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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廷强:自言自语(随笔三篇)

 新用户1534Bpiv 2023-08-16 发布于陕西


月亮

过了那个桥,算是进入了一个新的环境。这里离尘世远了一点。离白天也远了一点。风还是冷的,不过还可以承受。柳树叶已经长满了,飘动起来有了韵味。月亮挂在山顶,只是一丝细线,象是刚从天空里冒出的一丝嫩芽。黑色的天空里,也许会有什么明亮的东西冒出来,吓到我。但是没有,没有什么意外的东西。天空是黑黑的。也有一些星星,但不亮,星星点点的光有点暗淡,有点可怜。路灯到是明亮,但它太近。它照着舞动的柳条,有些刺目,给人烦躁的感觉。

这是夜晚。十点钟的夜晚,是安静的夜晚。山坡上有什么东西在沙沙地响着,是那些沙土,它们还没有睡实在,说着梦话。它们没有想到,这也能让我心惊。这才四月初,草丛里没有蛇。蛇还在石缝里冬眠,它要等到其它动物都苏醒后,才会醒来。经常在这里疯跑的野狗,也不知去向,它们去了那里。除了这些之外,什么东西会伤害到我。在这样的夜晚,伤害我的,肯定是一些无形的东西。我不用害怕,可以安心的行走。我可以跳,可以跑,可以站着发呆。我看着我自己,和自己说话。不会有谁理我。我看着天空。月亮离山顶更近了,它已经变的模糊不清。应该是一片薄云遮挡了它,才让它变的如此迷离,如此虚幻难辩。

大风

一场大风,吹走了没有根的东西。它们平时流落街头,在街道上游荡,从来也没有安分过。这都是一些轻浮的事物,现在不知去了那里。大风是晚上吹的,人们还在梦中,不知道丢掉了什么。是窗外挂着的衣物,阳台上的花卉,还是心中的不安。早晨起来,空气象是过滤了的,细细的,没有浮尘,没有雾气,没有水分,干燥而且清洁。走在路上,感觉胸中空荡荡的,呼吸也比平时舒畅了许多。路面上的纸屑,没有灵魂的食品袋,都已经不知去向。平时忙忙碌碌,扫大街的那些清洁女工,已经没事可干。她们站在那里,看着天空发呆。天空里有云,是那种乌黑的云团。太阳没有出来前,它们一直会是乌黑的。

坡上的树枝都一动不动。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它们已经累坏了。上山的路上,没有鸟叫,没有虫飞,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周围安静的有点异样。没有雾,没有飘飞的枯叶。枯叶都安安稳稳地躺在树林里。我不想破坏这种宁静的气氛。我不敢大口的喘气,轻手轻脚地穿过树林。到了山顶,看后面的树林,看对面的远山,一切都有棱有角,清清楚楚。

对面的山顶发白,上面的云还是黑色的,只是颜色开始变淡。我不能在山顶呆的太久,我得下山。一对老夫妻从我身边走过,他们慢摇慢摇地。他们不急不慌,站在山顶上看我,好像我是一个怪物。他们可能奇怪,一个人在这么早的早晨,站在山顶上干什么呀。我不认识他们。他们看到的肯定不是我。他们到底在看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下山后,他们会看日出。日出会改变空气的温度,打破山谷里的平衡,会带来风。风会吹动天空的云彩,吹动坡上的树枝,吹动他们头上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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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言自语

前面有人说话,像是在交谈。树已经绿了,只能听到谈话声,看不清前面到底有几个人。山上有风,也听不清他们都在说些什么。这样的天气里,谁还和我一样无聊,来这山上。我放慢脚步,想和他们拉远距离。他们想是知道我的想法,走的也慢了。我只能听到谈话声,但听不清,也看不见。

一棵树下,我看到了他们。我只看到一个人。他们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坐在树下的石头上说话。周围没有别人。周围只有树,石头,灌木林和灌木林中的杂草。我躲在树后看他。他手里拿着一把斧头。他是上坡来砍柴了。他还在说话。到我出现的时候,他不说了。我问他,是上山砍柴吗。他说是呀。他问我干什么。我说到处逛逛。他的语言不是那么清晰,但我明白他说话的意思。

我继续向上。我不想上到山顶。山顶还远着哩。我只是想再向上走一点,走到那里不想走了,就是那里。而他却向下,他下山了。开始我没有在意,后来一想,他不是和我一起在上山吗。怎么遇到我后,就下山了。他真的是上山来砍柴的吗。是我打搅了他,让他改变了主意吗。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山坡上,遇到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他没有必要因为我而放弃要做的事情。进而又想,他不会是神经有问题吧。他是一个疯子吗。

天气可真热,我不断地擦拭脸上滴落的汗水。我想大声吼叫。我想唱歌。我想骂人。我想说出我一直想说,却不敢说出的话。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但我没有。我不能不防树后面躲着的那个人。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存在吗,我不知道。我不能让灌木林里的小鸟听到后,笑话我。我也不能让心里的秘密被那块石头知道了,它表面上看起来憨厚,骨子里可能狡猾的像一只狐狸。我得看紧自己的嘴巴。不能在这里把什么都说出来。如果说出来,我会变成某种流言,像风一样,到处传播。

201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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