乎。 呵， 张开的雨伞， 总比收起来的好看。 即使是黑色。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九日 ------------------------------------------------------------------------------3 生命的式样 白天， 我亲眼目睹了农妇， 在刚发芽的土地上架起， 结结实实的框架。 马路上， 上班族匆匆忙忙， 脸，深埋在脑后。 夜晚，马路上的行人稀少了， 可更快的行速下， 却像是有着更多的人。 路灯下，脚步久久的占据了我。 土地上，芽孽已经看不见， 木条的框架， 返炤着光芒。 呵， 公园，都是空旷的。 惟有水喷头找寻般， 三百六十度喷洒。 人工的草地啊， 来吧， 把我的脚踝淹没！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九日 ------------------------------------------------------------------------------4 夜色 夜， 好安静。 我听到了我的呼吸。 与大地悄悄搀扶走过。 偶尔的， 瘦削的自行车。 耳朵的涟漪。 携着清风， 在眼睛里悠悠， 淡入夜幕。 从红色的天那边， 一对情侣，披黑， 走到了看不见， 红色的天那边。 汽车呼呼。 过年了， 对面的窗， 没有再亮过.... 夜， 深了。 自行车没了， 情侣没了。 汽车，更快了。 二零一三年四月一日 ------------------------------------------------------------------------------5 四月飘雨 天空， 纷纷的飘散着雨花。 一个女人持着红色的扫帚， 佝偻地扫着， 家门前的湿透的地板。 她的动作显得迟缓， 但，看得出很认真。 从门口到公路边沿， 像是来到了南半球。 秋天，没有断魂的雨。 三月的湿润， 蹒跚到了四月。 还会， 继续的悄悄下去。 就像是我的目光， 注视着眼前的濛白， 与即将的黑夜。 一动不动。 不明白她的认真， 毕竟， 地板不会干。 就像是不明白， 我的的目光..... 北半球啊， 昼短夜长刚离去， 雨季， 却接踵而来了。 呵， 什么是答案，答案是什么。 雨，雾， 雾，雨。 解铃还需系铃人。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日 ------------------------------------------------------------------------------6 人的心与狗的尿 心咚咚咚的在敲打着我， 声音格外的清晰。 然而我躺在床上， 合着眼睛， 一脸平静。 远处的狗，“汪汪汪......” 此起彼伏。 抗议着夜的降临。 汽车鸣叫声， 机器切割声...... 根据以往经验， 狗，汽车，机器， 心，和夜...... 都会在凌晨里变得宁静。 然而屋子里的清除掉了的黄色狗尿， 依然残留着阵阵的挥之不去的骚气。 我无法确定， 人的心与狗的尿有着怎样的关系。 我无法控制。 我躺在床上， 合着眼睛， 一脸平静。 心咚咚咚的在敲打着我， 声音格外的清晰。 二零一三年四月三日 ------------------------------------------------------------------------------7 自杀 像往常一样， 伏卧在窗台上看世界。 像往常不同， 窗台上的衣服，的水滴 滴滴的往我衣服上爬， 爬入肌肤。 无论我怎样的挪动， 躲不掉。 像是鞭打的催促着我向前， 前进。 呵， 看着无穷又无尽的大路上， 不分昼夜的， 流水般游走的身影， 我怎么能， 再往前一步呢？ 二零一三年四月四日 ------------------------------------------------------------------------------8 白玉兰 你的背影， 在图象里，已经模糊。 我知道， 这是照相机变焦所为。 但，没有关系， 居中的你的倩影， 更美了。 早春的寒意里， 你独凝固在空气里， 不悔的迎接， 清明的阳光。 一座座，整齐排列的路灯。 烛台上的烛光。 叶子，没入了泥土， 养育了高贵素洁的你。 你用你的美丽， 点缀着光秃秃的枝干。 铁丝的栅栏， 网格上的花。 一生一世白玉兰啊， 你用你的美丽， 点缀了， 瞳人里的， 我的漆黑！ 二零一三年四月四日 ------------------------------------------------------------------------------9 蜜蜂 大清早， 天，阴沉沉的， 飘散着睡雨。 但蜜蜂， 早已在满盛开着花的龙眼树上来回的忙碌了。 悄悄，静静， 听不见它们的飞翔的声音。 存在的声音。 一只蜜蜂， 收起了翅膀， 在同一簇花上爬着爬着， 认真的采蜜了好久好久。 全然没有注意我的目光， 与存在。 它的身体，早已湿漉漉。 我看到， 蜜蜂的周围， 乱糟糟的飞舞着， 苍蝇，蚊子，荔蝽， 还有其他的不知道名字的虫子。 蜜蜂默默的耕耘。 蜜蜂默默的耕耘， 于是， 天空有了花香。？ 于是， 天空有了平静。？ 二零一三年四月五日 ------------------------------------------------------------------------------10 巷道里的风筝 春天里， 参差错落的居民房里， 来了北风。 天空中的绵绵阴雨， 地上的湿漉漉， 一夜间消失。 居民们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 冬日里的衣服被翻了出来， 戒备般全副武装。 门窗紧闭。 像是北方的禽流感来了， 也能拒之门外。 居民房的巷道里， 一个孤独的男孩， 迎着北风， 放着一只孤独的风筝。 狭小空间里， 风筝乱窜着， 一会儿天空里七上八下， 像是飞机遇到了风暴； 一会儿地上翻滚， 像是一头许久了遛放的狗。 男孩似乎不明白， 这样的境遇下， 风筝就是如此的命运。 脑海里装着画中的， 风筝翱翔于蓝天的美好画图。 多少次的尝试， 多少次的失败。 终于，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 转身离去。 呵， 那一个稚嫩，茫然， 无知的坚强的表情， 俨然就是一只巷道的北风里的纸风筝。 一个古老的国度， 年轻的梦。 二零一三年四月六日 ------------------------------------------------------------------------------11 夜雨江色 前一秒， 江， 像是一个刚刚成熟的姑娘， 江水粼粼，眼睛汪汪。 一片的湛清。 这一秒， 雨濛濛的落下， 雾烟， 像是仙女嬉戏般， 掉落的罗带，在 江面上。 朦胧的一片。 这时的河流， 像是少女般， 点滴些许的淡酒， 绯红，来了韵味。 两岸的红色灯火， 两颊的羞涩红晕。 呵， 三月雨绵绵， 花季的雨季。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日 ------------------------------------------------------------------------------12 打苍蝇 下午，才上班， 同志们就已在打苍蝇。 操着早上的活。 女同志的口内嘟囔着， “最讨厌苍蝇了” “真烦人” “哪里来那么多苍蝇？”...... ——“啪啪啪”—— 不久， 我的办公室里， 也响起了追打苍蝇的声音。 同志们个个惊奇， “你也在打苍蝇啊？” 我一脸严肃地说， “你们的苍蝇， 跑到我这里来了！” 许多人开怀地大笑， 笑声里夹着一个绵绵的声音， “苍蝇还分你的我的啊” 没有人在意。 但， 这一句话，却像一个闪电， 穿我而过， 然后一阵响雷般， 嗡地在我的耳边炸开， 继而黑洞般迅速地， 把我的骨头吸取。 手，再也抬不起来。 我软瘫在椅子上， 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才发觉， 天空是灰色的。 很久了。 我们都生活在， 这一片天空下。 很久了。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日 ------------------------------------------------------------------------------13 凌晨雨样 快要睡着的时候， 雨，突然 噼里啪啦地， 敲打大地。 像是在我， 与我的灵魂之间， 塞进了一块锈迹斑斑的挡板。 五指山下， 金刚石头， 长草了。 忘记是何时， 雨消失了。 悄无声息。 连同消失的， 还有黑夜下的我的睡意。 眼睁睁地看着漆黑的空气， 我在努力地想象着， 雨的样子。 来...... 去...... 二零一三年四月九日 ------------------------------------------------------------------------------14 傲慢与偏见 沙沙沙沙..... 我以为又是阵雨来了。 赶紧跳起来瞧瞧这般， 究竟怎么那么喜欢哭， 的雨。 透过窗台的玻璃， 我看到了一辆轿车疾驰而过， 氙气大灯前， 一对情侣借着这突然的光， 把自行车骑的小心翼翼。 我突然想起，曾经 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叼着一根烟傲慢地对着我， “喂，路过的， 给我一个火！”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一日 ------------------------------------------------------------------------------15 一首诗 这是一个政府广场。 城市的标志， 没有什么的与众不同， 锋利如一把尖刀， 插向天空。 当我， 利索地迈入。 与往常不同， 顿然天旋地转。 很不对劲。 当我在努力地寻找这意向之外， 哦， 满地的陀螺转。 一首诗， 你藏在这儿！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三日 ------------------------------------------------------------------------------16 赛跑 遍满泥土的轮子， 与干净的， 小了一圈的轮子赛跑。 呵， 农村， 怎么能赛得过城市？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三日 ------------------------------------------------------------------------------17 长廊 一边是乌黑的江， 伴随着轮船的轰鸣声； 一边是通明的街， 辉煌璀璨，热闹非凡。 而我， 一直沿着映照的漆黑， 一直走着，走着…… 我想走到黑暗的尽头。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三日 ------------------------------------------------------------------------------18 午后客途 沉闷的汽车， 一站又一站地过， 我不知道， 哪一站是尽头。 这破旧的汽车， 如我， 人生没有广播。 穿过一条林荫道， 一排阳光， 淋洒在我的左手上， 才发觉， 时间来到了午后。 忐忑的心情， 如同这树叶的投影， 弹钢琴般， 七零八落。 我有一个欣赏音乐的心， 同时， 也拥有一双笨拙的手。 车站里的人儿， 总是难舍难分， 汽车的离去， 总是那么的潇洒轻盈。 这种场所， 泪水， 总能奇迹般的， 化作油。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二日 ------------------------------------------------------------------------------19 联系 每年的清明时节， 濛濛的雾雨绵绵的绵绵。 荒凉的大地， 渐渐渗出了绿意。 就像是， 弯弯的公路绵绵地在暮色中立于绿盎盎的田野上， 一辆车经过。 一辆车经过…… 每当的清明时节， 每当的经过， 每当“ ” 会有着怎样的联系？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二日 ------------------------------------------------------------------------------20 动植物 你从遥远的远方， 来到箭矢的栅栏， 用力地呼喊， 唤醒我。 我从暗黑的地狱， 爬上利剑的栅栏， 伸向悬崖的天空， 寻找大地的杠杆。 我再也无法回头， 你站在我的尸体上歌唱吧。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六日 ------------------------------------------------------------------------------21 想法 坐在发车卡位的汽车里， 两边的汽车，我的汽车， 像是凝固了的空间一般， 里面只有人的时间流动。 …… 我突然有种强烈的想法， 跳上另一辆汽车。 蓝色星球， 在黑色宇宙中寻找同伴。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四日 ------------------------------------------------------------------------------22 历史 微风吹着河面， 流水轻轻拍打河堤， 拂面的清风沁着水的清凉，味道。 像是睡着般的鱼儿在浮漂，摇荡。 塑像般的伫立的， 垂钓人，已随着精灵的鱼儿离去。 往事如烟。 时空下慵懒的鱼与职业抄鱼人， 牵手跳上了娱乐的舞台。 一曲精忠报国， 在老年人广场高昂奏起。 穿过， 林荫河廊。 沉闷的阳光打在我的身上， 下午二点， 距黄昏，还有一段时间。 我还得，再走一段距离。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四日 ------------------------------------------------------------------------------23 前进 我看到， 上了年代的高速公路的收费站， 抽屉里， 整齐分类地摆放着几张人民币。 可惜啊， 车不会再停留多一秒。 也不会再快一秒。 漆黑的村落， 借着路灯奄奄一息的光， 一群妇女， 在列阵等待。 等待通明的广场的舞曲！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二日 ------------------------------------------------------------------------------24 光明 夜， 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 覆盖了前进的路。 夜的高速公路， 一个英雄， 默默地承载着劳困的人民。 继续向前！ 我们——爬向—— 光明！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二日 ------------------------------------------------------------------------------25 归 暮色归途， 总会是带有一丝的凉意， 即使方向不对。 四面的风，八面的黑。 这些个时刻， 总是会忽略了速度。 就像是， 一个人，一座城。 冷不丁的一个收费站， 肉骨分离地狂奔的躯体， 像是收到一封借款信， 在字里行间， 拾得了短暂的歇息。 然而总把内容遗忘， 甚至， 有了情绪。 唉， 狂奔的路上， 即使舍弃性命， 却也离不开钱。 于是， 流水又冒出了地平线。 周末的大街。 许多人。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二日 ------------------------------------------------------------------------------26 港湾 当我听到了雨声， 注定这一场雨并不属于我。 然而我总是习惯， 习惯地隔窗相望。 呆呆地。 望着你。 门， 紧闭着， 风也改变了方向。 像是你这小小的帆船， 在风雨中毫不犹豫地转身， 离开这平静而又温暖的港湾。 唉， 门与窗， 也是港湾里的装饰啊。 世界—— 唯有你欣赏， 一座港湾，远航的美丽。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九日 ------------------------------------------------------------------------------27 红痘 要问， 我和你有多遥远， 距离告诉我， 一千三百三十二公里。 要问， 我和你有多接近， 我的眼睛告诉你， 肤肉之间，心肺之间。 今天， 透过屏幕的镜子， 我看到右脸颊上， 迸出了一颗红痘。 我把它， 挤破了。 痛到心， 流了泪。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日 ------------------------------------------------------------------------------28 呼喊 ——雅安内外 隔着雷鸣， 隔着雨幕， 一个稚嫩的呼喊， “奶奶——， 我肚子饿” 隔着雨幕， 隔着雷鸣， 一个沙哑的回答， “我煮饭给你吃， 等一下喔” 断瓦残垣，满目疮痍。 土地下的妈妈， 你听到呼喊了吗？ 你听到哭泣了吗？ “我肚子饿——”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日 ------------------------------------------------------------------------------29 大元帅府广场 来到广场的每一个老人， 不是手舞，就是蹈足， 一个，几个，或者一群。 广场中央，树木周围，角落边...... 不时的穿插走过的年轻人， 匆忙的一路丢下， 一地地的不屑。 逃离，演变成了运动。 雨后的积水，久久不退。 老人，虽然紧拽着拳头， 但从不会伤人； 虽然舞着剑， 但从不会刺向他人。 只要愿意，谁都可以加入， 这些个行列。 一起聊天，相互捶背。 静听着精忠报国的中国功夫。 仿佛， 我的身体也已老去， 一身疲倦。 在黄昏的道路上，老人 根随着年轻的广播， 重新一遍遍地练习微笑， 机械地笑。 在行人的那一张张， 面无表情的年轻的脸上。 我在中间，轻轻走过。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四日 ------------------------------------------------------------------------------30 鸳鸯记 满怀欣喜， 我来到了江边。 果然， 像诗里的画意一样， 我看到了渔船。 这是一串干鱼片。 昏暗的白炽灯， 一下子把我兴奋的劲头， 拽进了绵绵的黑夜。 一个诗人笔下的快乐的摇曳， 消失了。 沿江路， 这是一条名为鸳鸯的小道。 我提着一杯鸳鸯奶茶， 不知疲倦地走着。 不经意的一口猛吸， 透心的寒意， 透过心脏的跳动， 散乱全身。 扶栏走上了一座桥， 这是一座名为鸳鸯的大桥。 横跨着一条江， 名叫桂江。 走了半宿， 终于走完。 轻如绒羽的雨花， 和着这江上特有的微风， 始终的伴随我左右。 夜，不曾离去。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三日 ------------------------------------------------------------------------------31 驯服（一） 一头牛， 一个农民， 就可以把一望无际的田野驯服。 一群牛， 一群农民呢？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二日 ------------------------------------------------------------------------------32 驯服（二） 一头牛， 一个农民， 就可以把一望无际的田野驯服。 站在辽旷的土地上， 冷风飒飒。 近视的我，才恍然。 而当我戴上眼镜， 总是清晰地看到， 牛死了， 农民死了。 土地， 依然活着。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二日 ------------------------------------------------------------------------------33 驯服（三） 一头牛， 一个农民， 就可以把一望无际的田野驯服。 一艘船， 一个水手， 却不能把广阔无垠的大海征服。 站在一马平川的土地上， 百思不得其解。 当我来到大海边， 看到潮与汐， 永不停息地向我奔涌而来。 我找到了答案。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二日 ------------------------------------------------------------------------------34 驯服（四） 经常有人说， 只有耕死的牛， 没有耕坏的土地。 我一直不同意这样的看法。 每次来到田野上， 总能看到， 绿意盎然，开花结果。 牛儿在田埂上吃草。 即使在冬季， 老农们也乐呵呵地在谈论来年的播种。 农事啊， 单调，却有滋有味！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二日 ------------------------------------------------------------------------------35 驯服（五） 一头牛 一个农民， 就可以把一望无际的田野驯服。 一头狮子， 一个农民呢？ 平旷的田野上， 凸起了一座王陵。 主人是狮子！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二日 ------------------------------------------------------------------------------36 思想 当我开始写诗的时候， 停电了。 一切仿佛瞬间停止。 思想也没入了黑夜。 纤夫被砍掉双脚， 农民被砍掉双手。 前所未有的无助， 黑夜般把我压覆。 在痴呆的癫痫中， 我在想， 思想裹包了黑夜的绝缘体， 就会有电流通过了吗？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三日 ------------------------------------------------------------------------------37 没有完成的诗 好宏大的一条江， 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下意识的， 急忙地掏出手机， 慌乱拍下一张照片。 暮色里， 照片显现出些许的模糊。 删掉，没有多想， 举起手机又是一张。 一番仔细端详过后， 总算是满意。 抬起头， 呼啸的车窗外已是连绵的森森群山。 转悠着躺在手心里的手机， 蓦然想起， 手机里储存着许多的没有完成的诗。 它们都没有名字。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二日 ------------------------------------------------------------------------------38 一首诗 一首诗， 一段旅程， 一段生命。 一段悄悄逝去的旅程， 一段不会再有的生命。 数着星星长大。我 给自己划下了一条星河。 每天， 星星渐多。 每天， 距离渐近。 静默—— 诗—— 星星里的星星。 近来， 脑海模糊不清了。 一切都那么的突然。 在数字九与十的反覆较量中， 我判决了， 九比十大。 我疯了吗？ 星星，永恒的一闪一烁。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二日 ------------------------------------------------------------------------------39 夜雨 雨， 来了。 我不得不， 从窗前一步步地后撤。 雨在渐进的越吵越大。 我退到了漆黑的房子里。 黢黑的马路上， 疾速的汽车， 把深藏在黑夜里的白雨撞出。 最后， 汽车与雨， 都消失在了黑夜里。 雨夜，雨声不断， 鬼嚎，却不见鬼。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五日 ------------------------------------------------------------------------------40 近视 从睁开眼睛开始， 每天， 就陷入了模糊。 我只能看清我自己。 倘若， 有人持刀向我冲来， 我会以为， 他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 给我大大的拥抱。 从模糊到清晰， 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眼镜的这一工具的帮助下。 就像是闪电划过， 老树应声倒下。 从明亮到天黑。 白天，天空是混沌的。 眼镜蒙尘， 许多人，都没有察觉。 黑夜里， 戴着眼镜或是像似死不瞑目而沉睡的人， 我只能， 留下同情。 循环反覆。 一天又过去。 摘下眼镜， 磨刀一般地擦拭， 循环反覆.....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七日 ------------------------------------------------------------------------------41 霜红四月 大地， 坠满了红色的霜叶。 今年的问斩， 来得这般快。 头落地了， 我的躯干还在啊！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八日 ------------------------------------------------------------------------------42 赤裸 其实， 这个世界，很大。 陆地比海还要大。 站在海边， 我是这么认为的。 大地上， 填满了各式各样的建筑， 白的，黄的，红的，蓝的...... 江河大川， 装扮成了大山， 草原似的绿衣。 海边， 小草，水浮莲， 正合力地驱赶潮水...... 大地，甚至大海， 在忙着穿扮衣饰， 往身上布构色彩。 人，甚至动物， 在华丽的装饰中， 衣服正越来越少， 直至赤裸......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二日 ------------------------------------------------------------------------------43 流水 城里的柔月光， 已然随着重型卡车， 嘟嘟，轰轰尘去。 桥下的流水， 静悄悄依旧。 河岸的橘光， 桥上的白炽光， 躲藏在云幕后的月光。 与它，没有些牵连。 流淌在桥的倒影里。 冷光灯， 彻夜地照亮着， 很久以前的滚烫的热度， 已成往事。 残存的温度，惟有时光无声地洗淘。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八日 ------------------------------------------------------------------------------44 狗 狗，是一种很有趣的动物。 白天， 沉默着。逢人便摇尾乞怜。 到了夜晚， 一点儿的风吹草动， 都会引发它的本性， 向天空吼叫： 我自由了， 为何给我以黑暗？ 二零一三年四月三十日 一点零一分 ------------------------------------------------------------------------------45 梨 炎炎夏日，烈日当空。 当贫困潦倒的你乏力地在绵延崎岖的山道上， 踱着踱着，饥渴难忍， 这时，给你一个梨， 或者一枚通往乡村的一刻钟一趟的公共汽车的硬币。 你，如何抉择？ 在路上，诱惑在预想不到的某一个时刻就等于性命， 一站终点处的世外桃源，那一刻已然显得微不足道。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八日 ------------------------------------------------------------------------------46 狗 看不出， 这是一条狗。 它两眼圆睁，趴在一张桌子上。 吐着舌头， 时不时地缩回嘴里搅拌一番， 又吐出来。 看到陌生人， 它没有狂吠，没有扑咬。 看不出， 这是一条狗。 然而它正是一条狗！ 此刻正摇尾乞怜的口脚并用地向我讨钱： 进去吧， 里面的风景很美！ 二零一三年五月一日 ------------------------------------------------------------------------------47 晚景 曾经， 对着暴雨， 对着暴雨的天空， 发出暴雨强有力的回音： 迎着暴雨向汪洋大地空气扭曲地振荡， 迎着暴雨振聋发聩地涌向云背的天空。 然而现在又一次地面对暴雨， 我累了， 不想说它的天昏地暗， 不想说它是淫雨，霖雨，暴风雨。 我累了。 看着决堤后的天空， 那白茫茫没有缝隙的一片， 苦难的尽头回光返照的那一片晚景， 应该这般美丽。 二零一三年四月三十日 ------------------------------------------------------------------------------48 粪墙 蹲马桶， 每天的清晨的事儿， 可都要面对一堵许久的没有清洗的肮脏的墙。 一直以来， 我并没有留意它， 甚至不多看一眼。 然而今天我发现， 这是一个世界。 它， 有着泛黄斑驳的天空， 有着昏黑的寸草不生的土地， 还有污浊瘴色的空气， 模糊的残破的笑的脸， 布满疮疤的狰狞的脸， 面无表情的忧郁的脸。 冷的脸。 漫天飞舞着受伤的刀，枪。 天空里飞溅着淋淋的血。 比一幅昏黄的泼墨山水画更逼真。 比纪念碑上的战争的浮雕更震撼。 一直以来的情歌， 此刻，不自觉地装饰了一个世界。 一首永相随的挽歌。 一堵粪墙，一个世界。 二零一三年五月二日 ------------------------------------------------------------------------------49 过客 如果， 你想知道， 什么是过客， 做一名售票员吧， 在旅馆，在车站。 如果， 你想知道， 什么是过客， 做一片天空吧， 看日出日落，看斗转星移。 如果， 你想知道， 什么是过客， 做一棵树吧， 看青杏熟烂，看围墙坼裂。 如果， 你想知道， 什么是过客， 做一颗地球吧， 听花开花落，听流水潺潺。 如果， 你想知道， 什么是过客， 做一个人吧， 读“过客”，读“passing traveller”…… 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六日 ------------------------------------------------------------------------------50 海 雨轻沙沙的， 这是水。 远处的汽车呼啦， 是潮水声。 四面一片暗黑， 这是海。 像一具木乃伊， 我漂浮在海中。 穿过一个世纪。 执著下一个世纪。 都说， 大海是最先看到日出的地方。 鲜为人知海深处， 金字塔如林矗立。 二零一三年五月三日 ------------------------------------------------------------------------------51 牛 牛， 是这样一种动物。 耕田时， 即使青青草从嘴边划过， 那也不能伸出满是唾液的舌头， 否则身体有遭受鞭子的可能。 烈日下，寒冬，暴雨中， 披着一件， 永远一个颜色的衣服。 牛， 是这样一种动物。 在有限的时间， 在有限的空间， 身影在晃荡与匆促的轨道上， 变幻莫测。 在追赶有限的时间， 在追赶有限的空间， 身体被钉上轮子， 驾 驾 驾..... 在农村与城市， 在宇宙与黑洞。 牛， 是这样一种动物。 二零一三年五月五日 ------------------------------------------------------------------------------52 六行诗 灵魂的梦给了我一首诗， 它简短有力， 只有六行。 现实的我， 穷尽脑汁， 至今仍活在臃肿中。 二零一三年五月六日 ------------------------------------------------------------------------------53 老花眼与人生 看多了 眼就花了 不看了 二零一三年五月八日 ------------------------------------------------------------------------------54 翻转 终于有一天发现， 戴着眼镜看世界， 也模糊了。 “摘下眼镜吧？。” 却也不行： 愈加的模糊。 “索性把眼镜翻转吧， 世界， 也就清晰了。” 二零一三年五月七日 ------------------------------------------------------------------------------55 奔丧 一场暴雨， 就使人类文明倒退了几百年。 成渝环线高速公路上， 一辆辆蒸汽火车疾驰不断。 二零一三年五月八日 ------------------------------------------------------------------------------56 面孔 考试后的教室， 收试卷的间隙， 那一张张的面孔， 仿佛是历经两千年的麻纸上， 发黄的字。 像是盗墓后秋天的冷风里， 凌乱飞舞的纸。 白色褪去，黄色漫延。 字，密密麻麻， 如命。 如纸薄。 工厂的脏乱的车间里， 面孔密密麻麻， 黄色褪去，白色漫延。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三日 ------------------------------------------------------------------------------57 每天 每天， 多数的时间里， 在屏幕后， 会看到许多的绿色。 每天， 少数的时间里， 在城市中， 会看到少许的绿色。 ——终于明白： 多数换取少数， 每天都在重复。 在各自把黑色排挤之后。 取下眼镜，一切都变得模糊。 闭上眼睛，一切都不再重要。 二零一三年五月七日 ------------------------------------------------------------------------------58 苦吟 空气在新置的电脑下扭曲地摇动， 沉默的电流在令人难以承受的征伐中洪水般逃逸。 保险牢固的堤防决堤。 一番操着不同口音的普通话唇枪舌战， 后 是操着不同的俚语相同的秽语嘟囔离去。 就这样， 人们又带着女人。与黑暗 各自的上床睡觉。 从始至终，我一直身体蜷曲地侧躺在床上。 身上裹包着我身体上长出来的海獭皮毛， 没有人会怀疑我没有睡着。 夜下，我重复不倦地宁静地数着身上的不停渗透的汗珠， 数着额头上泉涌的汗珠。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日 ------------------------------------------------------------------------------59 大地母亲 骤雨来袭， 大地上万花点点。 当公共汽车的脚步急促停下， 我才发现， 她一直在默默地承载着上上下下， 来来去去。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二日 ------------------------------------------------------------------------------60 风景区 大岭山森林公园厚街入口处， 一辆辆汽车疾驰不断， 更混杂着极速的特警突击车， 看阵势， 像是要穿过前面的大山似的。 汽车确实穿过大山了。 山的那边是大岭山。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二日 ------------------------------------------------------------------------------61 诗意 烟波浩渺的前面， 前面， 前面的头顶上， 一丛电线横杠而过。 整个下午， 我一点都没有诗意。 电线很遥远， 其实就在眼前。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二日 ------------------------------------------------------------------------------62 父亲和母亲 一阵雨， 一阵阳光， 他们， 有时候一起， 有时候一前一后， 找到了我， 无论我在哪儿， 这就是我的父亲和母亲。 我是一个背着雨伞， 阳光下戏水的小孩， 永远的小孩！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二日 ------------------------------------------------------------------------------63 车前车后 徘徊的脚步， 惊起一片涟漪， 谁曾想到， 是身首异处的棉絮。 最残忍的事， 即使秋季末， 离去的离去， 也有一地落红相送。 即便满目疮痍，即便萧瑟破败。 春季， 也只有伤痕的浮尘了。 匆匆而过的留白， 林荫道。 条带的绿色， 一划而过。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二日 ------------------------------------------------------------------------------64 一场暴雨来了 一场暴雨来了， 但我并不慌乱， 张开伞， 漫步在雨中。 身边的凌乱走过的人， 犹如把雨也带走。 我的脚步一贯的轻盈， 即使人越跑越快， 人越来越少。 一场暴雨过后， 树木上， 站满了蓬乱的人， 怪物一样地盯着我， 交头接耳， 在一阵阵的冷意中， 我的脚步一贯的轻盈。 大地， 只有我一个人在前进。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二日 ------------------------------------------------------------------------------65 世界，并不大 一辆汽车从淋漓穿行到了干涸， 车上的乘客，众生相， 惊讶的，古怪地发笑的， 追逐打闹的，安静地微笑的.... 当汽车到站， 许多人迫不及待地迈出车厢， 看看天空，看看大地， 然后才没有顾虑的再往前迈。 我与他们并不同路， 我还有一个站。 从背包里，取出了雨伞， 我始终认为， 世界，并不大。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二日 ------------------------------------------------------------------------------66 花 这是一束不知道名字的花， 第一次遇见， 顿时，溢满了好奇， 嫣红的花瓣，从颔首处 把枝条包裹， 美丽， 不仅仅万花一众， 摇曳 在枝头。 当你， 一抹清素连衣裙的第一次站在 我的面前， 世界，弥满了好奇！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五日 ------------------------------------------------------------------------------67 见证 一次一次走过的路， 总感觉寂寞。 累了，休息处 去年的花草， 这般高了。 雨后夏季， 葱郁的叶子， 仍涂抹着， 春的汁液。 远处的人家， 炊烟袅袅。 门庭前绕的淡红， 一天一天， 一年又一年。 无香亦无果。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六日 ------------------------------------------------------------------------------68 疮疤 旧年， 这还是一片荒芜的土地， 如今， 却织满了条条的瓜蔓了。 一只只利爪， 充满欲望地抓向远方的天空。 苦瓜的藤蔓啊， 即使， 你像一只可以摧毁一切的浪头， 即使， 你像一只至高无上的皇冠， 即使， 你像一只昂首俯视大地的狮子， 爬得再高， 也终会垂落啊。 鸟儿， 总喜欢挑地方， 在瓜蔓的头上跳舞，歌唱， 优美的曲儿，欢快的舞姿， 在荒芜的伤口，才愈合的疮疤上， 蹦蹦跳跳。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七日 ------------------------------------------------------------------------------69 画 这一个世界， 仍有许多的未知。 鱼儿在水中睡着， 淹不死。 鸟儿在苦瓜蔓叶中， 寻找快乐。 行人漫步在雨中， 不打伞。 一个人随着夜晚而来， 伴着黎明离去。 哲学的大海， 只漂浮着一个人。 蒙娜丽莎的微笑， 只为一个人。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八日 ------------------------------------------------------------------------------70 套利交易 花了一百多分钟， 观看了套利交易这一部电影。 名为套利， 却用了一根粉桃色的棉线贯穿始终， 像一个优雅的词语午餐， 装饰了一个普通的行为，吃饭， 菜肴，点缀了永远的白色，米饭。 菜肴与米饭， 你总在乎的是什么呢？ 隐藏在社会里的看不到的规则， 在井然有序的社会下，一如往前的日子下， 完美了故事的结局。 出乎人的预料，又在人的预料，与预想当中。 更何况已经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呢。 电影结束了， 在静幽无限绵延的轻钢琴曲当中结束。 然而七十亿人的这样的生活还得继续， 在井然有序的社会下，一如往前的日子下。 天空暗了下来， 一阵雷闪之后，暴雨也来了。 春夏之季，一年之初， 雨水甚多。习惯了又习惯。 地球的生命， 还有五十亿年， 没有人在乎，没有人会花一秒钟时间去点数 今天的，今年的这一场雨， 明年的，明天的这一场雨。 摸黑把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收好， 躺卧在床上， 静静地聆听雨的声音，雷鸣的声音。 世界是那么的安静。 像是我的脑海与黑夜， 交换着什么， 难道是碰撞， 产生了雷电？ 不，不仅仅如此的。 是了， 是我的脑海，悬挂在天空， 郁黑的夜， 塞进我的脑袋。 狂风暴雨的大海， 闪电的白色帆船， 在雷鸣的轰隆隆马达声中， 翻腾地驶向， 黑夜里沉睡的黎明。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九日 ------------------------------------------------------------------------------71 逃避 以前是许多时候， 现在是所有时间。 不懂得那些肉体， 怎样一遍遍重复， 重复今朝后庭花， 重复枯白的灵魂， 仍然的有滋有味。 对此，我只有躲进 郁茫茫的黑夜里。 天空，一直下着雨….. 二零一三年五月二十日 ------------------------------------------------------------------------------72 国家电网 当平原上的钢管， 悄悄地在嵩山峻岭间， 把最后一块土地踩在脚下。 那一根根白得模糊的修长的大腿， 也只有电流这一无影又危险的看客了。 突然听说， 人民的生活水平突然地提高了。 农民不仅看上了钢管舞， 还自个儿的， 丰乳肥臀地扭了一把， 狠狠地过了一把瘾。 在自家的屋顶上。 人们惊呼： 后视镜残缺的红旗牌轿车， 终于回归社会了！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六日 ------------------------------------------------------------------------------73 老花眼（断章） 看多了 眼就花了 二零一三年五月八日 ------------------------------------------------------------------------------74 野草 雨噼里啪啦地下， 像是一个晚上 就要把整个夏季的雨水倾倒似的。 把炎热也带走吧。 如果，你能。 远处的天空， 在雨中的霓虹的映照下， 通红通红， 像是感动的梳妆台上的新娘， 痛快地大哭。 又像是一对情侣， 你看， 它们多甜蜜， 抱得多紧。 然而，结果呢， 雨停了，霓虹熄灭了， 苍白的阳光， 再次征伐大地。 坍圮，抑或是 废墟上的木芽， 都统统被遗忘。 我很想冲进暴雨中， 潇潇洒洒地走一回。 然而， 仅仅是想想。 漆黑的夜， 漆黑的眼睛， 这一切， 黑暗中我无所遁形， 更何况， 天空上的闪耀的光芒， 在巡视着。 躲进小楼成一统。 我还是继续的浇灌 水泥地板上的野草吧。 二零一三年五月二十一日 ------------------------------------------------------------------------------75 一个早晨 鸟儿在鼓噪着， 看不见影儿。 地面是绿的， 天空是绿的。 老妪在园圃里， 劳作的像一座雕像。 硕大的身躯， 无比显眼。 水龙头在突突的喷射着， 像是进攻的号角， 鞭笞着我。 上厕所的时间又到了。 二零一三年五月二十三日 ------------------------------------------------------------------------------76 流水落花 甘霖降落， 乃上苍慈悲之泪。 曾几何时。 繁华街头， 香消玉殒， 落花流水去。 天灾兮？人祸兮？ 浮尸，腐尸， 黑发人直面无发人。 祸兮，祸兮， 死尸，泪湿， 无言湘阴两重天。 二零一三年五月二十三日 ------------------------------------------------------------------------------77 自由 天空里， 燕子自由自在地滑翔着。 很长时间里， 它们就那样滑翔着，飞翔着。 像是不用任何力气似的。 啭鸣， 轮番的从左耳右耳流转； 轻盈， 从眼睛直穿脑海。 唉， 大地上， 城垣沟壑，纷繁芜杂， 谁不尽情那一份镜子上的自由？ 呵， 桅杆上的鸟儿， 转眼就不见。 长空绵绵， 大海滔滔。 二零一三年五月二十三日 ------------------------------------------------------------------------------78 燕子 燕子沿着江面飞掠， 突然，昂起头 在天空里做一个翻滚， 然后垂下来。 继续地贴着江面飞行。 燕子是一个诗人， 努力地把乱窜的江水 引向天空， 虽然难以成功。 但我却看到了浪花滚滚。 大江是一首诗， 燕子是诗的灵魂。 二零一三年五月二十六日 ------------------------------------------------------------------------------79 它们 即使静静地坐在江边， 一个下午， 盯着周遭， 江水怎样的悄悄隐退， 却也不能看到。 河岸露出了难看的石头，淤泥。 轮船和波涛响彻了一个午后， 然而它们并不在我的记忆中 留下半点的记忆， 直到我拍拍屁股将要离去， 才发现这一切都值得怀念。 是它们陪伴了我。 远处的一艘一直沉默着的修理中的老旧轮船， 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长叹。 二零一三年五月二十六日 ------------------------------------------------------------------------------80 落叶 静静地盯着地上， 地上有落叶。 有小虫。 呵，这落叶， 怎么哪里都有， 都一样？ 像是拨片紧紧相随琴弦， 落叶在我身后， 充当身影。 忧郁呵， 不离不弃。 秋晚的枫林， 零落街头巷尾， 沧桑冬季，深山里， 炎炎夏日，当空烈日： 叶子呵， 你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二零一三年五月二十五日 ------------------------------------------------------------------------------81 蓝天白云 蓝天白云， 难得地在这一个火热的夏天里铺开， 城市的天空。 半边天的半边天， 月亮的躯干， 嫁接似的， 生长成蓝天白云的枝叶。 像潜艇般， 潜没在海里。 怎样的力量， 使潜艇在海里做贼似的匍匐前行？ 怎样的力量， 使月亮乔装打扮， 在白天里； 收起洁白的光芒， 龟缩 在黑夜里？ 我们看到的， 都是镰刀与锤子， 像一面旗子， 飘飘徐徐， 微波般温软。 与天空融为一体。 可旗杆却是一杆枪啊， 当旗子歪斜或者倒下时， 黑洞洞的枪口就会露出来， 正对着你！ 不知何时， 路边的治安岗亭， 旁边多出了一块空地， 空得惨白。 不知何时， 空地上多出了一个铁笼， 路也宽了。 这等大的一个枪口， 谁都不想成为里面的子弹。 每个人， 都可能成为一颗子弹。 二零一三年五月二十八日 ------------------------------------------------------------------------------82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小狗的嘴啊， 红舌头，不停地扇。 我知道你有一颗火热的心， 把火热的夏天吹走。 把自己的火热先散去吧。 你不是陈蕃。 你无法辩驳，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白旗杆上的红旗啊， 黄星星，不停地飘。 二零一三年五月二十九日 ------------------------------------------------------------------------------83 车站 一样的目的， 把四面八方的人， 汇集到车站。 从平日里安静的街道， 从高大的围墙里。 陌生的面孔， 共生温暖的感觉。 一群洄游的鲑鱼。 一样的目的， 把小镇的人， 汇集到车站。 从正月里热闹的大街。 从稀疏的篱笆里， 熟悉的面孔， 漫延凄凉的情愫。 一群东飞的雁。 二零一三年二月十九日 ------------------------------------------------------------------------------84 氓 氓， 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字。 意义，无外乎两种， 一即不想死的农民。 何谓不想死？ 有一方土地，可住， 有一方田地，可耕， 有一袭衣服，可穿。 幸福两个字，即使不会写， 但极少不会看。 毕竟农民近视者， 几乎不存在。 这是一个很低的要求，这是一个最低的要求。 无论是用红线，白线还是七彩线， 都须要铁线般牢固， 抑或是警戒线般使难以逾越。 然而， 卑微的理想，低贱的期望， 对应的是， 白纸黑字，口沫四溅。 也罢。 习惯了欺骗的日子， 大可一如往常一笑置之。 谁曾想， 一纸空文的安慰，唾液横飞的谎言， 华丽转身， 逍遥法外的屠刀， 天空为之变色的毁灭！ 国之犹存，民之守土。 国犹在，家已亡。 不想死的农民，氓， 独特的文字， 独特的组成， 独特的文明。 镰刀与锤子， 大厦所建筑的工具， 终于是鸟尽弓藏。 大厦的地基是丑陋的。？ 毁之，以钢筋， 换之，以腐木。 悲哉。 氓， 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字。 意义，无外乎两种， 一即流走的农民。 土之不存，幸福虚无， 唯有远赴他乡，把幸福找寻。 北京啊，大都市。 希望的梦想地。 然而往向幸福之路， 自古皆泥泞， 忐忑兼坎坷。 各种式样。 上青天之路更是如此。 前有长江黄河两道坎， 后有黄河长江两道堑。 进退维谷。 唯有背水一战。 四方大地， 每块，一个字， 四只牢笼。 用主人的物品， 囚禁主人的自由， 夺取主人的生命，甚至， 妻儿亦不能幸免。 问世间何为惨绝人寰？ 问世间何为人性泯灭？ 南京大屠杀， 犹太人大屠杀？。 得羞愧以退而求其次。 法，何为法？ 牢笼里谈法。 自由，何为自由？ 牢笼里谈自由。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一颗颗璀璨的流星， 黑夜上空涌出； 一颗颗璀璨的流星， 黑夜上空殒落。 我在炎黄大地里看到。 七万万颗流星很多？ 七万万颗流星很少。 流星的今天， 我们的明天。 子孙的后天。 试问，何时才是尽头？ 答案恐只有一个： 让天空永远白天， 让天地于光芒中，黑夜无所遁形。 让天空变色！ 石破天惊。 神话世界里有孙行者， 斩妖除孽。 惊天动地。现在， 是一直咸苦下去的 沉闷的平静的大海， 该卷起一股狂涛骇浪了。 水龙卷，海啸，飓风….. 只要是横扫一切妖魔鬼怪，天地为之一新的。 真的勇士。 那么，辽阔的大海。滔天的大海。 将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 让一切在大海上兴风作浪的大船小船， 让一切在大海上筑墙，圈海。垢染大海 直至鱼将不鱼，水将不水的大巫小巫， 葬身海底！葬身鱼腹！ 给它们立一座无字碑！ 尽海难书的无字碑！ 让永远的大海浸泡它，侵蚀它，腐蚀它。 在海渊里。 青山绿水，碧海蓝天， 自由奔跑的大地， 自由飞翔的天空。 乐园，降临吧！ 二零一三年五月三十一日 ------------------------------------------------------------------------------85 医院 医院前的岔口， 怒骂声，喇叭声， 左转灯，右转灯。 鱼龙混杂。 繁华医院里， 搀扶的，背着的， 呻吟的，咳嗽的， 挤占在时间漫漫的大厅里。 闷胀的长廊， 反覆转悠着脸容清秀的白衣女子。 突然，大厅里一阵骚动， 一个笑容可掬的白衣天使，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相约，走向诊疗室。 留下一群，继续骚动着的人。 “他明明来得比我迟......” 诊疗室里门边的玻璃缸， 金鱼自由自在地畅游着。 二零一三年二月六日 ------------------------------------------------------------------------------86 动物世界 当海湾里，渔船中 响起了狗吠声， 与陆地上的，狗吠 终于是连成一片。 海陆是一家。 漫无目的的， 我在堤岸上游走着， 像是寻找着什么。 发现什么。 没有目的。 前方的路，忽明忽暗， 本是明亮的灯芯， 制造了人为的恐慌。 一边担心着天上掉下来的雨， 一边担心着路边埋伏的强盗， 一边担心着无处不在的鬼。 我是无意谴责谁， 黑洞洞，黑洞洞.... 谁知道？ 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谁知道？ 这个年代， 当谴责变成把戏， 话语变得苍白无力， 沦落成龛台上的瓷像， 塑料像。 更是始料未及， 更是我所不愿。所不想见到的。 狗吠， 既是提醒，又是警告。 我进入了谁人的领土？ 唯有沉海，唯有坠楼？ 我懂得， 但我更懂得， 人与人猿的区别。 在进化的道路上，人猿， 与人的距离， 与真正的人的距离， 仍有很长， 很长的一段路途。 这个世界， 无时无刻不得在猜测，猜测着 狗的语言， 人猿的心思， 动物的行径。 我是人，我怎么懂得。 二零一三年六月五日 ------------------------------------------------------------------------------87 月牙儿 其一 天上的月牙儿， 一会儿见， 一会儿不见， 像一叶轻帆。 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我， 像一个摇橹的小孩， 一会儿睁开眼， 一会儿闭上眼。 二零一三年六月四日 其二 天上的月牙儿， 一会儿见， 一会儿不见， 像一叶轻帆。 迷迷糊糊的你， 一会儿睁开眼， 一会儿闭上眼。 像一个婴孩！ 二零一三年六月八日 ------------------------------------------------------------------------------88 一个梦 这是一个梦。 梦里有一条大河， 干旱了。 有人猜测是有怪兽， 在河中看到了脚印； 有人说是有人弄鬼。 众说纷纭。 有的人说水来了， 其实没有。 被铐走了。 有的人脸色苍白， 有的人温度降低， 动弹不得。 有的人相互取暖， 但看来坚持不久； 有的人在远离人群； 有的人仍用最后一把力， 哀怨着谁与谁酝造的灾难…. 汽车抛锚， 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了。 冷，渴，乏，倦， 不断地蚕食我。 我在写着梦。 二零一三年六月四日三点二十分 ------------------------------------------------------------------------------89 星 车窗上， 流动着一颗流星， 灯光照射出来的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 像一颗彗星。 就像是帐幔里的萤火虫， 飞舞的星星，眨闪着 长久地挂在夜空。 当巨大的光芒，漫漫 把户牖拢围， 她方才羞涩地垂下头。 消失去。 二零一三年六月三日 ------------------------------------------------------------------------------90 毁灭 雨后天， 雨还没滴干， 燕子已穿梭觅食， 鱼儿就冒泡乘风破浪。 残云的雨，对于它们， 即意味着新生，就像这些 夹着咸腥的空气对于我， 湿漉漉的苍黄的落叶对于青葱的树木。 大地， 具有分解万物的本领。 大海在大地中。 天空， 拥有毁灭一切的能力， 大地在天空中。 鱼死了， 死在大海里。 鸟儿坠落了， 坠落在大地上。 天空哭了， 却没有眼泪， 沙漠里。 宇宙中。 二零一三年六月九日 ------------------------------------------------------------------------------91 天路 在返途的汽车上， 音响中，嘹亮着女歌手的忧愁的天路。 晚空下的归潮， 穿梭的摩托车，电动车。 仿佛仍是昨天。 那一个个黑色的身影， 而今却是陌生。 家乡， 多愁善感的词语。 一会儿天空，一会儿绿地， 一会儿潮水，一会儿静湖， 一会儿五味，一会儿陈醋， 一会儿想笑，一会儿想哭。 让人捉摸不透，拿捏不住。 也许亘古不变的， 从天而降落的黑色。 覆盖所有，熟悉与陌生。 白色与红色。 凝固的这一片天地， 才拥有不透彻， 不绵尽的思绪。 记忆。 二零一三年六月三日 ------------------------------------------------------------------------------92 医院进化论 一个年青的， 后面跟着一个年老的。 一个白衣服的， 后面跟着一个年老的。 孤零的年老的， 背后是孤零地站着，坐着…. 佝偻的年老的。 匆匆推行的担架车上， 躺着一棵黄得发黑的风干的老树。 二零一三年六月三日 ------------------------------------------------------------------------------93 点 医院里， 那等待结果的病号， 那眼光， 苍白，呆滞而又茫然。 午后的阳光， 苍白，呆滞而又茫然。 有人笑，有人哭， 有人在赞颂。 有人避犹不及。 今天是星期一。 今天的太阳有点怪异。 我在路上。 二零一三年六月三日 ------------------------------------------------------------------------------94 像小孩一样 像小孩一样， 人到中年的我， 仍使母亲一遍遍地催促着我洗澡。 像小孩一样， 人到中年的我， 仍使母亲忙碌地为我披帐幔，铺床。 像小孩一样， 人到中年的我， 仍对乡村的青绿保持着热忱。 像小孩一样， 人到中年的我， 仍在周末里对家有着沉沉的思念。 像小孩一样， 人到中年的我， 仍在儿童节的第二天看着儿童节的昨天。 像小孩一样， 人到中年的我， 仍和母亲谈笑着一黑一白的两条小狗。 像小孩一样， 人到中年的我， 仍对满天的星星充溢着好奇。 像小孩一样， 人到中年的我， 仍对美好的明天充满着期待…. 二零一三年六月二日 ------------------------------------------------------------------------------95 货车 当我看到这样一辆车， 拖着长长的赤裸的身躯， 绑满着高高的厚厚的货物， 吼着沉沉的，大地为之颤抖的嘶号， 奋力地爬向山顶的隧道。 震撼的血的海啸，闪电把我席卷， 辽阔的印度洋的心， 和鸣不绝。 在这一片茫茫，茫茫的土地上， 牛，骡，马，动物， 小孩，青年人，中年人，老年人。 都在扮演着货车上的货物， 扮演那一辆吃力地前迈的拖挂货车， 在这个昏晚， 奔向山中的洞。 二零一三年六月一日 ------------------------------------------------------------------------------96 静静 午夜的钟声，刚过， 静静地趴在阑干上， 我的手臂上。 嘀嘀嘀..... 腕表在轻轻地震颤。 清风，微微地 揭开我的眼睛， 那一片满天的星星， 一眨一眨….. 嘀嘀嘀..... 宁静的乡村，上空， 北斗七星， 静静地指向，城市的喧嚣。 静静的我的躯干 泉漏温温的血液。 岩浆在地表上流动。 我在静静地注视 璀璨的北斗七星。 二零一三年六月三日 ------------------------------------------------------------------------------97 芒果树 三月的别离， 芒果树， 结满了灯笼似的果实。 青簇簇的果实， 比深绿斑点着枯黄的 稀疏的叶子， 更密集。 摇啊摇，清风， 轻轻摆动着身姿， 果实， 恰似满堂的孩童 拨弄爷爷的髭发。 “不会长久了，….. 都长虫了….” 母亲盯着树脚的虫粪慨叹。 二零一三年六月三日 ------------------------------------------------------------------------------98 生活 有些人， 习惯唠叨， 习惯，一个人 或一群人的唠叨。 当你决定搜寻疯子， 或其同伴， 蓝色大海， 使你必须放弃所有努力。 放下高挂的云帆。 面朝大海， 你有许多选择： 一笑置之。 一笑而过。 谱一首曲。 写一首诗。 二零一三年六月一日 ------------------------------------------------------------------------------99 无题 钓鱼人， 跟鱼， 渡夜。 红色鱼漂， 与钓鱼人的烟星， 眉来眼去。 我， 独与， 吐着雨丝的橘岸灯为伴侣。 钓落在河廊上的鱼， 偶尔地跳动， 恰似我的心脏。 钓鱼人钓到了一条鱼， 我放了一个屁。 二零一三年六月十四日 ------------------------------------------------------------------------------1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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