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黄文庆：河里游着几只鸟

河里游着几只鸟

黄文庆

在小城幼儿园和脱贫办之间的河面上，游动着几只水鸟。它们形状像鸭子，比鸽子小一点，羽毛黄底黑斑。这条河流在夏季常常涨水，一涨水河面就变得很宽，波涛汹涌，水雾弥漫。有几次涨水时我和妻子路过那里，几只水鸟不见了踪影，她总是问我，或者算是自语，不知道那几只小野鸭子躲在哪里？我当时也有同样的担忧。

每次等天晴水落，河水回归到了清澈平静，几只水鸟都会回来，款款地游来游去，荡着一圈圈涟漪，有的拍翅嬉水，有的入水出水，好不自在。常常有路人走着走着就被它们吸引，停下来看上一会儿。

前天，我路过那里时，发现五只水鸟少了一只。恰巧有一位放学后的幼儿也发现它们少了一只。小女孩说，姥姥，就是少了一只，我数了两遍了，都是四只，不是五只。那姥姥说，就是的，也不知那一只去了哪里。

昨天，我路过时，注意看了，依然是四只，而不是五只，可能那一只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离这里一公里多的下游，去年春天，河面上常常有四只白鸭子活动。每次我领着孙子路过或者一个人路过时，都会放慢脚步，看它们顺水或逆水游着，有时几只都单腿站在河石上，把嘴藏在背部的羽毛里，静静地休息，给人以天地安详，岁月静好的感觉。

可是，等过了端午，四只白鸭子只剩下三只，河道似乎空旷了许多。等过了中秋，三只又少了一只，剩下的两只看上去有点悲凉，河上的风呜呜地吹着，河边的荒草抖抖索索。等过了春节，我再从那里的河岸路过时，一只鸭子也没有了，河里只有一滩石头和空空寂寂、瘦瘦弱弱的波浪。

我由几只鸭子想起一些羊的遭遇。去年腊月末，我从更下游的关沟口过路，有几个人正在那里杀羊。架子上挂着一只被开了膛冒着热气的，一只大木缸里浸着一只即将被褪净毛的，地上扔着两只被放过血的，不远处小四轮后箱里卧着四只流着泪水的。等我转来时，那些羊全都被杀光了，大木缸边堆着一些白白的羊毛。

这世界就是这样，一些生命来了，一些生命走了，来得欢欢喜喜，走得悲悲凉凉，或来得悄悄谧谧，走得空空落落。

我是怕遇到节日的，因为节日前后，山上就会少一些牛羊，河里就会少一些鸭子，小区天亮时就会少一些鸡鸣……

本来今天路过脱贫办门前的河岸时，要多看一会儿河里游着的那几只水鸟，看它们在镜面一样的河水里嬉戏，看它们享受着还没有遇到灾难的美好时光。可是，我从北向南沿着河岸慢慢走，仔细地盯了水面，却不见那四只，只有广阔的、粼粼的水浪波光迷离。

我打电话问朋友早晨看到那几只水鸟没有？朋友说，没有看到。天气暖了，它们一定朝比较高纬度的北方飞去了。

2021.3.23

黄文庆，退休教师，喜欢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