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索之：梨房沟

梨房沟

索之

2001年，听到梨房沟这个名字，觉得很有诗意，就写了一首诗。诗写好后，有一年（不知何年）春天去梨房沟采金银花，却没有发现梨花。心里就想，佛坪这地名，桃园子没有桃树，梨房沟没有梨树，真是奇怪。

那天吃饭，听人说起梨房沟，想起自己凭无端想象写的那首诗，就把诗找出来，看了看。看着看着，就想着梨房沟，梨房沟，梨房沟，我一定得再去看看，那里到底有没有梨树。

去了沟里才知道，原来那沟不叫梨房沟，而叫立房沟。我问了别人，有人说，那沟原名叫犁翻沟，形容那沟狭窄，像是犁头翻过的一样。梨房沟，立房沟，犁翻沟，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去了，一个人从沟口开始，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走到了路的尽头。路当然没有尽头，我只是走到了水泥路的尽头，但这已经够了。

梨房沟

“那年春天

梨花开的时候

爷爷带着姥婆去釆蘑菇

那时姥婆还是一个大姑娘

年轻地像是刚开的梨花”

 

“满沟的梨花白茫茫的

爷爷分不清花与人

醉了一般撞在一颗树上

梨花落了姥婆一身

爷爷用手轻轻地拈

拈着了姥婆的心跳”

 

“来年春天

爷爷在梨树下盖了新房

花香浓烈，姥婆在花房里

步态已有些迟缓

她看着门外梨花纷飞

像一只只小鸟在枝头舞蹈

心里却想着快要长出的酸果”

 

“每天下午

爷爷从山上回来

带着满身的疲惫坐在屋里

他喝着茶水，听门外梨花开的声音

小溪里水流动的声音

看姥婆笑迷迷的脸上

象是挂着两个熟透的梨子”

2001年5月23日

青菜

看着路边的青菜

我说偷点，你说不敢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

今天过了

这一地的青菜

肯定成了没心的青菜

2020年9月29日

三个老太婆和一条狗

三个老太婆

坐在场院里聊天

一会儿嘀嘀咕咕耳语

一会儿嘻嘻哈哈大笑

什么让她们如此高兴

是风中吹来的稻香

还是装满皱纹的阳光

 

一条狗卧在她们面前

闭着眼睛晒太阳

你说，不怕，这狗不咬人

但我还是担心，这狗

会不会在晚上的梦中

来咬我们

2020年9月29日

一只蝴蝶

一只蝴蝶，跟着我走

她说，太远，太远，太远

别去了，别去了，别去了

她怕我还没有走到路的尽头

就累死了

但这路总是要走的

累死了也要走

真是一只又傻又笨的蝴蝶

我不理她，继续走

走着走着，她就不见了

2020年9月29日

宝藏

 

你在这沟里

一定藏着什么宝贝

或者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然为什么阻止我

你越是阻止我

我越是要去

 

一沟的鸟叫，一沟的水流

一沟的云朵，一沟的寂静

一沟欲说还休的清风

一沟泪眼婆娑的梨花

你说我

应该偷回哪一件

2020年9月29日

尽头

 

路的尽头

是绝壁

绝壁没有尽头

 

你说，你每次

都要在这里

苦苦地等我

2020年9月29日

 

落叶

 

落叶

飘着飘着

就不见了

 

树说

它不跟我

有什么办法

2020年9月30日

梨花

 

我说没有梨花

你说，有

梨花开在爱情的心里

不是人人都能看到

 

哎，可能是我老了

看不见了

你说，不是

爱情不分年老年少

 

我有点犹豫

是否为了看到美丽的梨花

要在我枯干的心里

种植上一场爱情

2020年9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