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王录山 2021年12月9号，是个让人沉痛的日子，我国当代著名国画家，被时代唯一公认的国画大师王子武先生在深圳去世了，享年85岁。 今日下午，在西安城北，我认真上完属于我的国画课堂，全神贯注的教学使得我和所有人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转眼就到五点，收拾完东西，我便驾车离开了。此时的西安城已经开始拥堵，未央路连着长安路直线到我家门口，这是西安城里最有历史的路，也是最热闹的一条贯穿南北的大道。穿过安远门、经过繁华热闹的北大街南大街，绕过古城地标钟楼，接着穿越永宁门，再向南过南稍门体育场，再到繁华的西安经济中心小寨赛格，一路由北向南行驶，车水马轮，拥挤的让人开车如同打仗，真的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这还时不时的杀出一辆不讲规矩的电动车，让所有司机刹那惊魂……。 在极度拥挤中出了永宁门，终于可以舒口气了，透过车窗望去，感觉西安城的夜幕已降临，灰沉沉的天似乎在预示着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路南行，在万千车马中好不容易来到了小寨，结果从音乐学院就开始大堵，十几分钟过去了都不带动的，看着眼前禁止的车流，我心也慢下来了，那就拿来手机看看吧，从下课到现在一直精神高度集中的开车，没有顾得上看手机，此时乘着堵车，刷刷朋友圈，看看微信消息。结果刚刚打开微信，陕西省美术家协会的官方微信群里，一条信息让我瞬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有些惊魂失措！ “王子武老师千古，先生一路走好！”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就掉下来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哭声和泪水瞬间让我说不出话，这种悲痛从来没有过，顷刻间似乎已忘记了自己正在开车，沉默哽咽了大半天，直到听见后边的车辆不停的鸣笛示意声，我才发现前边车辆已经开始动了，一小会儿，来到了小寨天桥下，正好赶上红灯。乘着红绿灯等待时间，我把整个群翻了一个遍，看到好多著名的画家都在哀悼王子武先生，一直翻到郭线庐主席发的唁电： 唁 电 王子武先生家属： 惊闻长安画派代表人物、我国著名国画家王子武先生于2021年12月9日仙逝，陕西美术界为之震惊！ 王子武先生是当代中国书画界的传奇人物，他艺术功底深厚，长期执着探索和研究中国绘画艺术的文化内涵，画风严谨而洒落，不拘成格，笔墨灵动，形成了鲜明的艺术特色，他的艺术风格影响甚广，是当代中国美术界和陕西美术界一位德高望重的著名艺术家。 王子武先生先后任职于陕西省美术家协会、深圳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等单位，他把有限的生命全部倾注于他热爱的美术事业，他的艺术人生创作了大量优秀的艺术佳作，在美术创作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培养和造就了一大批优秀的艺术人才，他为中国美术事业的发展，特别是中国绘画的进步与繁华，做出了巨大贡献！王子武先生的逝世，是陕西美术界乃至中国美术界的巨大损失。 巨星陨落、陕西省美术家协会深表最沉痛的哀悼，并对家属表示最诚挚地慰问。 王子武先生千古！ 陕西省美术家协会 2021年12月9日 看来这是铁打的事实了，我最敬仰的王子武老师真的离开这个世界了，和整个美术界永别了。他一生平淡安祥，孤寂的如同先生笔下的仙鹤，超凡脱俗，高傲而干净！一生不办展不做宣传不炒作，却静静的让世人皆知，画界顶首膜拜！他是徐蒋体系中国人物画的又一高峰，甚至超越前者，更是这个时代大家公认的唯一一位大师，有继承有创新有超越有自我，更有其笔下青蛙精绝于世，有言语流传于画坛： “徐悲鸿的马 齐白石的虾 李可染的牛 王子武的蛙 黄胄的毛驴遍天下” 其实对于王子武先生我是很早就崇拜和独爱，只是遗憾从来无缘相见。 记得是2009年，那年高三，从甘肃定西偏远山区的渭源县第二中学门口，一书摊上看到了一本《王子武画》（人物篇），是北京画院中国画研究室编的，书有些旧，但不便宜，我认真的翻看了许久，因为没钱，所以遗憾没有购买。虽然当时只有十八岁的我不怎么懂写意人物画的概念，但是对眼前的这本画集是格外的喜欢，里面的作品每一幅都很打动人，人物形象塑造的活灵活现，线条和笔墨仿佛是一首动听优美的交响乐，处处都在节奏和韵律间感动着我们每一位观者。再看首页的王子武先生照片，黑白相间的头发和胡须，坚定澄澈的眼神，紧锁的眉头仿佛在思考的什么，或者是即将要告诉你什么事情，正气凛然又刚正纯粹！正如何家英老师所说：王子武，是一个让人振聋发聩的名字！从此，这个名字和这个形象，牢牢的印刻在了我的心中！ 同年九月，我来到了西安求学，这里是古代的皇城，是汉唐盛世的长安，是李白杜甫写过诗的地方，是石鲁、赵望云开创长安画派的西安城，这里处处都充斥着历史的厚度和深厚的文化底蕴，一个书院门一个湘子庙街，几乎囊括了西安画坛的整个艺术家，成为著名的名人字画交易中心！坊间自然不乏有石鲁、赵望云、何海霞、方济众、王子武、刘文西、王西京、崔振宽、徐义生等长安画派代表性画家的专卖店，在湘子庙的一家画廊里就挂满了王子武先生的真迹，我频频去看，每一幅画都仔细认真的揣摩，有他笔下的钟进士、齐白石像、张大千像，还有关中老农和古代高士及仕女图，每一幅都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每个人物都栩栩如生，眼神之间似乎还与观者若有对话之感。关于王子武先生，曾经有好多故事流传，正好今晚在美术家群里又看到了画家商文彬老师的文字，在此引用，以详其事。说王子武先生在大学期间，他是调干生，是当时唯一有四五十元工资上学的学生。那时王式廓，蒋兆和的肖像作品很便宜，二十八元一幅，西安美院买了不少王式廓的素描，而王子武经常买蒋兆和的肖像习作，直接用来学习临摹。王子武除了临摹蒋先生，还反复临摹徐悲鸿的泰戈尔像和李印泉造像，他主要把徐的用线和蒋的明暗结合起来，另外他对德国十五世纪到十六世纪素描大师荷尔拜因也下了不少功夫，特别对列宾的天才弟子费申的极传神的结构素描下了极大的功夫，所以王金岭称王子武是中国的费申，而李苦禅见了王子武的人物肖像，第一句说： 你是学蒋先生， 第二句说，比蒋先生高两筹！ 他同班同学1968年告诉我，上大学时有一次集体外出，碰到一个女青年，现在通称美女，王子武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返校后就黙写了一幅，全班称赞，无论整体到细节，都刻划的十分精准。画家吴治平告诉我，文革时王子武在和石鲁聊天过程中，把石鲁入微的观察后，凭记忆，画了一幅石鲁国画肖像，到省美协亲自送给石鲁大师，石鲁看了以后立即紧紧的拥抱王子武，高喊： 你是陝西第一才子呀！ 这两件故事说明，王子武不光有高度传神的写实能力，还有惊人的视觉记忆能力！李苦禅的儿子李燕见了王子武的肖像直接说己达到列宾的水平，而蒋兆和更是说画人物肖像王子武比我强！我们惋惜这样一位德才兼备的艺术大师应该让上天给他更多的寿命，确实太可惜了！今天列举王子武的学习里程及小故事，和同行共同分享！ 从商老师发来的这段文字可以深刻的体会到王子武先生的艺术之高度和超凡脱俗的人格魅力。 后来我也很庆幸见到了许多王子武先生的花鸟作品和书法真迹，同样都是神来之笔，精彩的让人尖叫，我动手临摹了许多他的花鸟画，尤其是仙鹤、鱼和青蛙还有喜鹊、公鸡、牡丹图。我喜欢他笔下仙鹤的孤傲而脱俗；喜欢他三三两两的小鱼灵动而可爱；喜欢他蹦蹦跳跳的青蛙充满着生命的活力和希望；喜欢他或飞或立的喜鹊镇定自若而又水墨淋漓；喜欢他唤得人间多善心的公鸡，喜欢他富贵又高贵的牡丹花。他笔下的所有作品我都喜欢都爱都学，有时候白天看画晚上都会梦见王子武先生。记得有一次梦见我在一条大河旁边遇到了王子武先生，他正在对着河对面的树林和山画画，梦里清晰的看到先生画了一片秋天的树林，远山由高级感十足的水墨渲染而成，画的前方还有一个人赶着一辆马车，最前面还跑了一条狗，天空上有斜飞的一排大雁，梦里的我还时不时提醒着要和老人家合张影，可是突然的闹钟响声，让我终断了这美丽的梦境！后来像这样的梦时常出现，梦到过陆俨少、张大千、李可染、傅抱石……还有好多在世的我喜欢的却又没见过的名家，而对于王子武先生，那是梦了不知有多少次！他在我这个后生的心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2016年，从来不出画集的王子武先生，在其女儿王小燕和深圳美术馆的请求下，由最权威的人民美术出版社编辑出版了人生第一本大型画集《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王子武》俗称“大红袍”，此书一出，瞬间被一抢而空，我的这本还是2017年从别人手里画了1200元买回来的，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念指引着我，居然花如此高价买下了人生当中最贵的一本书，或许是真正的对于先生的敬仰和其艺术的高度膜拜吧！ 从此，我的书架上有了一本王子武画集，还有一张装了相框的王子武先生照片，摆放在书架的最顶端，画室的至高处。每次当我一进到画室，第一眼就能看到先生，他那坚毅而沉着冷静的眼神，时刻提醒着我要努力上进，正如其自画像题诗一般： 惨淡经营愧无能， 枉费衣食哭无声。 画不出奇画到死， 不负此生了此生。 我也常用先生的“画不出奇画到死”一句来时刻自我勉励，鞭策自己，每次偷懒不思进取的时候，抬头看看先生的照片，我立刻就犹如神明附体一般，画劲儿十足，恨不得立马能画出惊世骇俗的作品，他成了我最重要的一口精神食粮，先生的这种治学精神，更是我们后辈永远学习的楷模！ 今日突闻先生离世，犹如晴天霹雳，心中万分悲痛，整个画坛上下陷入一片沉寂和压抑，打开微信朋友圈及抖音、快手、今日头条、微博等社交软件，满屏都是在沉痛悼念王子武先生的离世，这是目前为止去世艺术家中最让人震惊的一次朋友圈，几乎人人都在哀悼这位德高望重、德艺双馨的伟大画家。他生前平静的生活，淡泊名利，与浮躁纷杂的当代画坛格格不入，却频出让世人崇拜惊叹的精品大作，如今虽然离去了，但他的艺术将永放光辉，他的精神将长存于世，万古流芳。他是和齐白石、张大千、徐悲鸿、李可染一样，开宗立派的大师，他为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美术写就了最隆重的一页！ 晚上7点多，从北郊回到城南家中，第一时间和爱人一起去买了九支菊花献于画室的王子武先生照片前，贡上苹果、焚香、叩首！我要用我们最简单的方式，真诚真心的去追思祭奠这位伟大的艺术大师，在我的艺术旅途中，先生永远是我最重要的精神食粮！ 在此，沉痛悼念王子武先生，艺术永恒，先生千古，一路走好！ 后学录山、春英叩首！ 2021.12.9日夜 于西安城南故山草堂           本文作者 青年画家王录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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