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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怪物背上有一只怪物。它无声无息地来，附着在我的背上。我知道它有一个箭一样的杆子，可以从背后瞬间击穿我。是击穿我的喉咙，还是击穿我的心脏，它可以自由选择。但它并没有立即那样做。它就那样附着在我的背上，把我的命握在它的掌心，我能感觉到它恶毒的微笑，甚至于能听到它的笑声了。我知道它有一个环形的栅栏，栅栏收缩时，那个杆子就会射出。我最好闭上了眼睛，等待它那致命的一击。当然，我也希望它一直那样笑下去，直到它笑的没有力气了，或者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从我背上脱落。在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发现了怪物的另一个秘密。怪物长着满身的羽毛和一对翅膀，如果它要了我的命，就会带着我飞翔，飞向我的无知之处。龙亭集市在街道的阴影里，摆放着黄瓜、西红柿和茄子。葱和豆角还长在地里。她的眼睛看着我，和我讨价还价。她的脸晒得又黑又黄，头发里有一种草叶的味道。四十年前，我们一起，在集市里卖过葡萄，被一个骗子欺骗过，回家的时候，被弯曲的山路扭曲的头昏脑胀。在那个十字路口，她曾一次又一次地迷失方向，一次又一次被乡亲们引领回家。我想，她已经认不出我了。记忆被城镇的变迁所覆盖。在她缺失的记忆中，我在街道的脉络里嗅着那曾经到达过的地方，希望某些非物质的东西能够唤醒她。她差一点就认出我了。她的目光里的我，总是与她贮存的影像擦肩而过。花春天时，我躺在泥土里，看着种子发芽。夏天我躲在树叶间，等待花蕾绽开后，就附着在花朵上。等到花谢，我再次回到泥土里，冬眠。直到那年春天，一个少年折了那朵花。花在他手里转动，转动，然后就丢在了水田边。一头老牛踩碎了那朵花。花碎瞬间，疼痛发出一声长叹，在山谷里流转。我向那朵花诉说我的痛苦，那朵花就告诉我她的名字。我用她的名字治疗我的痛苦。我用她的名字凝结因为疼痛而碎裂的气息。花会谢，花会突然间碎裂。花还会再次开放，我会再活一次。那天中午那天中午，墙壁里长出了白色的羽毛。我无事可干，就看那片羽毛。看的时间太长了，感到眼睛发涩。我知道眼睛里有泪，但泪不会就这么流出来。我闭上眼睛。我在倾听。开始是无尽的喧嚣，然后是无边的寂静。我想，我是看到了她。她在那里。她被套在一个光环里。她长着发光的翅膀。她的翅膀在我的眼睛里滑动。她是又一次在我的眼睛里种植。不知道这一次她会种下什么。是不是那些发光的羽毛，是不是更多无法流出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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