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索之：石墩河泡泡（八首）

周末旅行

阴暗、潮湿、下着小雨

我说，带你去石墩河

看没有看过的东西

我们开车向南，向北

向西，向东，转弯，过桥

我们停车，沿着台阶向上

踩着没有踩过的树叶

站在没有站过的楼台前

摸着黄色的水泥栏杆

你说，雪，下雪了

2021年11月29日

三河口水库

一个人站立

像是水鸟观察者

在一个废弃的、灰色的

没有门窗的房子旁

通过计数水鸟的个数

来认识水库

被计数的水鸟们

向着高高的天空不停地大叫

叫声反射回水面

 

鱼嘴里有回声

鱼鳞般颤抖着的波浪

一个拍打一个

拍打到岸边

 

岸边的水草里

一个穿冲锋衣的钓者

盯着鱼鳞般的水面

盯着深处的深渊

一动不动

2021年11月29日

站在水库岸上

站在水库岸上

山峰与岩石决裂的声音

岩石被水渗透的声音

诱惑我。新的环境

新的伙伴，新的生活

新的道路，在面前展开

在森林一般的海洋里

在海洋一般的森林里

我的骨头比万物都要沉重

我的骨头比万物都要轻盈

从春天燃烧到秋天的那朵火焰

无声地淹没在

这片水里

2021年11月29日

 

站在去蒿林湾的那条路上

 

在路的尽头

在那吹暗水箱的风里

海底的黑森林

绿水中的鸟窝

未曾谋面就已逃逸的烟尘

不曾叫唤的众鸟

幽幽地浮出水面

 

沿着这条路

一个村子逝去

故事不再增加

新的情节

2021年11月29日

逃亡

水里浮着一块木头

水里浮着一片光

水里浮着一块铁

水里浮着一座山

不论得到那个

都可以载着我

在水里逃亡

2021年11月29日

眼泪

看着这一大片水

突然想起你

想着想着就想流泪

有时眼泪就是水

有时泪水会倒流

有时闸门关的紧紧的

有时水坝也很结实

有时再结实

一滴水也能崩溃

2021年11月29日

石墩河泡泡

几乎没有去过石墩河

石墩河还是石墩河的时候

从他旁边经过了几回

看过一两眼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

 

看着平静的水面

我才认识到

石墩河被水抹平了

石墩河装在了一个水瓮里

石墩河变成了一条鱼

正在水面下憋着气

 

水面上的泡泡

肯定是石墩河吐出的

 

房檐上的灰尘破裂

某块木头漏水

某个房间爆发的叹息

都会浮上水面

产生泡泡

2021年11月30日

移民

水库边有一片坟地

都是新坟

 

是水库底下那些坟地

移民到这里

 

在这里

一眼可以望穿故地

 

日日夜夜

望着一片水

2021年1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