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元620年十一月，窦建德终于放弃幽州，渡河攻打孟海公。 当初，王世充侵占了窦建德的黎阳，窦建德便攻破殷州还以颜色。从此，王世充和窦建德关系恶化，不再互派使节通信。 等到唐军逼近洛阳，王世充派使节向窦建德求救，窦建德的中书侍郎刘彬劝说他道：“天下大乱，唐得关西，郑得河南，夏得河北，成三足鼎立之势。如今唐起兵攻郑，从秋到冬，唐军日见增多，郑国日益缩小，唐强郑弱，势必不能支撑，郑若灭亡，夏必定不能独存。不如放弃仇怨，发兵救郑，夏从外袭击，郑自内反攻，一定能打败唐军。唐军退兵后，再慢慢观察形势变化，如果郑可取就取郑，合并两国兵力，趁唐军疲劳，可以夺取天下！” 窦建德深以为然，派人面见王世充，答应出师援救，又派礼部侍郎李大师等人赴唐军，请求唐停止进攻洛阳，秦王李世民留下使者不予答复。 十二月初三，王世充境内的许州、亳州等十一州请求降唐。 十二月初四，李艺再次在笼火城击败窦建德的军队，算是给他一个警告。 十二月十三，王世充任命的随州总管徐毅举州降唐，让王世充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连忙派侄子代王王琬和长孙安世前往窦建德处修好，并请求救援。 十二月十八，李渊以刘世让为行军总管，由他统领军队出土门关奔赴洺（音同名）州，以震慑窦建德，支援李世民在洛阳的行动。 压力之下，窦建德的内部也开始动摇，行台尚书令胡大恩主动降唐。 公元621年正月十五，李渊任命胡大恩为代州总管，封定襄郡王，赐姓李。 代州石岭以北，从刘武周起兵后便充斥寇盗，胡大恩将治所迁至雁门，出兵征讨，平定了所有寇盗。 同月，王世充麾下梁州总管程嘉会带领所部前来降唐。 为了打造最强战斗力，李世民挑选一千多精锐骑兵，全部着黑衣黑甲，分为左右队，由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和翟长孙分别统领。每次作战，李世民都亲自披上黑甲率领他们作为先锋，乘机进击，所向披靡。 有一次，行台仆射屈突通和赞皇公窦轨带兵巡行营屯，突然与王世充遭遇，交战失利，李世民带领黑甲队救援，大破王世充，俘获王世充的骑将葛彦璋，俘虏歼灭六千多人，王世充狼狈逃回城中。 二月，王世充的太子王玄应率领几千人从虎牢运粮到洛阳，李世民派将军李君羡截击，大败王玄应的运粮军，王玄应只身逃脱。 于是，李世民派宇文士及回朝奏请包围洛阳，李渊对宇文士及道：“回去跟你们秦王说：这次攻打洛阳，不获全胜决不收兵，攻陷洛阳之际，隋室的车驾仪仗、图书簿籍以及器械，非私人所须的都委托你收起来，其它的子女玉帛都分赐给将士们。”总攻洛阳的号角也就此吹响。 二月十三，李世民将军营转移到青城宫，尚未修好壁垒，王世充就率两万兵马从方诸门而出，凭借旧马坊的墙垣沟堑，临榖（音同古）水抵御唐军，唐军诸将全都惊慌不已。 李世民让精骑在北邙山列阵，自己登上北魏宣武帝陵观察郑军，对身边人道：“贼子处境窘迫，倾巢而出，想侥幸打一战，今日若打败他，他便再也不敢出战了！” 于是，李世民命屈突通率领五千步兵过榖水进击王世充，并告诫他道：“军队一交锋立即放烟火。”待到烟起，李世民带领骑兵向南冲击，身先士卒，与屈突通合兵奋战。李世民想了解王世充军阵的兵力分布情况，率几十精骑冲入敌阵，一直冲到敌阵背后，不可阻挡，杀伤很多敌人。 不久，因长堤所限，李世民和众骑兵走散，唯有将军丘行恭跟着他，几名王世充的骑兵追上来，李世民的坐骑中箭倒毙。 关键时刻，丘行恭调转马头向回骑，射击追赶的郑兵，箭无虚发，追兵不敢向前。丘行恭又下马将坐骑让给李世民，自己在马前步行，手执长刀跳跃大喊斩杀几人，冲出王世充军阵，得以回归唐军大部队。 王世充深知此战关系到生死存亡，也率领部下殊死战斗，军队几次三番被打散后又重新集合起来，从早上一直激战到中午才退军。李世民挥军追击，直到城下，俘虏歼灭了七千人，于是包围了洛阳。 唐朝骠骑将军段志玄奋力与王世充的士卒交战，深入敌阵，坐骑倒下，被王世充的士兵俘获，两名骑兵夹着他并抓住他的发髻。 准备过河时，段志玄奋勇跳起，将那两名骑兵都拽下马来，段志玄便骑上马奔回唐军，后面有几百名骑兵追赶，却不敢靠近。 在此之前，骠骑将军王怀文在唐军中任侦察敌情的斥候，被王世充俘获，王世充想笼络他，将他安置在身边。 二月十四，王世充出右掖门，临洛水列阵，王怀文忽然举起长矛刺向他，王世充衣内穿有护甲，长矛折断未能刺进，周围的人猝不及防，都惊呆了不知所措。王怀文趁乱逃往唐军，走到冩（音同写）口被追兵赶上，最终遇害。 王世充回城后脱下内甲，袒露给群臣看，并说道：“王怀文用长矛刺我，竟然没能伤到我，这难道不是天命吗！”以此激励军心和士气。 御史大夫郑颋（音同挺）不愿在王世充手下为官，总是说有病不参预政事，这时对王世充道：“臣听说佛有金刚不坏身，陛下就是金刚不坏身。臣幸运的生于佛世，愿意放弃官爵削发为僧，勤于修持佛道，以助您的神武。” 王世充道：“你是国家大臣，一向声高望重，一旦进身佛门，必将惊世骇俗。战事过后，一定尊重您的志向。”郑颋再三请求，王世充始终不肯。 郑颋下朝后对妻子道：“我自幼年为官，一心向往名誉节操，不幸遭遇乱世，落到如此地步，身处这互相猜忌的朝廷，立足于危亡的国家，智力有限，无法保全自身。人生在世总有一死，早晚又有什么差别呢，姑且遂了我的心愿，死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于是私自剃发为僧。 王世充闻讯大怒道：“你是认为我必败，想以此逃脱一死吗？不杀你，如何制众！”在闹市中将郑颋斩首。临刑前，郑颋谈笑自如，观者无不佩服。 二月二十二，王泰放弃河阳逃跑，麾下将领以河阳城降唐。 二月二十七，王世充麾下的怀州刺史陆善宗以怀州城降唐。 李世民虽然包围了洛阳宫城，但城中的防御却十分严密，大炮可以射五十斤重的石头，投出二百步远，有八个弓的弩，箭杆像车辐，箭镞如同巨斧，可以射五百步远。李世民四面攻城，昼夜不停，十几天都未能攻克。 连续强攻之下，唐军将士都疲惫不堪想回关中，总管刘弘基等人请求班师，李世民道：“如今大举而来，应当一劳永逸。洛阳以东各州已望风归服，唯有洛阳一座孤城，其势已不能久，成功在即，怎能轻言放弃呢？” 于是，李世民下令全军道：“洛阳不破，决不回军，再有胆敢提起班师者一律斩首。”迫于他的威势，众人不敢再提班师一事。 李渊听说后，也下密敕让李世民还军，李世民上表说明洛阳必定可以攻克，又派参谋军事封德彝回朝面陈军前形势。 封德彝对李渊道：“王世充得到的地方虽然多，但都不过是略有联系的部属，实际号令所能管辖者不过洛阳一城而已，他已经智尽力穷，克城之日指日可待。如果现在回师，他的势力就会重新振作起来，再加上各地互相联合，以后想要消灭他就难了！”李渊最终听从李世民的建议。 李世民又写信给王世充，晓以祸福利害，王世充连信都懒得回。 二月三十，王世充的郑州司兵沈悦派人到唐朝左武侯大将军李世勣处请降。 不久，王君廓夜晚带兵攻击虎牢，由于沈悦充当内应，唐军很快便夺取虎牢，抓获郑国的荆王王行本及其长史戴胄。 与此同时，窦建德攻克周桥，俘虏孟海公，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救援王世充。 三月，窦建德任命的普乐县令程名振前来投降，李渊以他为永宁县令，让他带兵攻略河北。程名振于夜晚袭击邺县，俘虏了一千多男女。 离开邺县巳八十里时，程名振看见有九十多名妇女乳汁流出，就将她们全部放了回去，邺人受他仁义之心的感动，为他施僧求福。 为了减少伤亡，唐军开始挖沟筑垒困守洛阳。于是，城内开始缺粮，一匹绢才值三升粟，十匹布才值一升盐，服饰珍玩贱如土芥。 无粮可吃，百姓将草根树叶都吃光了，就一起澄取浮泥，放入米屑作成饼吃，吃后都得病，身体肿胀脚跟发软，饿死者。 当初，杨侗（音同统）迁百姓入宫城时，有三万家，到这时不足三千家，公卿连粗糠都吃不饱，尚书郎以下官吏需亲自耕田，还往往饿死。 窦建德命麾下将领范愿守卫曹州，调孟海公、徐圆朗的所有兵马向西救援洛阳。抵达滑州后，王世充的行台仆射韩洪打开城门迎接他们入城。 三月二十一，窦建德的大军驻扎于酸枣，攻陷管州，杀死唐朝管州刺史郭士安，又攻陷荥阳、阳翟等县，水陆并进，用船运粮，向西溯黄河而上。 得知窦建德的到来，王世充的弟弟徐州行台王世辩派麾下将领郭士衡带几千兵马与他会合，总兵力达十几万人，号称有三十万，在成皋东原扎营，在板渚修筑宫室，然后派人和王世充互通消息，正式联手共同抵御李世民。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