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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是红楼梦中着墨最多的“小人物”。 与红楼梦其他人物一样，对于袭人的评价，存在两个极端。一种认为袭人是“温柔和顺”的丫鬟，忠于职守为己任；一种认为袭人是“卖主求荣”的小人，构陷他人而晋身。 姑且比讨论着两种观点，我认为，袭人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的生活目标和方向，并且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去获取这个目标。 1 我们都知道，袭人原来是贾母之婢，因贾母溺爱宝玉，且“素喜袭人心地纯良，克尽职任，遂与了宝玉。”因其本姓花，宝玉便套用“花气袭人”为其更名袭人。 对作者袭人的描写，起始于袭人已经伺候宝玉一段时间。袭人如何伺候贾母，书中没有直接描写，但是从文字中我们知道，袭人只以贾母为主，心中眼中只有贾母，就像鸳鸯一样，将贾母伺候得非常熨帖。 因此，贾母对袭人的评价非常高，“心地纯良”是说袭人品行道德好，“克尽职任”是说袭人职业素养高。正因为如此，贾母才放心地安排袭人去伺候宝玉。 然而袭人身上也有贾母没有看到的东西。这一点，宝钗给出了解释，她对袭人的评价是“言语志量深可敬爱”，应该说，袭人并是一个简单的丫鬟，而是个有想法、有抱负的人。 贾母自己应该没有想到，在评判和使用袭人上，出现了重大的失误，客观地给袭人提供了“背叛”和“反水”的平台和机会。 贾母只看到了袭人“心地纯良，克尽职任”，却万万没有想到，在恪尽职守的后面，“这袭人亦有些痴处：伏侍贾母时，心中眼中只有一个贾母，如今服侍宝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个宝玉。” 这既是袭人的优点，也成了异日袭人“反水”的根本原因。表面上，作者是在写袭人尽职尽责；实际上，作者是在告诉我们袭人的背面，是一个容易忘恩背主的一个人。 晴雯说袭人是“西洋花点子哈巴儿”狗，就是对袭人这一特点的高度概括和形象比喻。 2 袭人伺候宝玉后，可以说是竭尽全力的。特别是对于宝玉违背世人的一些做法，袭人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并为此深深不安。 结合袭人后面的表现，反映了袭人对自己定位的深刻认知，也反映了袭人为了自己的未来，下了非常大的功夫。 她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将来成为宝玉的侧室，成为将来的“姨太太”。当宝玉“强”迫袭人初试云雨情时，袭人的心理活动真切地说明了这一点。 袭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遂和宝玉偷试一番。 在她心目中，自己已经是宝玉的人了。和晴雯等人相比，袭人更自觉地把自己摆在了未来姨太太这个地位上。 正因为如此，袭人才认为二人的“云雨情”不为越礼，坦然接受。在古代，男女大防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何况二人是真刀真枪地做！但袭人认为“不越礼”！除了袭人虚伪地自欺欺人之外，也间接地证明了袭人对自己未来的定位。 这一点，在后来黛玉当着宝玉的面与袭人开玩笑叫袭人“嫂子”时，袭人既不羞也不恼，而是很心平气和，又是很明显的例证。 一个姑娘家，被别人公开地开这方面的玩笑，有一些羞恼才是正常的反应，而袭人却不是。 黛玉道……一面说，一面拍着袭人的肩，笑道：“好嫂子，你告诉我。必定是你两个拌了嘴了。告诉妹妹，替你们和劝和劝。”袭人推他道：“林姑娘你闹什么？我们一个丫头，姑娘只是混说。”黛玉笑道：“你说你是丫头，我只拿你当嫂子待。”……袭人笑道：“林姑娘，你不知道我的心事，除非一口气不来死了倒也罢了。” 理解了这一点，袭人后面好多行为就很好解释了。 3 由于袭人对自己的人生目标有了清醒的认识，凡是有利于实现自己目标的事情，袭人绝对去认真地做；凡是不利于自己目标的事情，袭人一定要想方设法排除。 投靠王夫人，是袭人看明白了王夫人在宝玉婚姻上的坚持，也想明白了今后生活里王夫人的分量，远比贾母要重要。 与宝钗越来越近，是她看到了王夫人对黛玉不满，而宝钗做宝玉正室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为自己将来考虑，投资宝钗的收益远大于黛玉。 李嬷嬷骂袭人，怡红院的女孩子们都是袭人“拿下马”的，说明袭人已经为今后铺路了。偏偏一个晴雯不服，经常和袭人对着干，笑骂在当面，甚至袭人不在的时候，开革坠儿，侵犯袭人权威。晴雯遭谗言而死，也就顺理成章了。 袭人类似的一系列行为，都有了明确的思想指导，也有了坚实的利益基础。 只是世事难如人意。最终，袭人嫁给了蒋玉菡，落了个“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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