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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幸福晚年 焦富军 母亲，是一位出生于五十年代初期的农村妇女，小时候家里穷困潦倒，加之她又在五姊妹中排行老大，所以只读了初小便辍学在家，跟着外公外婆一道做家务、挣工分，苦撑着这个家，让舅舅、姨姨们尽可能少挨饥受冻，且能多上几年学。 很难想象，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便开始跟着大人们一起上山开荒挖地砍柴、下田栽秧收稻割麦、周边打猪草当小工。稍大一点，她还跟着外爷翻山越岭徒步几十公里背过力，跟着生产队住在阴崖子修过公路。本该是花季岁月，却由于家境的贫寒、社会的落后而过早步入社会，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重体力活。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让人感叹万千，佩服不已。 我们老家位于蒲河东岸、牛背山下的一个小山村，原本地势平坦、水田众多，是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谁曾想2002年“6.9”洪灾，一夜之间冲毁了跨河的铁索桥、灌溉的堰渠、田间的小道，冲走了沿河两岸几百亩良田，只留下一大片乱石和沙滩，满目沧桑，惨不忍睹。已在外面上班的我，想着一家人的口粮田已不复存在，想着父母一天天正逐渐老去，想着家里的现状，孝敬父母的重担只有我独自承担。我下定决心，做通了父母的思想工作，筹资贷款购房，举家搬迁至县城。这样一来，一家人可以朝夕相处，我不再东奔西走，他们也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没日没夜的劳作，万一有个三病两痛，我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 我原本担心在农村住惯了的母亲会有些不适应，可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母亲很快适应了县城里的生活。 来县城不久，她很快迷上了广场舞。小区附近的娇子广场，一早一晚聚集了很多的中老年妇女在跳广场舞，她们在动感十足的音乐声中，在领舞老师的示范下，用力扭动着身躯，做着各种舞蹈动作。节奏感十足，动作协调大方柔美。可能原本有些舞蹈天赋，可能母亲原本有一颗文艺的心，母亲学得很快，且一跳就上了瘾。一早一晚，广场舞成了她的必修课。为了怕迟到，她每次都去的很早；为了方便学习新动作，她还尽量站在队伍前面；为了有舞蹈范儿，她还省吃俭用买了舞蹈鞋、服装、道具。时间一久，她便成为了广场舞队伍的骨干，还承担起保管音响设备的重担。每次跳完，原本虚胖的母亲大汗淋漓，但她却乐此不疲。她们一大伙广场舞大妈还随夕阳红艺术团参加过演出。有时候回到老家，她还兴致盎然的教村里的妇女跳舞，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后来，父亲突发脑溢血，手术后，回到家里行动极为不便，有瘫痪的迹象。母亲为了让父亲尽快恢复，便放弃了她钟爱的广场舞，近乎苛刻的带着父亲坚持外出散步，走不稳就扶着他走，走累了就陪他坐在路边休息。时间一久，父亲渐渐奇迹般康复过来了，尽管步履蹒跚，但终究是可以跟着母亲一道走路了。 现在的母亲，只有每天傍晚陪父亲散完步以后才抽时间去跳一会儿广场舞。这个时候，父亲便会坐在广场边的靠椅上，当忠实观众，耐心等待着。在那一刹那，突然我感觉，陪伴也是一种幸福。 白天，母亲除了给我们料理一日三餐，还有很多闲余时间。耐不住寂寞、闲不住的母亲还有个爱好就是打牌，她会经常约几个姐妹们聚在一起打牌混时间。她们主要是用扑克牌打八十分，别看母亲文化程度低，常年待在农村，但却思路清晰，精于算计，牌技出众，很快成为了牌友中的高手。在老体协举行的八十分比赛中，她还和搭档斩获过冠军，当她拿着战利品回到家中的时候，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社区居委会大楼修好后，那里更是她们一伙姐妹的乐园，每天中午刚吃过饭，她便会接到电话，急匆匆的下楼去占位子。要么打麻将，要么八十分，直到该做下午饭时才回来。我始终在想，只要她们晚年生活有事干，身体健康，心情愉悦，那便是我们子女的福分。所以，我一直很鼓励她多参加集体活动。 这两年，原本只会用老人机、且认不到几个字的母亲不知跟谁学的，居然学会了拍抖音。遇到好风景了，她要拍一拍；好姐妹们聚到一起时，她要拍一拍；亲人们聚会时，她要拍一拍；独自在家时，她也要拍一拍；跳舞时、聚餐时、郊游时······她都要拍一拍。母亲为了选画面、选音乐，还戴上了老花镜。她拍的抖音，画面清晰唯美，背景音乐配得恰到好处，她还会设计流程，变换动作队形，一时间有很多人点赞。玩抖音要用作品说话，而她的作品好看耐看，时间一久，得到大家公认，她被戏称为“王导”。她不仅经常会受到别人邀请去拍摄抖音，还教会了身边好几个朋友，有些还是退休干部，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昨天，她们一大帮子姐妹在我家聚餐，她们谈笑风生，忆苦思甜，开怀畅饮，笑口常开，变换各种角度、摆设各种组合拍抖音，那一瞬间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伙年过六旬的老人，而分明是一群有艺术风范的资深美女，一群热爱生活的“老顽童”。 现在，年迈的母亲不再承受年轻时生活的苦，她在努力抓住青春的尾巴，逐渐变得时髦起来。她同一大帮子同龄人一道在广场舞、散步、八十分、玩抖音、做美食中尽情享受着生活的美好。她们生活充实，健康快乐，病有所医，老有所乐，岁月静好，幸福依旧，真的是最美不过夕阳红！ 而这一切，我们得感谢这个伟大的政党，感谢这个走向复兴伟大时代！ 2021年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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